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的岩洞里，凌霄站在黑雾上，盯着那幅放在玉莲台上的卷轴。

那是华盈上神时琰的法宝——大明日月说法图。

“时琰，你成为华盈上神的那些年里，救过的神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你可知他们都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回响在空旷的岩洞里。

凌霄看着洞中的虚空，眼中闪过阴鸷，“他们仰仗你，倾慕你，却没有人愿意睁开眼，看看你所承受的痛苦！”

他轻轻哼笑着：“你明明知道他们的心思！无洛对你好，不就是利用你拉拢人心？不就是为了他神界君上的地位？”

“哈哈哈哈……”凌霄突然大笑起来，不屑一顾地说：“可怜你还真以为你所做之事是天道？”

“你说你是三界的平衡点，只有你在，魔族和妖族才不敢轻举妄动，”凌霄嘴角天然的弧度又往上扬了扬，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对……时琰，你说的不对……”

他转过身，面向岩洞外苍茫的昆仑山，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大声喝道：“我才是！神界和妖界算什么东西？只要我想，三界共主就是我凌霄的囊中之物！”

随后，凌霄眼神突然温柔下来，亲吻着龙晶戒，看着里面的流烟，“可是，我只想要你。”

我想要你，只关乎情和欲，不关别的。

凌霄抬起手，摸着还没愈合的伤口，满眼都是深情，“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

岩洞外，穿着吊带热裤的漂亮冰易和穿着残破西装，人身蛇尾的秦允站在洞口，画风看上去十分惊悚怪诞。

“哎，冰冰，上神投胎人间二十多年，尊主是真的信了那个女人的话？才不去找他？”秦允一边和冰易说着话，一边在以每分钟一厘米的速度靠近她。

冰易歪头晃了一下脑袋，朝洞里努努嘴，“你能耐你去问尊主啊！”没等秦允反驳她，又继续说道：“我猜尊主信了……”

冰易往洞里看看，感觉凌霄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对秦允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对方瞬间就把身体移动到了她身边。

她撇撇嘴：“你想啊！都快一万年了！尊主别说女人了，就连个飞机杯都没用过！要不是这样，尊主忍得住？”

秦允立刻红了脸，他以为冰易会说为了上神的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知这女魔头满脑子黄色废料！他皱着眉，问：“尊主的事，你怎么知道？”

冰易“嘁”了一声，“尊主的生活起居都是我看顾的，他房间里啊——从来就没发现过什么可疑的痕迹和用品！”

说完叹了一口气，“啧啧！不愧是放弃了三界共主的男人啊！哎，你是男人，你说，等尊主见了上神，这干柴——”

“嗷呜——”秦允一声痛苦的尖叫，打破了两人之间友好的聊天气氛，也划破了黎明的曙光。

冰易立刻回头，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尊主！”

凌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俩身后，此刻正轻飘飘地站在秦允的尾巴上！

“尊主……疼！”秦允试图把自己的尾巴从那团黑雾中抽出来，但失败了。

凌霄无视他痛苦的呻吟，挑眉看着冰易伸出了手。

冰易知道他要什么。虽然不情愿，但她不敢不从，慢吞吞地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吊坠。

那条吊坠跟人间某某福的首饰差不多，看上去十分普通，却是拥有着能熄灭一座小火山能量的至宝——冰魄雪魂坠。

冰易是魔界少有的集大成者，唯独怕热，特别是到人间后，披着一张人皮，气温超过零度就会觉得难受，那条吊坠就是凌霄给她“避暑”用的。

凌霄拿到吊坠，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抬手就要毁掉！

“尊主！”冰易大叫一声，脸色比听见秦允叫她“小姨”还难看，看着只剩下宝石的吊坠，哀求道：“尊主息怒啊！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晨光中，凌霄凌厉的侧脸仿佛有了一点生气，他瞥了冰易一眼，把已经没了链子的吊坠往后一抛，踩着黑雾下山了。

冰易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冰魄雪魂，一边仔细地检查着它有没有受伤，一边嘟囔：“尊主这是要热死我啊！”

秦允“呼呼”地吹着自己的尾巴，对一边的小怨妇说：“冰冰，其实，你要是觉得热，可以贴着我啊！”

“滚——”

***

经过一片戈壁滩，时琰和王建明到达了目的地。

高约二十多米的断崖上，分布着七八十个洞窟，山顶和山背长满了高大的绿色灌木丛，与一路上被粗砂和砾石覆盖的荒漠，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视觉冲击感极强，不愧是写生圣地。

时琰下车后原地蹦跶了两下，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停着工程云梯车，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问：“王伯伯！这干嘛呢？”

王建明的心立刻“突突”跳了起来，那位的戏还真多呢！他朝时琰咧着嘴一笑：“小琰啊，你可真幸运！凌先生来了！”

时琰心中疑惑，这什么人物？她轻皱眉头，“凌先生？”

王建明带着时琰往前边走去，向她介绍：“凌先生是能上福布斯的隐形富豪，是超越古代吴顾，现代张白的大师，也是一名出色的壁画修复师。”

我天？难道是艺术界的那位泰斗凌霄？不过这么流弊的人物，肯定是个老头儿了吧？

时琰平时不太喜欢这些老学究，但现在她抬头看看崖壁上的洞窟，却对这位凌先生莫名地感兴趣，“我今天能有幸见见这位大人物吗？”

这位都等一万年了！

“当然！”王建明说完就带着时琰，往黑色商务车走去。

“王伯伯，这位凌先生出门开云梯车干嘛？”时琰问。

王建明轻轻咳了一声：“哦！这个嘛，你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他哪里敢在背后说凌霄现在身体有残缺？虽然表面上好像确实是，但那也只是表面上，残不残的，都不影响这位主儿一万多年来傲视三界！

时琰走到商务车旁边，看见一个烫着泡面头的年轻女人歪在驾驶座上，带着耳机，来回有节奏地甩着头发，看样子还挺嗨。

这凌老头身边的人这么有个性的吗？时琰暗自腹诽道。

听见有人敲车窗，冰易才看见外面站着两个人，她目光掠过大腹便便的王建明，看向他身后的时琰，呼吸一滞，立刻恢复了正常，摇下车窗，“哟！王局长！这谁啊？”

明知故问！

王建明陪笑道:“朋友家的孩子，画画的，来找灵感，冰易小姐，凌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