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为了二姑奶奶而来。”

“胡说八道！”张师爷怒斥道，“这种鬼话，骗谁呢？”

沈砚山又磕头，道：“我们只是来问问二姑奶奶，当初她的孩子被偷盗，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师爷就看了眼旁边侍立的衙役。

那衙役道：“师爷，这厮说谎！”

“胡说八道！”张师爷厉声，“你们俩，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一个私闯民宅，都犯法了，拖下去杖责五十，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且慢！”沈砚山大呼，“大人，草民是冤枉的。”

张师爷怒哼。

“张师爷，草民冤枉啊。”沈砚山大呼，“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沈砚山！”张师爷打断了他，“你再敢狡辩，直接拖下去砍头。”

沈砚山不停磕头，喊冤，并且解释：“大人，草民是被冤枉的，求大人饶命，给草民申冤。大人如果相信，草民愿意画押认罪！”

说罢，他把腰牌递了过来，说他是兵部的官员。

张师爷拿了他的腰牌，细看。

沈砚山是六品武职，腰牌做工精致，张师爷不会错辨。

他收下了，让衙役带着沈砚山走。

“沈砚山，你这个畜生！”顾姗突然大吼。

她的声音嘶哑而愤懑。

她醒来就没见到顾珊。

听丫鬟说了前因后果，她差点晕厥过去。

她拼尽力气爬了起来。

“我要找祖父评理。”她冲了出来，“你居然敢害我，沈砚山，你是疯魔了吗？”

顾姗满目猩红，恨不能扑过去咬碎了沈砚山的骨头。

“顾姗，你别乱来！”张师爷拦着她。

顾珊推搡着张师爷：“滚开！”

沈砚山已经被带了出去。

张师爷见状，就叫人来将顾姗制服。

顾姗用尽全身力气反抗。

她的脚踝扭到了，动作越发迟缓。

最终，她被按到了地上。

沈知卿站在外面，瞧见了这一幕。

她神色淡漠，没有丝毫同情心。

顾珊也瞧见了她。

她的眼泪簌簌滑了下来。

“大姐......”她喃喃喊着沈知卿，似乎不敢置信。

沈知卿微愣。

“......我以为你是好心来看望我的。”顾珊哽咽，“你也恨我的，是不是？”

“是。”沈知卿坦率承认。

顾珊怔怔看着她。

“但是，我觉得你很可怜。”沈知卿道，“我们姊妹情深，不管你如何恨我，我们血脉相连......”

顾珊哭得更加厉害了。

“我也不瞒你，我早就不想跟你争斗了，可惜你步步紧逼，我退无可退......”沈知卿道，“你不要恨我，你要怪就恨你爹娘，要恨就恨你自己......”

说罢，她迈步离开。

留下顾珊一人，伏在地上哭泣。

她不仅仅哭沈知卿，也哭自己。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嫁给沈砚山？

若没有沈砚山，她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不会失去丈夫，不会失去孩子；她的家庭美满幸福，一家团圆......

顾姗哭够了，才起身穿衣，打算出门去沈砚山的府邸。

她刚出院子，正巧遇到了沈知卿。

“二姐。”沈知卿喊了她。

顾珊看了眼她身上华丽的袄裙，脸上浮出几分嫉妒。

“你怎么还不去学堂？”顾珊道，“我记得你每天都去的......”

沈知卿含笑看着她，不搭腔。

顾珊又问：“沈砚山进大牢了？”

“嗯。”沈知卿道，“昨晚他带着几名随扈，私闯民宅，意图谋财害命。张师爷说，他是为了二姐的嫁妆......”

她看向顾珊的眼神，像淬了毒。

顾珊浑身冰凉。

她往后踉跄两步。

“二姐，你不该来。”沈知卿笑着提醒她，“你不怕吗？你这样跑来，万一沈砚山狗急跳墙，你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顾珊眼底，有些迷茫。

“大哥的事，不怪我......”她喃喃，“是他自己糊涂，他自甘堕落......”

沈知卿不由冷笑了笑。

“二姐，你要是不嫌弃，我帮你去请个女官，照料你吧。你的脚伤未愈，需要静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府中......”沈知卿又道。

顾珊却猛摇头。

“大姐，你别害我！”顾珊低垂着头，眼眶湿润，眼角眉梢都是凄楚，“你这般害我，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沈砚山是你的表哥，他是个混帐东西。你千万别掺合，免得连累你。”

“二姐。”沈知卿蹙眉。

“你不懂。”顾珊流着泪道，“大姐，沈砚山不值得你付出。”

“你太小看了沈砚山。”沈知卿道。

她不等顾珊反驳。继续道，“他的确贪婪。但是他不蠢。这世间的利益，有时候比性命重要。

他既然选择了铤而走险，必定是有所倚仗的。他既有靠山，又有银钱，根本不会受贿。

而且。他不缺银子。你想啊，他在庐阳王麾下，能不挣钱吗？这次的事，他肯定会撇清，他又没有参与其中。”

顾珊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思议盯着沈知卿。

沈知卿从来不知道她的想法这样龌龊。

顾姗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希望沈知卿和顾琇之被牵扯到此案里。

她甚至想借此机会，除掉沈知卿。

顾琇之是庶子，他又年纪小，不足以撼动她的地位。唯独沈知卿，威胁太大了。

可沈知卿说出了她心里的盘算。

顾珊的脸瞬间煞白。

“他不会受贿，他又没有银子。他不可能贪污的。你想想，哪有傻瓜去贪赃枉法，自己送上门被抓的。你以为沈砚山傻吗？”沈知卿冷笑。

她看着顾珊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这种鄙夷，刺痛了顾珊脆弱的内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却原来在沈知卿心里，她是个蠢货吗？

“大姐，你为什么要对付我？”顾珊颤抖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惹恼了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是针对你。”沈知卿道，“是你自己，不识抬举。”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顾珊道。

沈知卿沉默半晌，才轻声说了句：“二姐，咱们俩的矛盾，早就存在了。你是个心思狠毒的女人。我从前只当你是小家子气。

你的手段拙劣，我懒得和你计较，你偏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