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雨落
作者:四点水田 | 分类:现言 | 字数:1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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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雁丘处(下)
怡然喜欢泽风人尽皆知。要嫁给宫泽风是裴怡然从小的理想和目标,而且她也一直在为实现这个理想而奋斗着,而时刻准备着。
怡然的性格本就象她妈妈邱平风风火火,又因为是结婚后几年才生下了她,所以难免更娇惯了些,再加上父母工作都忙,就由着她跟在文昊和泽风后面假小子似的为所欲为。
考大学时,裴爸爸裴远山已是副厅长了,看着怡然着实有些头痛,就给她选了千里之外的F大学。四年之间,怡然虽少不得打电话骚扰,但毕竟离得远,泽风自然觉得耳根清净许多。只是在寒假暑假时还不住的折腾,不过泽风打小已经习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文昊这时已经过上了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生活,只是会在醉梦时偶然间冒出怡然还是少女时那青茏的影子。文昊有时不禁自嘲三人:谁是谁的青梅,谁是谁的竹马?
怡然毕业了,四年大学的光阴让她从假小子迅速长成为一名熟女,留在F市的什么海外贸易公司工作,也说不清楚是文秘是公关还是报关员或者是业务员,反正很快就购车购房让她妈妈刮目相看,可裴爸爸却深感不安,只做了半年就让怡然辞职,于是怡然就兴奋地卖了刚买了一个月的房,收拾好在F市的家当,开着新车飞奔回家。处理这些事儿正赶着过春节,怡然也不在意,反正弄干净利索了省得今后麻烦。本想要来这个画展是能三人再聚首的,谁知到晚了一会儿,泽风接个电话就开溜了。
怡然抱着文昊腻了一会儿,毫不在意那些长老们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可是忽然打了个喷嚏,皱着画得精致的眉,喝问:“什么味?!嗯?你身上什么鬼味道?”
文昊拉起衣领认真地闻,嘴上却说:“什么味?哪有什么味?没有哇?你再闻闻?”一边心虚地想着是不是那黑玛丽浓烈的法国香水味道染到了自己身上。
怡然在俞画家的陪同介绍下,很爽快地当场定购了四幅画作,当然要在展出之后才能送货上门。怡然靠着小沙发背上,懒洋洋地说:“我要自己出去住,看好了北面的房子,你找时间帮我设计一下,装饰的画你就都包了吧。”
文昊乐了:“那没问题呀!设计完了,装修都成。”
怡然斜了文昊一眼:“你改当包工头了?”
文昊浅浅地笑得很仿真:“不只包工头,我可以上你们家当长工去,要不包身工都行。”
话未说完,就被怡然点着额头戳走了:“你把你们家那些模特儿们给我先搞定!别带我家去一股子呛人的味道!我那可是要为我和泽风约会准备的窝,你得给我弄得温馨浪漫点。”
文昊开过了画展,有一些日子没找玛丽,因为他还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黑玛丽搞定呢?犹豫来犹豫去玛丽先把文昊搞定了。
开学后玛丽爱上了她新的中文老师,觉得她这一次是真的在爱了。她望着中文老师轻轻地念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时那种忧郁的表情中夹杂着些许颓唐,玛丽就决定奋不顾身地去站在老师的身旁,要让老师看到自己这从遥远非洲来的来者,要和老师一起站在天地之间,陪着老师擦掉眼泪和鼻涕!
玛丽和文昊约定共进最后的晚餐,餐后衷心地希望以后还能成为中加友好的交流使者,并在临行前很友好地送给文昊一幅海报,说这是赤道线上的纪念性标志。海报上有只鹦鹉,她又说这只鹦鹉在她的家乡被视为神鸟,旁边的文字是“纪念您在古苏羽翼护卫下的赤道之行。”“古苏”就是她们当地土语鹦鹉的意思。
于是文昊拿着海报纪念了一个傍晚大约一个小时零十四分钟的时光,纪念他在鹦鹉翅膀下的赤道之恋,然后掏出手机找泽风,强烈要求泽风出来陪他去找个地儿喝酒一起纪念。素来都是文昊换衣服,没想到今□□服换了他,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文昊有点空虚了。
酒吧里,升降灯光缓缓打开,随着扑朔迷离的音乐响起,DJ带着舞动的人群进入狂野的动感世界,时而借着黑暗惊声狂叫,时而挥动着手臂,摇动着身躯。
剧烈的音乐刚刚停下,灯光汇聚到中心舞台上,四个钢管从地面升起,四个身体上描着惊心彩绘的女孩儿蛇一样缠绕着钢管极尽所能地做出热辣诱惑的动作。
配合着酒吧里的嘈杂,文昊拿着酒瓶对嘴咕嘟嘟吞咽着四十元一瓶的爱丁格,然后怆然地对着泽风大声念:“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娘的,当老子不会背诗词吗?还涕下!”
泽风好笑地看着他:“你也懂雁丘处?真神了!”
“有什么不懂?”文昊眯着眼:“不就是那些个莺莺燕燕,那些个~呃~后丘之处!”
泽风好笑拍了一下文昊的头,文昊还在嘟嘟囔囔:“不就是要等着那些个骚人,为了她们那后丘处狂歌痛饮吗?来,痛饮!”
泽风哭笑不得。因为在他们家,妈妈那间套房的外间,被当做她私人的会客室,特别是和怡然妈妈聊天的常用地,泽风妈妈姓晏,怡然妈妈姓邱,被文采斐然的裴爸爸封为“雁丘处”,并当场挥毫留墨,后来泽风妈妈真的找人给做了块匾挂在门上。大概文昊看过,然后回家自学的?泽风只怕那金末元初的元好问如果听到文昊的释义要被气得从坟里跳出来!不,恐怕不只是跳出来,恐怕跳出来还得被再气死!
泽风对着半醉的文昊讲不得道理,拉着他要走,就见身边走过二个刚才在台上跳钢管舞的女孩儿,文昊立刻跟了上去:“妹妹,等会儿哥!”
女孩儿见惯了他这样的,笑嘻嘻地瞪起画着绿眼影的眼睛,眨着长长的假睫毛:“哥,什么事?”
文昊口齿不清地说:“哥,哥找不着路了。”
女孩儿好奇了:“哥你要去哪呀?”
文昊揽上女孩儿的肩:“哥要找,找去你心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