入夜。

滚滚在内室的床榻上抱着一堆礼物睡得酣甜。院子里，东华和凤九躺在椅子上晒月光。

“虽然这里的星星这么大一颗，一点都不可爱，但是月光宁静柔和，很美啊！”凤九边说边用手比出星星的大小，模样灵动可爱。

东华静静地握住凤九的手。

对于神仙而言，漫漫仙途，数千数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有时候过得忘记了时间，是因为这日子着实无聊无趣，没有任何记忆点；但也有时候，时光飞速流转，是因为岁月太过宁静美好，让置身其中的人幸福得忘记了时间。

凤九和东华就属于后者。

原本东华属意凤九在碧海苍灵养胎，那儿仙泽纯净，更适合身体调息。但是凤九不舍滚滚，又不想耽误他的课业，所以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留在太晨宫。

凤九的肚子越来越显怀了，走路也不似从前轻快。

从凡间带来的所有东西都被东华施了隐身术，一个都找不着了。这太晨宫里里外外更是被修葺了三遍，任何能让她施展施展筋骨的可能性都被完全杜绝。

凤九的口味也开始捉摸不定，原本喜欢了很长时间的甜食，到最近，一会酸，一会辣。膳房里每天都严阵以待。每天一早重霖会带来帝后新的口味方向，然后所有人，准备食材的准备食材，调味的调味，力求推陈出新，又能让帝后满意。

东华更是寸步不离。

凤九最喜欢倚靠在东华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只要闻着他身上的白檀香味，就会安心。

或许是肚子里的这个小帝姬太能吃了，凤九这趟从凡间回来后，胃口一直很好，每日多餐，半夜还总会饿醒。这不，漂亮的小脸蛋上居然有了些婴儿肥，四肢也不似从前纤瘦。

她用手撑着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小白，怎么了？”东华一边给她选发簪，一边问道。

“帝君，我的脸居然胖了一圈。”凤九甚是在意。

“我看看。”东华非常认真地端详了一阵，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鼻子，“还是一样的漂亮啊。”

东华这话还真不是哄人的话，稍稍丰腴了一些的凤九，明媚之余更添几分妩媚，而脸上的那一丢丢婴儿肥，却又不失少女的纯真和可爱。

只能说东华眼光太好，很早就说过，凤九很漂亮，长大后会更漂亮。

滚滚这些时日，每次从学堂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凤九身边，陪着这个未出世的妹妹聊天。同她讲小伙伴们的趣事和夫子新讲述的知识点，一聊就能聊上一个时辰。

虽然白浅再三嘱咐，让阿离少去太晨宫打扰，但阿离找着机会还是不自觉地往太晨宫跑。他现在有外甥了，马上还能有个外甥女，这九重天上可再没有任何其他事能比这件事更让他上心了。

他得从现在起就和外甥女打下坚实的感情基础。

每每滚滚一本正经地讲知识点的时候，阿离就在一边摇头，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跟这个外甥女分享一下课堂以外的趣事，比如说九重天哪里最好玩啦，他学到的捉弄夫子的新方法啦，今天又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啦。

凤九看着他俩如此认真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感动。

可今日，阿离却无精打采的，全程想心事。

“阿离，你怎么这副模样？”凤九好奇，这九重天也没人敢欺负这位小天孙啊，以前都只有他捉弄别人的份。

阿离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唉声叹气的。

这时候滚滚突然答了一句，“舅舅遇到爱情的烦恼了。”

“什么？！”凤九看了看滚滚，又看了看阿离，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原来折颜上神说的都是真的。”阿离沉默了良久，“我真是陷入情网而不自知啊。”

凤九刚喝的一口补汤，差点被阿离的这句话给呛到。

东华轻拍凤九的背，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情网？”凤九放下补汤，望着阿离问道。

“折颜上神之前给我推演过命盘，说我陷入情网了，可我当时年纪小，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折颜上神说的都是真的。”阿离罕见的认真。

折颜的命盘推演之术，凤九清楚，多半是用来骗骗小孩子了，而阿离这个小孩子偏偏就信了。

“凤九姐姐，你说这爱情的烦恼怎么这么多啊。”阿离说这话的模样，倒和他的三爷爷，天族的大情圣连宋，颇为神似。

“小阿离，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我说说。”凤九的好奇心愈发旺盛了。

阿离当局者迷，最后还是滚滚这个旁观者将前因后果简单地梳理了一遍，“我们学堂上有个小女仙，原本每日都给舅舅带好吃的，课堂上还给舅舅写纸条，整日喜欢和舅舅待在一块。可今天，她突然不理舅舅，也不找舅舅玩了，带的吃的还给了另一个比舅舅要大一些的小仙童。”

“阿离，那你们昨日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凤九颇有军师的架势。

阿离想了很久，没理出什么思绪。

凤九又看看滚滚，滚滚不是很确定地说，“昨天学堂上有个小女仙生辰，然后舅舅就把吃的分了一半给她。”

“阿离，你是把这个小女仙送你的吃的，又分了一半给另一个人？”

阿离从未把这件事情放在身上，听滚滚这么一提醒，好像的确是这件事后，她就不怎么同自己说话了。

“凤九姐姐，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阿离，她送给你的东西，是她的心意。如果你把她的心意分了一半给另一个人，她肯定会不开心的。”凤九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阿离，这个小女仙送你东西挺长时间了吧，为何今日你才顿悟自己陷入了情网？折颜的命盘推演之术，一向当不得真。你还这么小，何必如此苦大仇深。”

“娘亲说过，爱情只有失去过，从更懂得珍惜。”

姑姑的金玉良言，这怕不是她和姑父闹别扭时说的话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