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堆里的恋爱事件
作者:乐匆匆 | 分类:现言 | 字数:1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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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们做 爱吧
王予清自认为的恩怨, 其实总结起来再简单不过了。07年来远斋拍卖掉的那幅王时敏的山水画,是被王时敏的后人,也就是王予清她的父亲拍走到。这幅山水画可能在王时敏传世的画作中, 并不算最优秀的, 可却是王家历代以来一直想要收藏回自己家的一幅。然而这画却不知道哪里跟王家不合, 百年来不知道转手了多少收藏家, 却始终跟王家无缘。当初王予清的父亲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教师, 几乎耗近了家里所有的钱才拍下这幅画,结果却证实是假的,与拍卖行也始终交涉不出个结果, 自觉对不起列祖列宗,于是在某一天开车回家的路上, 自己把车开向了一辆大卡车。王予清的母亲本来就有冠心病, 因为碘过敏一直不能进行手术, 而是靠着药物维持着。王父拿了所有的积蓄去拍了那幅画后,王家经济拮据, 王母昂贵的药物更是加重了负担。等到王父过世,王母更是不堪打击,吞了整整一盒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今王予清把所有的帐算到严江舟身上,就像陶钩说的,确实没什么道理。古玩拍卖会上的事, 谁也不会百分百确定自己拍到的是真品。若自己连个掌眼的本事都没有, 那至少在拍卖开始前要做好买赝品的的心理准备吧。
而说到杜忍与王美人的恩怨情仇, 大抵来源于一个人对年少时的一种执著。这种感情说来挺微妙, 在一个人很小的时候, 可能有那么一个同龄的异性对你非常非常的好。这种好在你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哪怕多年之后, 你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峰,却仍会惦记那个人。哪怕她有千种万种的不好,仍是你心里最美好的一个存在。王予清于杜忍而言,便是这样的一种存在。王美人如天使一样出现在杜忍灰暗的童年,成了杜忍放不下的一个执念。为伊倾天下,对杜忍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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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封举报信被转送到了S市公安局。信中反映严江舟以5500万的价格,倒卖属于国家一级文物的青铜觥和樽各一件给一名香港人,并将一件朱雀兽曲纹青铜方壶走私到澳门,卖给某拍卖行。而信的重点,便是指出严江舟走私到英国两件后周秘色瓷。之前一直遥传严江舟拥有两件后周柴窑秘色瓷,但却不知去向。如今此信一出,一字一句皆指向严江舟以拍卖行为掩饰,从事文物走私等种种非法活动,反响巨大,公安机关迅速做出处理,对严江舟进行起诉。
陶小沐毕竟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P孩,她万分后悔自己那天干嘛那么贱,非要去和那个王予清讲道理,结果现在把大家长越害越惨。死小孩躲在工作室不敢回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她流氓师兄哭。周季一边哄拿着他衣服当擦鼻涕布的小师妹,一边把杜忍又骂了个遍。姓杜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伤天害理做的事比谁都不少,如今却反咬别人。
魏老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蹲在门口抽着烟。他老人家倒不是担心受牵连。严江舟这小子几乎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他长大,说是他半个儿子也不为过,虽然严江舟某些方面的品质魏老颇为不耻。魏老看着他一步一步把来远斋经营到今天这种地步。黑心的买卖这小子固然没少做,但出卖国格走私文物这档子事,他还是很有原则的。然而如今发生这种事,却实在是两难的境地。若承认走私,那以他所交易的东西,足以判死刑。若否认走私,便要拿出证剧,敢情要说出真相?告诉人们他卖到国外的都是假货?这明摆着砸自己的脚,更何况那国外的买家们也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魏老是越想越为严小子担心,手上的烟都烧到手了也没觉察到。直到严江舟站到他在前开口说话,才回过神来。
魏老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回工作室摸了个木尺,照着严江舟就打,边打还边骂:“混帐小子!我说你什么来着?让你小心阴沟里翻船!你个混小子到头来还是为了钱惹了一身腥!我替你爹打死你算了!”
堂堂严大老板,此刻被魏老打得满院子躲,连哭了大半天的陶小沐都忍不住松开周季,跑到门口看这难得的一幕。
魏老气喘须须地拿着木尺停下来,对着严江舟吼道:“你个兔崽子!我今天非得打得你出不了这个门!”
