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母热好了饭菜，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晚饭。

戴父给戴琦斟满一杯酒，刚要给自己倒时，他口袋里的老年手机响了。

“吃饭哩，谁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戴父掏出手机一看，见是戴瑸的电话号码，奇怪地说道：“这个小子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

他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戴父“喂喂”喊了两声，才有一个男的惊慌失措地在电话那头问道：“喂，是戴叔叔吗？”

“嗯？是我！”

戴父沉声说道，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瞬间盘旋在他脑海里。

“戴瑸出了点事，在大兴镇卫生院，你们快来吧！”

那个男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戴父问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机会。

“快、快去大兴镇，这半个下午的功夫，他怎么会跑到三十多里地的乡下去了？”

戴父脸色变得苍白，戴琦看在眼里，不敢怠慢，赶紧起身说道：“走，我们开车去看看。”

一家人坐上了车，易芳拦住戴琦说道：“你来指路，我开车快一些！”

戴琦点点头，把车钥匙交给了易芳。

车子从城关镇开出，沿着省道一路向前，终于在三十分钟后到达了大兴镇界面。

“大兴镇卫生院好像就在镇政府隔壁，你们都注意着点儿。”

戴父刚刚说完，眼尖的易芳就看见了马路对面门上画着红十字的卫生院。

她一踩油门，把车开进了卫生院。

车刚停稳，人们就匆忙下车跑向大厅。

一伙穿着五颜六色花衣服的青年也聚集在大厅里，戴琦一眼便认出那些人是戴瑸的玩伴。

冲过去问道：“戴瑸怎么了，他人呢？”

一个红头发青年站出来说道：“戴瑸在处理伤口，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戴父阴沉着脸上前问道，平日里他对这些不良青年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是看见他们就来气。

红头发青年红着脸说道：“嗯，戴瑸下午喝了酒，提议说到大兴镇来炸点鱼晚上下酒。”

“嗯？他怎么晓得大兴镇有鱼？”

戴琦心里的疑问更重了，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快干涸的水库，他拿着‘小钢炮’炸鱼，没想到点燃了‘小钢炮’，他一紧张，把打火机扔出去了。”

红头发青年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得戴琦心里直窝火。

“没有那个胆量还学人家出来混社会！”

戴父弄明白了情况，知道戴瑸的伤势不会太严重。

这‘小钢炮’的威力有限，顶多是把手指炸个血口子，炸断手指倒不至于。

十分钟后，右手缠着厚厚白纱布的戴瑸举着手从伤口处理室出来。

看得出来，他被吓坏了，牛仔紧身裤在轻微地颤抖着。

看到了大厅里的家人们，戴瑸突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戴母心疼儿子，忙上前询问儿子的伤势。

“没事的妈，只不过把虎口震裂了，缝了几针没事了。”

戴瑸不敢看母亲的眼睛，眼神闪烁。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连累一家人！”

戴父气呼呼地走上前，指着戴瑸的鼻子一顿臭骂。

“又不是我要你来的，你可以不来啊！”

戴瑸立刻炸了毛，红着眼睛和父亲对峙着。

戴琦赶紧插进两父子中间，对父亲说道：“爸，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不好，别让人看笑话。”

戴父“嘿”了一声，转身出了大厅，在门廊外抽起了闷烟。

“行了，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去！”

戴母拍拍胸口，拉着戴瑸就往外走。

“诶、诶，妈、妈，我的朋友还在里面呢，我跟他们一起回去。”

戴瑸不断地挣扎，好不容易挣脱了母亲的手。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算了，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戴母跺着脚大骂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妈，算了，他没事就好，再说，我们的车只能坐四个人，五个人他坐不下。”

戴琦忙上前安抚母亲的情绪，朝戴瑸瞪了一眼，冷声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晚上最好回家住。”

“嗯，知道了！”

戴瑸没再顶撞戴琦，对他和易芳点点头，一群人“呼啦啦”刹那间走了个精光。

易芳陪着戴母走出大厅，戴琦默默在背后跟着，幸好戴瑸出的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全家上下都没有好日子过。

戴父还在大厅门口抽闷烟，一张老脸拉得很长。

“走，爸，我们回去吧。”

戴琦把脸扭向易芳，说道：“回去我来开，这里的路况不好，晚上要开慢点。”

易芳没有推辞，把车钥匙交给戴琦。

坐上车，戴琦缓缓发动车子，车子慢慢向县城开去。

车里气氛沉闷，大家都没有心情打破沉默。

这时，一阵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在身后响起，戴琦吃了一惊，往后视镜看去，七八辆幸福125闪着大灯快速向他们驶来。

“糟糕，这里荒无人烟，要是摩托车车队的人起了什么坏心思，我们恐怕要遭殃。”

戴琦脑袋里立刻闪现出不好的念头。

他看众人眼神复杂，便把心一横，猛踩油门窜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一手心汗的戴琦终于把车来到了有路灯的地方，前面车和人都多了起来。

“可以了，开慢点！”

易芳在副驾驶座位上带着颤音说道。

这短短的十来分钟里，在易芳看来比过了半个世纪还漫长，要不是车好，她早就颠吐了。

过了几分钟，几辆摩托车才跟了上来，戴琦干脆把车停在一个超市门口，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果然，摩托车都在他们车子不远处停下，一群杀马特摘了头盔向这边走来。

“靠，这不是戴瑸那伙人吗？”

戴琦透过后视镜，首先看见了和他说过话的红头发，举着手的戴瑸紧跟在后。

易芳看了戴琦一眼，幽幽地说道：“是不是飙错车了？”

戴琦看了一眼茫然四顾的父母，讪笑着点了点头。

戴瑸走到主驾一侧，用左手敲了敲车窗，示意戴琦把车窗降下来。

戴琦降下车窗，冷冰冰地问道：“什么事？”

“哥，拿点钱，我去上网！”

“靠，追了我一路，就是想要点钱上网？”

戴琦被他气笑了。

戴瑸满脸坏笑地看着戴琦说道：“难道呢，你还想我抢你一次不成？”

戴琦摸遍全身，掏出二百块钱塞给戴瑸，骂道：“快滚，今天别让我再看见你！”

戴瑸拿着钱，欢天喜地地去了。

易芳疑惑地看向戴琦，问道：“他要钱做什么？”

戴琦答道：“上网！”

易芳皱着眉头又问道：“他的手受伤了怎么上网？”

戴琦愣了一下，向那帮小子看去，他们已经骑上摩托车走远了。

“怎么啦？”

后知后觉的戴父这才问道。

“没什么。”

戴琦幽幽地说道：“我肚子饿了，咱们赶紧回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