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有些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人。今晚的帝君很温柔，他从未这般听自己说这么多话。而且每说完一件事，他还会用好看的眼睛情深似海地望着自己，用好看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凤九就在帝君这般的温柔鼓励下，把凡间的两百年，把她当时特别想让帝君知道的看到的，都说了个遍。

“有一回，我在街上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青年，我还以为是你来找我了。可我追上前去，才发现那个人不是你。”凤九想起自己大着肚子在街上认错人的情景，“可能快临盆了，也可能是滚滚想父君了，那一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

凤九觉得自己当时着实口是心非，说什么以后的路自己一个人走，其实心里想的都是帝君有一天会来找她，告诉她，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他只爱她一个。

“还有一回，滚滚跑回家问我，爹爹在哪里，说学塾里的小伙伴都有爹爹。我只能骗他，说因为他是小仙童，小仙童只有娘亲没有爹爹。”凤九说着，又往东华身上靠得更近了些。“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他的父君是东华帝君，是这四海八荒最厉害的尊神。我想滚滚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

“小白，我的小白......”东华似乎在唤着凤九，又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凤九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她居然说着说着，都忘了帝君听了会不会担心。

“帝君，其实我们青丘早有规矩，每个白家的孩子到了年纪都要去凡世历练历练。而且我年纪轻轻就承了青丘女君之位，要对众多青丘子民负责，更应去凡世历练了，这也是我早就答应好爷爷的。”

“嗯，我听说白奕上神因为担心你，一心想给你找个能干的夫婿来着。”东华抓重点的角度永远和寻常人不同。

“帝君，我们不是在聊凡世历练吗？”凤九原本沉浸在该如何宽慰东华的思绪里，被这么一打岔，又全都乱掉了。

“据说慕名去青丘提亲的世家子弟络绎不绝。”东华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凤九从东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向后退了退，“帝君，你不是从来不理会这些事的吗？什么时候，我们青丘的事，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东华似乎有些落寞地翻了翻身，从和凤九面对面的侧躺姿势换到平躺，故意不去看凤九的眼睛。“以前不过是我不想知道，如若我想知道，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凤九有些不以为意，“其实也没有很多，而且这些人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我相亲宴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凤九这话倒是实事求是。四海八荒负她盛名而来提亲之人，数不胜数，却未有一人能入她的眼。谁让她从小就喜欢上东华了呢。不管是哪位人人称赞的世家子弟，只要和东华一比，都黯然失色。

东华还是没有要转过身看凤九的意思。

凤九看帝君这架势，八成又是醋了，虽然她也想不通帝君这是醋在哪里。

凤九撑起身，用手捏捏东华的脸蛋，有些使坏地笑着说“现在想来，父亲和姑姑安排的相亲对象或许也不错，早知道当时好好多看两眼了。”说完，还配合做出些许惋惜的神情。

果然，东华听了这话，眼神里有了波澜。

凤九一时觉得有趣，于是继续嘴硬下去，“其实多看两眼也无妨，以后同为仙僚......”

话还没说完，帝君就把拉到自己的胸前，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小白，你后悔了？”

“帝君，我没......”东华抱着凤九翻了个身，凤九没说出口的后悔二字被吞没在东华的吻中。东华吻得着急，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他其实是害怕，害怕凤九会后悔遇见他，害怕凤九差一点就不属于他。

顷刻间，两人的外衫尽数褪去，身上的每寸肌肤隔着薄薄的内衫紧紧地贴在一起。

原本东华是逗逗凤九，结果把自己醋到了。

凤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折腾得面色一片绯红，就连气息都有些不匀。

东华撑起身，用手一寸一寸地抚过凤九的脸、脖颈和肩膀。

凤九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娇嗔，“帝君，我刚刚只是想闹闹你，谁让你不看着我的。”

凤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我从小就喜欢你，也只喜欢你，旁人对我而言就只是旁人罢了，又怎会去多看两眼？”这样的表白，让凤九原本就红了一片的脸颊更烫了。

凤九的话，东华很受用。

“东华，其实我凡间这两百年最后悔的，是没有早一些回去找你，没有在你那么辛苦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那个时候，我只会怨你，怨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找过我。如果那个时候，哪怕我回去问问成玉，都不会错过这么多。”

说到这里，凤九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郑重地望向东华，非常认真地说，“东华，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不要再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答应我，好吗？”

“嗯。”东华亲吻着凤九的手心，“我以为，只有四海八荒的安定，才能护住你。”

“可是没有你，我又该如何？东华，你只要记着，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我。”

“我答应你。”

凤九稍稍安了心。

东华自碧海苍灵出生，几十万年来，历经远古洪荒的杀伐战乱，早已看淡一切，做到了真正的视万物为空无。从未负疚，从未害怕过什么，就连自己何时羽化，都可以坦然面对。

直到他遇见了凤九，爱上了凤九，他才发现，原来他会因为一个人，而留恋这个世界。

可这个他最在乎的人，却也成为了他今生唯一的亏欠。

“小白，原谅我，好吗？”

东华的眼神里有太多强烈的情感，愧疚的，懊悔的，疼惜的，不舍的。

“帝君，我从未真正怪过你。”说完，凤九双手绕过东华的脖子，吻住了东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