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巧，这次蜀山开山门守第一关的人，居然是几十年前的明月。

明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外貌看上去年近三十，大方稳重。

她见到商葵，难掩激动，上前来将人细细打量：“真的是你，葵姐姐！”

商葵也有些意外，笑着点头：“是我，多年不见。”

“你竟……还活着？”明月看着商葵那花白的头发，又看向她紧抱的瓷罐，感慨万分：“多年未见，葵姐姐容颜依旧。”

几十年前明月就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女，现在看着也不过是年方三十，说明她的修行非常顺利。

两人在这里叙旧，可急坏了巴特尔。

他在一旁急得跺脚：“香！香！香快灭了！”

明月这才注意到巴特尔，诧异道：“葵姐姐是来送他入山门的？奇哉，我还从听说有异族人会来中原修行的。”

巴特尔的肤色和五官，和中原人都有很大的不同，即使他的服饰都是中原特色，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他出自异族。

明月说罢又抱歉一笑：“但，要入山门，还是要通过第一关才行。”

“我明白，送他入门，我便会走了。”

“别啊葵姐姐。”明月一把拉住商葵：“这么久不见，我和清风都时常惦念你，上山住几日吧。”

说完又急忙道：“时辰快过了，你先等等啊。”

她一手拉着商葵，一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来递给巴特尔：“能闻到什么吗？”

这种时候，明月身上又能看出一些几十年前的样子来了，活泼跳脱。

巴特尔也赶紧打开锦囊闻了闻：“是木属性的灵气。”

“好！”明月重重点头，飞快地说：“通过了，进去吧。”

“……”如此简单？

巴特尔看了一眼商葵，得到了她的肯定后，才小跑着进了山门。

明月仍然没有撒手，单手捻了个传音诀：“速来山门！”

那紧急地不行的样子，就好像生怕商葵跑了。

商葵很想笑，憋得很难受。

没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也御剑而来，一落地就戒备道：“发生了何事？可是有人闯关？”

明月喜笑颜开的拉着商葵迎上去：“你看，这是谁？”

青年男子莫名其妙地看向商葵，愣了愣：“商姑娘？是你啊商姑娘！”

这青年男子就是清风，他认出商葵后也是惊喜不已，当即就要捻诀：“太好商姑娘！你居然没死？！你等等啊，我这就叫大师兄来。”

“别别别……”商葵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把人制止住：“我不走了，我住几天，好吧？”

再这么叫下去，只怕蜀山掌门都要被叫过来了……

※

一路说个不停的清风明月，让商葵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这两人是怎么修行到现在这个境界的？

不是都说仙修都清心寡欲，宠辱不惊么？这俩看着，不像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啊……

这个疑问在抵达蜀山客殿“玉竹轩”后得到了解答。

原来在蜀山人的心里，他们都以为商葵已经死了。

当年，公孙昂用玉清令委托蜀山弟子带着他的骨函，找到商葵的尸首，将两人合葬。

这个消息传回蜀山后，让明月等人都沉痛万分。

“大师兄得知那几个同门，把骨函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后，还生了好大一通气。”

明月叹息道：“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就是你。”

商葵了然。

难怪刚才一路过来，清风明月一直盯着她怀里的瓷罐看，原来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清风看着商葵的白发安慰道：“逝者已矣，公孙公子是好人，他必会轮回转世，商姑娘节哀。”

商葵垂眸扯了扯嘴角，心情十分复杂。

这哀，又岂是能轻易节的？

明月埋怨地看了一眼清风，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完全忘了自己先前也在提及过往。

她转移话题看向商葵手里的剑：“葵姐姐，你已经入仙道了吗？”

傲雪剑上的仙气太过明显，隐藏是不可能隐藏得了的，只能是在外观上加以伪装，以剑鞘稍稍遮挡仙气。

在寻常人看来，也最多是能感知到灵气。

“没有。”商葵沉吟着试探说：“我还没想好要魔修，还是仙修。”

在仙门的地界说自己有可能会魔修，商葵如此坦白，明月和清风都有些惊诧。

两人互看一眼。

清风略显尴尬的说：“呃，魔修……也有魔修的优……”

“的长处。”明月接过话来：“既然还没想好，那就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商葵放下心来：自己果然没有给巴特尔指错路。

当初蜀山的人得知公孙昂想用妖丹提升修为，虽然清楚这是一种旁门左道，也并没有对他们另眼相看。

如今知晓商葵也许会入魔修，尽管满心的不赞同，也还是尊重，没有反驳。

这样的蜀山，巴特尔一定会喜欢的。

商葵来到蜀山的事，虽没有大张旗鼓，最终还是惊动了其他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两人的大师兄司徒瑾。

司徒瑾的道行在被夺舍后就难以还原，即使眼下还能用修行延缓生老病死，却也基本不可能大道得成，进入仙界了。

不过，看着还算康健。

他虽已年近古稀，耄耋之年，白发苍苍，但不仅面色红润，身形挺拔，步伐也十分稳健。

“商姑娘……”

商葵对他莞尔一笑：“司徒仙长。”

大约是年纪大的人都容易感怀吧，见到以为已经死去的故人，司徒瑾竟一时红了眼眶。

他感触颇多的说：“这些年我时常想起你与公孙公子，一直都很惭愧当初没能同行相助。”

商葵淡淡地道：“时也命也，很多事早已注定，即使当年仙长你也在，很多事也是无法改变的。”

司徒瑾赞同的点头：“你能平安无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看着商葵手里的瓷罐，默了默：“节哀。”

商葵心想，这两个字自己应该还能听很多次。

也好，听多了，也许就能习惯了。

在清风和明月的转述下，司徒瑾才知道原来商葵是送人来入山门的。

他布下圆光术，从中来查看此次入山门的这些孩子们的情况。

不得不说，商葵带来的巴特尔在一众一般大的小孩儿里很是惹眼。

司徒瑾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赞赏：“这孩子的根基不错。”

商葵应了一声，诚恳的回道：“我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