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昆仑山上有一种叫水晶兰的植物，高约一尺，所开之花通体洁白透明，形状犹如羊脂吊钟，可一念生，一念死。

但它的生长周期长达千年，且需要吸收大量灵力，比神界众神的法宝还要难得。

一万多年前，凌霄站在留泉的源头，凭一己之力在悬崖上劈开一座岩洞，引了留泉水进去，在里面放置了他最厉害的法宝——天魔紫玉。

天魔紫玉可使泉水终年不结冰，用来培育水晶兰最合适不过，凌霄又在洞口封了结界，三界之内只有他可以自由出入。

此时，秦允仍旧穿着那件被冰易“伤害”过的西装，“盘踞”在岩洞口，问：“小易，尊主今天这个状态，你也不拦着点？”

冰易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腰以下盘成“翔”状的庞大身躯，满脸嫌弃：“别叫我小姨！姑娘我年方二八，貌美如花！”

“冰冰——”

秦允刚一开口，一片金叶子飞来，那件西服彻底报废，估计扔大街上，收破烂的都不会去捡，秦允只好闭上了嘴。

足足过了一根烟的时间，冰易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脉，惆怅地说：“上神已经不记得尊主了，不知道明天尊主见到她，会是什么感觉……”

秦允不是魔族人，他只是一只蛇妖，都说蛇本性银，蛇妖是不会专情的，但此时他的目光却随着冰易看向前方，“会遗憾的吧……”

三秒钟之后，冰易的反射弧才完整起来，看着他问：“你嘀咕什么呢？”

岩洞里水碧峡深，沟壑嶙峋，根本没有路，不过凌霄也不需要路。

站起来的凌霄身高足有一米九，是的，他站起来了，膝盖以下的袍子隐藏在一团暗紫色的烟雾里。

来之前他换了一身长袍，领口的金线绣着祥云图案的花纹，里面没有穿中衣，就那样敞着怀，胸口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手里的水晶兰上还沾着露水，如果不知道它的功效和用法，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纯洁的花了。

岩洞中间的平坦之处，放置着一张集天地灵气的三宝玉莲台，一万年前，凌霄得到它的时候，它白里透粉，晶莹剔透，但现在，中间位置已经是红色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水晶兰放在上面，然后脱掉袍子，赤果着上身，右手在左边锁骨靠下的位置轻轻一点，紧接着，一块菱形的豁口出现在那里。

鲜红的血液混着蓝色的灵息，通过豁口缓缓流出体内，被玉莲台上的水晶兰逐渐吸收……

巨大的痛苦让无坚不摧的魔界尊主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紫色的眼睛里，却含着深深的笑意。

整整一个小时，洁白的水晶兰吸饱了凌霄的鲜血和灵息，瞬间枯萎。他隔空抓起褐色的花朵，催动意念，那水晶兰立刻变成一缕青烟，飘进了他左手上的龙晶戒……

作为魔界至尊，凌霄需要将体内的灵息从魔息中分离出来，用以养护戒指里的神识。

为了能得到最纯净的灵息，他特意挑在每月的朔晦两日，因为此时是他体内魔息最低迷的时候，也是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这样分经错脉的痛苦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而过去的一万年里，三万多个夜晚，他从未间断过……

***

也许是因为酒店条件不够舒适，亦或是别的不明原因，时琰这天晚上睡得很不踏实，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一个，导致她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萎靡不振。

从楼上下来，时琰顶着眼下的乌青，哈欠连天。一出电梯，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等看清眼前的人，时琰一下子就精神了，“你怎么在这？”

宋明然吃着包子，手里还拿着一杯豆浆，表情自然，“你来我就来了呗！”

时琰翻个白眼，绕过宋明然就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回身指着他鼻子警告道：“别跟着我啊！”说完就往外跑去。

“哎——你去哪？”宋明然喊道。

时琰头也不回地说：“上天——”

酒店距离壁画管理局只有五百米，王建明等在门口，看见时琰过来才松了口气。他一大早就接到了秦允的电话，要是这位出点什么事，轮椅上那位非得生吞活剥了他不可！

王建明看时焱脸色不好，问：“小琰，你怎么了？睡得不好？”

时琰轻轻“嗯”了一声，差点就开始吐槽模式，床垫太硬，廉价香薰味道太刺鼻，空调噪音太大……但想起楚女士的话，时琰立刻变成了乖宝宝，说：“有点认床。”

上了车，她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

——

九重天上一道紫色闪电掠过，紧接着惊雷乍起，响彻云霄。

天宫里一众神仙，循着闪电的方向，来到西天门外，纷纷探着脖子向下看。

只见昆仑之巅上，站着一个身穿玄衣长袍的男子，乌黑的头发迎风飘起，他右手上空，飘浮着一块玉石，紫光大盛，让他异常俊美的脸看上去更加癫狂。

“哈哈哈……”男子大笑一声，“无洛！本尊随时恭候！”

众神听到此人胆敢直呼君上名讳，心头一惊，但还是有人仗着神界的名号，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魔物休得猖狂！”

“咔嚓”一声，又一道雷劈了过来，刚好落在喊话的那位脚边！

“哈哈哈哈——你奈我何！本尊倒要看看，那位号称华盈上神的老儿，能护你们到几时……”

冰冷的声音从九重天下方的昆仑之巅传来，却带着居高临下，睥睨四方的疏狂！

听到这话，西天门牌楼下的神仙纷纷往身后的台阶上看去。

站着那里的女人华服锦裳，一双凤眼眼波流转，听到下界黑袍人如此狷狂的话，也只是轻轻一笑，看都不看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宫殿。

——

时琰坐在后排，出神地看着窗外，梦里站在台阶上的那个女人，怎么和自己长得那么像？难道小说看多了？自动代入女主？

“小琰，这是李文琦，这几天让他陪着你到处转转，今天我先带你去看几个没对外开放的。”王建明坐在前排，指着司机说。

时琰一路上被那些亦真亦幻的梦弄得魂不守舍，听到王建明的话才回过神，“哦王伯伯，李哥，你们该忙忙，不用专门陪我，我这第一次来呢，随便看看就行。”

第一次来？王建明心里有点疑惑。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虽然不比西部石窟那样有名，但周边景色别致，也是美术生的写生圣地，理论上来说，时琰不应该没来过。

王建明试探地问：“哦——第一次来啊？以前怎么没想着过来看看？

时琰心不在焉，“不想来。”

“那现在怎么突然想过来？”

时琰皱着眉眨了眨眼，歪着头想了片刻，才说：“就是想了。”

王建明被时琰这回答弄得啼笑皆非，她刚才表情虽然跳脱，但那种语气还是让王建明感到熟悉，一万年前的华盈上神，不就是既蕙质兰心，又随心所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