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一声的时候，顾昔年就拿过旁边的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勾起柔和的笑意，很快的接通，那边传来一声稚嫩轻快的孩童声。

顾昔年笑道：“宝宝。”

那边的宝宝欢快的喊了一声，顾昔年含笑应了一声，然后道：“怎么了？”

那端传来宝宝不满意的声音，语气老成却不失童趣，奶声奶气回道：“宝宝想你了，你都不给我打电话。”

顾昔年笑着赔不是：“恩，是我不好，下次给你带好玩的好不好？”

宝宝回答了一声：“不好~”

“妈妈说，我的玩具已经很多了。”

“没关系，我们不告诉妈妈，你不说我不说，妈妈不会知道的。”

宝宝有些迟疑的看着旁边的人，思索了下说道：“可是骗妈妈是不好的亲。”

顾昔年失笑：“你和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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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贝仰着脑袋说：“妈妈最近一直在淘宝买东西，可她不能碰电脑，于是都是我帮她的。”

顾昔年：“......”

他咳了一声，忍笑道：“哦？为什么妈妈不能碰电脑？”

小宝贝：“因为妈妈有妹妹了啊。”

顾昔年：“......”

顾昔年咳了几声：“我好像记得妈妈没有妹妹。”

小宝贝：“笨。”

顾昔年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没说话，又听到那边传来他稚嫩的声音：“我要当哥哥了~~~~~”

顾昔年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那边一个清朗的男声：“你再蹦跶的话就从凳子上蹦下来了，小心妈妈打你屁股。”

小宝贝反驳道：“不会，我现在是小男子汉，不会摔倒的。”

“恩，小男子汉，你打针的时间到了，把电话给我，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小男子汉：“......”

顾昔年问：“怎么了？”

小男子汉委委屈屈：“睡觉的时候着凉了......”然后抱怨道：“他们打针可疼了，没有舅舅你的打针技术好。”

顾昔年：“你要乖乖的，舅舅回头去看你。”

小男子汉犹豫了半晌，慢吞吞的说道：“还是不要了，我妈妈说不想见到你......现在我们家老大是她。”

顾昔年：“......”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声：“你这样诋毁你妈妈，小心等会儿她不给你饭吃。还有，不要让她知道你偷偷给舅舅打电话，记得把通话记录删掉。”

顾昔年：“......”

小男子汉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机还给老爸。

顾昔年说道：“恭喜。”

那边男人笑了一声说道：“谢谢。”

而后道：“听说你找到了你老婆，也恭喜你。”

顾昔年挑了挑眉：“谢谢。”

挂了电话，顾昔年翻着手机相册，对着程诺的照片看了良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通电话心有感触，他突然也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程诺为自己生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涌上来就压不下去。

张安婧拦住程诺的路，程诺抬头看她，眼睛里充满不耐：“让开。”

张安婧：“......我在这里等了好几天，想着你或许会来，所以......”

“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聊天，麻烦让开。”

程诺不听她说完，绕开她径自离开。

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买东西了。

张安婧无措的跟在她的身后，面对着她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属于程诺的东西，她知道她讨厌她，换做是她应该也会和她一样，换做会比她更加恨自己的父母，和她......

只是......

张安婧不死心的跟着：“姐......”

程诺站定回头看她：“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说些难听的话，识趣的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张安婧咬着嘴唇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姓程，你姓张，原本就没什么关系，更加没有什么要谈的，还有，下次不要叫我姐，我承受不起。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张安婧有些伤心，不过还是说：“我不是因为爸妈的原因才来找你，我是自己想要找你的，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不会打扰到你的，只要很短的一点时间......”

张安婧恳求道。

程诺听闻渐渐停住脚步。

“什么事？”

张安婧急忙跑上前，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手指不安的攥着，小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奶奶葬在哪里......”

她憋着哭腔道：“我......想去看看她。”

程诺全身僵硬站在原地。

商场里的路过她们身边的人疑惑的看着容貌有几分相似的两人。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也好像静止成永恒。

程诺用尽全力才不让自己的表情外露半分，手死死的握成拳，骨节泛白，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不着痕迹的吐出来，反复几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活着，良久才转头看她。

张安婧眼睛有些红，期待的看着她，神色不安：“姐......我求求你......”

......

程诺用着世界上最冰寒彻骨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做、梦。你们，做梦。”

她不会让他们去打扰她的，恐怕奶奶也是这样想的。

程诺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走的很急，很快。

仿佛此刻不离开这里，所有的她努力掩藏的情绪会轰然崩塌。

被她刻骨的恨意怔住，张安婧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门前，眼角慢慢变红，良久，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哭的不能自抑。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可那些该听到的始终没有听到，或许，也不想听到了吧......

毕竟人心早已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