严江舟趁魏老不注意,夺下他老人家手里的木尺。举着木尺左看右看,开口叹道:“这真是个好东西,抽一下子可真够疼的。我说魏老,这尺子我拿走了,回去正好教训沐沐。”边说还边瞄了眼陶小沐,吓得看戏的死孩子又滚回屋里抱着她师兄哭去了。
魏老被他这话气得又到处摸东西揍人。
严江舟连忙正色,不敢再造次:“魏老,您放心。要是连这么个准备都没有,我这来远斋也早就该关门了。魏老你是行内人,该清楚虽然个人没有古玩的所有权,但国家是允许私人收藏的,只要不损坏这文物就不会出问题。”
魏老仍是担心:“严小子,现在你被起诉的是走私,你扯收藏做什么?”
严江舟笑道:“走私?证据呢?不过是一封举报信,能说明什么?这个社会讲究的是证据,就算这人人都知道我严江舟走私,若是没有证据,又能如何?魏老您放心,安心做瓷,明年我准备在来远斋举办一场您老人家的专题拍卖,您看如何?”
严江舟确实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早在之前,严江舟就利用关系打通了媒体,知道背后这些是杜忍所做。严江舟想不通的是杜忍因何如此针对他。而揭开这一些的,便是前段时间的那场酒会,严江舟与杜忍自秘色瓷事件后的第一次碰面。杜忍似乎并不介意与他撕破脸,两人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当日杜忍那并不友好的三言两语的提醒,以及事后严江舟托人调查,终于明白事情通通源于几年前的那幅画。这理由与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严江舟觉得好笑,杜忍素来阴狠,杜氏能做这么大,足以说明这人在商场上有自己的手腕。如今这些小孩儿过家家的恶劣手段,怎能不引人发笑。不过严大老板还算是个厚道人,无奈之后便觉得可以理解杜忍。情字当头,难免没了理智。若是他家小P孩儿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会更加疯狂或者白痴。
严江舟做事向来小心,虽然这举报信让公安部门对他进行了起诉,可惜实质性的作用却实在是不大,更何况来远斋的法律顾问林衡也是律法界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所以严江舟的上诉之路非常顺利。事实上,公安机关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冒然起诉一个人,实在并非明智之举,而且这严江舟又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向来不是被盯稍的人物。再说了,这严大牌的名声也不是吹的,起诉这么个法律条文比谁都清楚的主儿,起码得先掂量掂量吧?现在单凭一封举报信就立了案,不得不说猫腻十足。当然了,以杜忍这黑白通吃,走私军火这么多年仍安然无事的本事,想也知道他跟某些权力人员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举报信的耸人作用还是有的。首先第一个被吓着的当然就是那个嚎哭了大半天的陶小沐。死孩子以为她家叔叔要去坐监牢,吓得要死要死的。连本来打算好好教训这个死孩子一顿的严大老板都不忍心了,好说歹说才把这个迷糊的小P孩儿给说明白,回到家又做了顿红烧肉给她压惊,这才安静了下来,吃得连她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搞到最后严大老板严重怀疑这死孩子根本就不是担心他才嚎这么半天,完全是为了吃红烧肉才装的。没办法,就小P孩儿那胆子,一般的威胁啥的还真吓不着她,如今哭成这个样子,还真是稀奇。
另一个担心的便是钱平安。钱平安担心的倒不是严江舟,那人阴着呢,哪用得着别人担心他。说到底,钱平安怕别人目标虽是严江舟,却反而把主意打到陶小沐身上。就像上次的绑架事件,她一门四个伤了两个,还不都是因为严大老板在外面结的梁子,说是无枉之灾也无可厚非。
钱平安与他们认识的时间或许算不得有多长,尤其是和陶小沐,也不过是连短短的一年都不到。但那种朝夕相处的同门间的感情,却是无法用时间来衡量的。很多时候对她来讲,陶设工作室是一个家庭,一个她在这个城市落角的家。
秦和下午来接她回去,见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以为是累的。到了家后,秦和让她休息,自己主动走到厨房准备晚饭。钱平安靠着沙发眯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蹭到秦和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
秦和见她身子还跟着轻轻地晃,笑道:“做什么呢?存心不想吃饭是吧?你这么靠着我怎么做饭?”
