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琦勉强把车子开回了家，下了车靠在车门掏出烟来，点燃一根缓缓吸着，到现在他的腿还是麻的。

晚上在路况不明的省道上开出了一百多码的速度，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打死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琦哥，阿姨叫你吃饭！”

易芳过来呼唤戴琦，才发现他的腿一直在哆嗦。

“吓坏了吧，要不要扶你一把？”

易芳伸出双手，抱住戴琦的胳膊慢慢往客厅里走。

“嗯，小琦，你怎么了？”

还在忙着擦桌子的戴母吃惊地看着戴琦，刚刚还好好的。

戴琦解释道：“没事，妈，坐久了腿麻，缓一缓就好了。”

“没事就好，晚上就随便吃一点吧，我去厨房里再把菜热热，你跟小芳讲，这样怠慢她不好意思。”

戴母跟易芳交流有障碍，只好让戴琦充当他们之间的翻译。

戴琦把母亲的话转述给易芳听，易芳赶紧说道：“没有怠慢，这样吃就行。”

戴母朝易芳笑了笑，找个借口到厨房生火去了。

戴琦和易芳坐在堂屋里，头顶的白炽灯并不亮，还一闪一闪地有些接触不良。

“明天你买个瓦数大一些的灯泡换上，这样叔叔阿姨以后在堂屋里吃饭也看得清楚一些。”

易芳指着头顶上的灯泡说道。

戴琦摇摇头，苦笑着解释道：“没用的，我要是换了，等我们走了他们又要换回来，嫌电费贵，小地方的老人都喜欢省一点是一点，你别介意。”

易芳答道：“我怎么会介意呢，别人有别人的生活方式，我们没理由强行要求他改变。”

“哈哈，跟我来了一趟小地方，人变得大度了！这两天还要受累跟我去走亲戚，到时候碰到奇葩的亲戚，还请你多包涵。”

戴琦狠狠夸赞了易芳一番，转而又给她打起了预防针。

“啊，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啊！”

易芳白了他一眼，心里反而心里有些许期待。

这时，戴父端着热好的菜走进堂屋，有些歉意地对易芳说道：“还有几个菜，你们饿了先吃，我再去厨房看一下。”

易芳不好意思地起身，戴琦的腿脚经过这么久的缓解也好了，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厨房门口，刚好碰到戴母端着菜走出来。

“妈，我来端吧，你歇会儿。”

戴琦接过戴母手上的菜，转身往堂屋里走。

“好，马上就来，姑娘，你也去吃饭！”

戴母一脸慈爱地看着易芳说道。

这句话易芳倒猜对了意思，她冲戴母笑着点点头，跟着戴琦回到了堂屋。

一家人都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戴瑸还是没有回来，大概又跟狐朋狗友疯闹去了。

戴父拿出了塑料壶装的散酒，倒了半碗，问戴琦：“你要不要来点？”

戴琦皱着眉头回答道：“不来，这酒味道太冲，喝不习惯。”

戴父笑笑，扭脸看着易芳说道：“吃东西，姑娘，饿着了吧？”

易芳笑着点点头，戴父的普通话虽然不太正宗，但跟她交流起来还是没有什么障碍的。

“好的，叔叔，我不会客气的！”

易芳甜甜地一笑，低下头吃饭。

戴母突然说道：“小琦，你好几年没有回来，明天去看一下外婆，顺便买点东西去看看你舅舅，要不然他整天在外面说，白疼了两个外甥，从来都不去看看他。”

“哼，你那个弟弟，也是个恨人有嫌人无的东西，那些有钱的亲戚，哪怕出了五服他要巴结一番，我们这些穷亲戚，你哪时候见他上过门？”

戴父愤愤不平地说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也是，我这里有一千块钱，明天买点好点心，再买条好烟给你舅舅送去，让他高兴高兴！”

戴母被抢白了一顿，愣了一会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卷钱递给戴琦。

“妈，不用，我有钱，明天我和小芳早上就去，你把钱收起来吧。”

戴琦皱眉拒绝了母亲的钱，歪头对易芳说道：“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婆。”

“哦。”

易芳点了点头，脚下轻轻踢了戴琦一脚，戴琦会意，赶紧说道：“你吃饱了就到旁边椅子上坐一会儿，等一下我们去超市逛逛。”

“好嘞，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

易芳赶紧放下了碗筷，冲戴父戴母知会一声，下了饭桌坐到了竹椅上。

“这姑娘怎么吃那么一点点？是不是不好吃？”

戴母问道，戴琦解释道：“她在家里吃的还要少，女孩子嘛，怕吃多了长胖。”

吃完了饭，戴父帮戴母收拾碗筷，叫戴琦和易芳趁早去超市，再晚一些超市就要关门了。

他们相携着出了门，慢慢走向县城里唯一一个大一点的超市，这里离他家不远，也就一公里半的路程。

“回来两天了，你都没有好好休息一天，等明天走完亲戚，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大后天我们回海州去。”

戴琦把心里的打算全部告诉了易芳。

易芳没有意见，虽然她对这个小城充满了好奇，但能早点回家还是好的。

两个人在超市里买了点心，烟酒等东西，结了账往外走，远远地又看见那些杀马特的造型的男孩，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戴琦皱着眉头拉着易芳躲过这班杀马特，怕又被宝贝弟弟缠住要钱。

回到家里，戴母看着堆了满地的东西，又是心疼又是骄傲，戴父倒是什么也没说，陪着戴琦抽了根烟，就借口酒喝多了，回房间早早休息了。

戴母收拾妥当，也回房了，易芳小声地告诉戴琦：“我一个人睡不着。”

“那你等会儿来我的房间吧，我给你留门，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戴琦嬉皮笑脸地对易芳说道，易芳羞红了脸，点头洗漱去了，戴琦怕她一个人害怕，搬了把凳子坐到堂屋门口，看着她进进出出地忙着倒水。

第二天一早，戴琦醒来，发现一夜同床的易芳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她睡的房间里去了。

他打着哈欠穿好衣服，正要去叫她，门却被易芳推开了。

“琦哥，你起来了，阿姨叫你吃早餐，吃完早餐我们就快点去吧。”

易芳一起来就有些兴奋，戴琦忙答应一声跟着她下了楼。

早餐是热乎乎的稀饭配咸菜，这咸菜是戴母自己做的，味道鲜亮，还不是很辣，这让易芳食指大动，连喝了两碗稀饭。

“你慢慢吃，我先把东西放在车上。”

戴琦放下碗筷，把昨晚买的东西一一搬到外面的车旁。

易芳放下碗筷，打着饱嗝回房间拿车钥匙。

她下了楼，打开车门，然后打开后备箱，两个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车子还是你开吧，我不认得路。”

易芳主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笑着对戴琦说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开慢一点。”

戴琦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打着了车，慢慢倒出院子，外面太阳火红，车子在一片红色的霞光中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