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望云已经回来了。

商葵将视肉扔到地上，木着脸陷入了沉思。

视肉摸着被摔疼的“屁股”，打量着商葵的反应问：“那，你可是要去仙界找他？”

“……”

得知自己是被望云所救，商葵心中不可能毫不动容。

可望云既不愿意让视肉说出他来救过自己的事，想必也是不想他们两人再有何瓜葛。

商葵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长得……如何？”

视肉认可的点头道：“相貌堂堂！气宇非凡！”

很久之前商葵觉得视肉不太聪明，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发现这种觉得，是对的。

商葵阖上眼叹了口气：“我是问，他长得像遇从之和公孙昂么？以及……他记得那过往么？”

视肉回忆了一下那日发生的事，一张本就长得愁云惨淡的脸更是乌云密布。

“好像，不记得。”

“既然不记得，为何要救我？”

视肉挥舞着小肉手说：“是因为那把剑。”

用视肉的话来解释，即是来救商葵并非望云的本意，是傲雪剑感应到了商葵的危险，望云只是跟过来看一看，顺手救了她。

商葵听罢这一切，心中难免失望。

视肉又问：“那你还去仙界嘛？”

这一次，商葵答得很果断：“自然不去。”

她是从混沌之虚衍生出来的，是三界都无法容忍的存在，更遑论她还得罪了望云身边的那个女子。

惜命如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拿遇从之的心去仙界冒险？

再则，既然望云并没有魂器的记忆，且这样急于划清他们二人的界线，她自是不可能再舔着脸去找人的。

那望云长成什么样子，和遇从之等人是否相似，都不重要。

望云，不等于魂器。

这一点，商葵还是分得清楚的。

也必须分清楚。

※

很快，就到了巴特尔和商葵出发的日子。

商葵对于巴特尔能拜入仙门的把握十足，这一走，巴特尔至少三年五载就不会下山了。

琼库什的人准备了很多，生怕巴特尔在中原想家，又怕他吃不惯中原的食物，光是牛羊肉干都准备好大一袋子。

商葵又重新做了伪装，将自己的红发藏了起来。

只是，那已经变白的发丝，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用术法遮掩。

巴母捧起发梢可惜道：“你红发多好看呀，如火焰一样，好有生命力。看看现在，这头发花白的，平白老了十来岁，看得人心疼死了。”

商葵笑了笑说：“好看和命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

“这倒也是。”巴母连连点头：“这一路上，就辛苦你照顾他了，他若不听话，你打便是，别下不去手。”

商葵认真的承诺：“好，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一旁的巴特尔听得无语凝噎：“阿娘，我才是你亲儿子！”

商葵并不打算在中原滞留太久，送巴特尔进了山门她便会回来，所以也没有拿太多的行礼。

巴母却不同意，她早就用紧缺的布料赶制了好几件新衣裳，都是仿照中原的服饰做的。

自遇从之死后，商葵就总是穿着他那件旧袍子，松松垮垮，没点精气神。

商葵接是接受了，可也还是放在行囊里，没打算要穿，还是巴母不厌其烦的再三规劝，商葵才勉强换了一件新衣。

视肉是不想走的，这里的生活让它重新找回了数十万年以前的光辉与荣耀，人们都真的把它当成灵兽的啊！

在它心里，商葵此人就是个天生的惹祸包，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它真的承受不来。

但不管它怎样苦苦哀求，还是必须要跟商葵一起上路。

巴父说了，两个孩子出门在外，有块神肉护身体，他们这些做父母也放心一些。

视肉啐了一口：什么孩子？！这蛇蝎女人都快两百岁了！

最终，一大一小外加一块肉，在琼库什的欢送下离开了这片让人流连忘返的绿洲。

巴特尔倒是兴致勃勃，他从未出过远门，还是中原这样遥远的地方，恨不得长一双翅膀出来直接飞到目的地。

但商葵却还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天衍宗云雀峰对面的那座山。

“哇，你在这里藏得有宝贝？”

商葵又换了那件旧袍，在已经荒废的小木屋后面挖出了一个瓷罐。

巴特尔趴在商葵的背上，伸着脑袋看：“是金子么？”

在中原走了这一路，巴特尔也了解了，中原的人不置换，要买什么东西，需要用金子和银子。

还好他们俩卖了穿越大漠用的骆驼。

还是五年前去而复返，还差点饿死的那两只。

商葵擦去瓷罐上的泥土，轻声道：“这是比金子，还要重要的东西。”

琼库什的人都是天葬，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骨函。

可见商葵忽然有些忧伤的模样，他也收起了那嬉皮笑脸的态度：“那就把它带回家吧。”

家……

是啊，她现在有家了。

“嗯。”商葵抱着瓷罐应了一声。

公孙昂，我带你回家。

※

巴特尔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乖觉的，只要不去集市。

但凡路过集市，巴特尔就根本走不动道。

集市上吃的用的，在巴特尔眼里简直五彩缤纷，哪怕上一个城镇才见过差不多的，哪怕已经买过相同的了，他也还是眼巴巴的看着。

在这件事上，商葵显得十分有耐心。

她初来人界的时候，对这些东西也很好奇。

只是那时她没有心，虽好奇，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和情绪。

现在看着巴特尔手舞足蹈乐不思蜀的模样，就好像弥补了自己当初错过的那些感知。

不过眼见蜀山开山门的日期越来越近，商葵还是只能冒险提拎着巴特尔直接用缩地术赶到了蜀山。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

尽管这样长的距离使用缩地术，让从没有此经历的巴特尔差点吐出来，但还是让他激动万分。

“好厉害！呕……我、我要学！呕……”

商葵忍无可忍的白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脖子快步冲上了山。

幸好幸好，两人赶到山门前时，那柱香还剩下一点点未烧完，山门还没关。

“你是，葵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