钱平安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起来,接过他手里正在折的菜:“你说严老板这次会不会有事?我怎么那么担心呢?”
秦和拿了个茄子,一下子敲在钱美人头上:“担心?你就不怕我吃醋?”
钱平安抬起头,一口亲在秦和右脸上:“醋多伤身,给你一口让你甜一下。”
秦和笑着摇头,钱家这朵高岭之花,本质上和陶小沐周季之流差别不大。
“我是挺担心小沐的。杜忍又不是什么好人,上次都把人弄墓里去了。这次他要真来狠的,小沐这样多危险啊。”
秦和接过钱美人洗完的菜,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沐沐这孩子,若是她自己不愿意,十个杜忍也没本事拉她进墓。严江舟不会想不到这些,放心吧。”
“你怎么那么笃定?”
“知道严江舟的母亲姓什么吗?姓杨。”秦和见她一脸疑惑,接着说道:“开国元师,姓杨的,明白了吗?”
钱平安瞪大了眼:“你开玩笑的吧?”
秦和笑笑:“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严江舟告诉我这些,无非是让我放心他不会让沐沐出事。我是曾猜想严江舟有背景,毕竟身在这个圈子,有不少人在背后盯着。只是没想到他背景这么大。早在杜忍最初向他要秘色瓷的时候,他就拿到了杜忍的关键性证据。别看他跟法院的陆庭长关系那么好,可是这些东西却一直没拿出来,无非给自己作个筹码。”
“可是走私秘色瓷这种钉铁板的事实呢?”
秦和示意钱平安过去,钱平安听话地把耳朵凑过去。
“那两件瓷器早就让这只狐狸捐给国家博物馆了。现在顶多败坏一下他一时的名声,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秦和故意低低地在钱平安耳边说话,弄得钱平安感到一阵燥热的发痒,连忙躲开。
秦和笑着起了油锅,转头对她说道:“快出去吧,一会儿又要抱怨头发上都是油烟味了。”
等到吃完饭收拾完,钱平安接了个电话,然后开始满屋子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秦和无奈地看她连沙发底下都不放过。
“房东刚才打电话,三个月到期了,该重签合同了。呃,我记得明明把之前的合同压到沙发垫下面了,怎么没有了?”
秦和摇头:“这种东西你也敢乱放。”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用。”钱美人丧气地坐回去,“但愿不要加价啊。”
秦和端着水杯,想了想说道:“别租了,去我那儿住吧。”
钱平安猛地转头,死盯着秦和。秦和连忙解释道:“想什么呢你?我在长乐湖那边的房子一直空着,很少去住。”
钱平安却摆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说要和我同居呢。”
秦和每次从她这里离开,多数时候都会开车回陶家老宅。钱平安一直不放心他晚上开那么远的路,而且还要上高架,谁都知道高架那边晚上飙车的不少。可是秦和却说习惯了。钱平安知道他其实不放心陶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家里雇的秋嫂晚上给老爷子做完晚饭,就会回自己家。陶老爷子和陶小沐对秦和来说,比一家人还像是一家人。钱平安知道他的感受,说了一次后便不再开口,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地要死,每次都催他快些回去。
事实上,秦和一次都没有在她这里过过夜。
钱平安见秦和笑笑,端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喝水,不说什么。于是踩着沙发迈到他身边坐下,开口道:“秦和,我们□□吧。”
秦和毫无准备,一口水喷了出来。
钱平安笑得前仰后合,直接笑到流泪,然后把纸抽递给他,大笑着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不要告诉我你是什么柳下惠,还是说,呃,”钱平安往他身上瞄了下,“你其实不行?”
秦和被她说得生气,却反而笑了出来。
钱平安抱着他的胳膊靠着,说道:“表白是我先,这种事情还是我先说。秦和,不要总是要我主动。”
钱平安抬起头,看到一向冷静的秦和眼中透着些许的不稳,于是凑到他耳边,加大挑逗:“□□是爱情很重要的一部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