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留着迟早是祸患。”顾延臻继续道。

沈琇之道是。

“父亲，三妹妹那边，怎么处置？”沈琇之道，“昨夜，我和二哥也听到消息了。

她的确被歹人所伤，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明朗，父亲，您是否要调查一下？”

“不用。”顾延臻拒绝，“你派人给她送药膏和衣物，其他事不用管。我另外有计划。”

沈知卿也是他的嫡长女，他不可能因为庶女挨了打，就对沈砚山心慈手软。

顾延臻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纵容妾室爬到主母头上撒野。

“是。”沈琇之道。

宋盼儿在顾家歇晌，直到傍晚沈知卿陪着她散步，两人慢吞吞走回了家。

刚入门，丫鬟禀报说沈砚山来了。

宋盼儿的脚步顿了顿，神情略微变幻了几下。

她带着沈知卿去了荣景堂，对沈知卿道：“你去找你父亲。”

沈知卿就笑道：“我怕父亲怪罪。”

宋盼儿失笑：“你是你，他是他。他既然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

沈知卿道是。

她转身去了正院。

正院的客厅里，顾延臻和沈砚山仍在吵架。

沈知卿进门，就听到顾延臻的咆哮声：“......当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吗？如果不是我们顾家庇护，她早死在乱箭之下！

你是我侄儿，我养你到十五岁，你居然做出此等畜生行径！”

沈砚山额头抵在地板上，不吭声，也不反抗。

他像一尊雕塑。

沈知卿站在门槛处，没有跨进去。

顾延臻骂够了，喘了一口粗气，似乎累得不行。

“你还愣着干嘛？”顾延臻对站在门外的沈知卿道，“去叫了你母亲回来！”

沈知卿道是。

她转身出了屋子。

到了宋盼儿的厢房门口，沈知卿敲门。

宋盼儿在里面道：“谁？”

“是我。”

“进来。”

沈知卿推门进去。

她瞧见母亲脸色惨白，坐在窗台下，怔忡出神。

“娘。”沈知卿喊了声。

宋盼儿缓缓回头，看向沈知卿，道：“瑾姐儿，怎样？”

沈知卿点点头。

“他认下了？”

“嗯，已经招认了。”沈知卿道。

宋盼儿松了口气。

“你父亲说，要将他关押祠堂。等过些日子，把此事捅破天了，皇帝肯定要追究此事，咱们再跟皇帝说说，请皇帝网开一面。”宋盼儿道。

“我觉得，这是他咎由自取。”沈知卿淡淡道。

宋盼儿看了她一眼。

“母亲，你放心，父亲会把此事压下来。”沈知卿道，“他会把沈砚山交给刑部审讯，让刑部按律处置的。”

沈知卿知晓这件事的后续。

沈砚山会判流放或者绞刑，永远囚禁在北疆。

至于赵祯怎么决定，是赵祯和太原王的事。

赵胤和太后不会插手此事。

沈家不会善罢甘休。

沈知卿不希望沈砚山牵扯进来。

他若是逃过了一劫，必定会成为沈婕妤的臂膀。

沈家人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

宋盼儿犹豫了下。

沈知卿道：“娘，这些年你受了苦，我替你出口恶气，是我应该的。”

宋盼儿笑了笑。

“你父亲的话，你听到了吧？”沈知卿又道。

宋盼儿道：“你父亲说得对，他是有责任的。只是，他的确没有害你的心思，你别记仇。”

“我知道。”沈知卿道，“娘，您放宽心。”

说罢，沈知卿扶宋盼儿躺到床上，叮嘱她好好歇息，才离开了正院。

沈砚山被关到了柴房，沈婕妤的伤势很重。

宋盼儿和沈知卿赶到的时候，沈婕妤昏迷了过去。

“快传郎中啊！”宋盼儿急忙吩咐人。

她看到了沈砚山，就知道沈砚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宋盼儿也没指望他帮顾姗洗脱嫌疑。

顾家的男人都是糊涂蛋，宋盼儿不抱什么期望。

“娘，您先去歇息。”沈知卿低声劝母亲，又道，“我让丫鬟伺候您梳洗，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妹妹。”

宋盼儿点点头。

她去了内间梳洗。

沈知卿则去探视了顾姗。

顾姗睡着了，她身上盖了薄被，眉头紧皱，显示出病痛使得她极度烦躁。

沈知卿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她。

她不言语，良久，顾姗幽幽睁开眼睛，看着沈知卿，虚弱问：“大嫂，你怎么来了？”

“娘担心你，我来看看。”沈知卿笑了笑。

顾姗摇摇头：“大嫂，我无碍。”

她想挣扎起身，可是动了一下，却又倒了回去。

沈知卿伸手摁住了她，没让她动弹。

“大嫂，你别碰我。”顾姗蹙眉，表情冷漠。

她的唇瓣有点苍白。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沈知卿笑道，“从小到大，我哪一次惹到了你，你都讨厌我，恨不能让我死。”

顾姗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眸，不愿意理睬沈知卿。

沈知卿又继续道：“你今天被沈砚山欺负，我挺高兴的。你也知道，你爹爹不待见沈砚山。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总以为他对我有歹毒心思，我不喜欢他，也没什么稀奇。

我只求你，从此以后老实安稳做个侯爷夫人，别再闹出幺蛾子，更别和沈砚山有染。

否则，沈砚山真的杀了你，我爹也救不了你。你知道我爹的脾气......”

顾珊沉默着，没有答应沈知卿，亦没有拒绝。

她的态度模棱两可。

沈知卿便知道，这事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

“我们是姊妹。”沈知卿轻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是你亲妹妹，我们的感情也非同寻常.......”

顾珊依旧闭着眼睛。

沈知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发现她右手食指、拇指的指甲盖翻卷。

她不忍再看，转移了视线。

“娘，我先回去，明儿再来看您。”沈知卿起身告辞。

翌日，沈砚山被关在柴房里。

刑部派来一位姓张的师爷来问话。

“昨夜，三少爷和四少爷一起进了牢狱，你可认识？”张师爷道。

沈砚山跪在地上，磕头，说是。

“为何私闯民宅？”张师爷问。

“我们兄弟喝酒吃饭，醉醺醺的。路上碰到了二姑奶奶，二姑奶奶哭啼啼拉住我们，我们就多喝了几杯。”沈砚山道。

“你和沈四郎为何私闯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