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苦的爱情
作者:董竞一 | 分类:言情 | 字数:1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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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爱难(1)
.;故事发生在广西的一个山区,故事的地点和人物姓名都不与真人真事挂钩,故事是借助故事来描写故事人物,所为故事人物,都是与现实人物和地点不一致的,因此,在这个故事之前,作者做以郑重的说明。
世间血泪爱与恨,真爱带血悲人心。
世上也有男情真,更有悲情烈女人。
人间血泪见情悲,若是真事更心碎。
千古相传有梁祝,今日再看四人泪。
伊子期,从一个士兵,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农民,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变化。
服役四年的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入伍以来,这不是第一次踏上回家的路,这一次的心情和那一次是截然不同的,虽然都带着很多的想法和疑问,但这两次明显的不一样。上一次回来,他那是什么心情,迫切的希望想见到父母和所有相别数年的亲人。可这次,他退役了,这意味着是永远的回来了。回到家里怎样向父母开口见面,这成了他心中一个不是滋味的问题,他的眼睛落泪了,四年的部队生涯,同离队时战友之间相处难舍的情景又涌进了他的心里,一切,一切的一切又要从头开始,走出乡村的心情和回到乡村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他进门的第一个打击,完全令他意外,并且令他泪水不能自控,失声而哭,这就象一个霹雷对准了一个悲伤的人,他完全没想到他的父亲会在他退役前的一个月离开了人世,令他再永远看不到了,他老实巴交的父亲竟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令他感到悲伤和悔恨,而遗憾。
这就是现实,无情的现实,这个意外的伤痛和现实,一下子击垮了他的意志,令他止不住放声痛哭。父亲,多么好的父亲,慈祥的面容,老实的品性,充满慈父之心的父亲,一个典型老实的农民,在他上次探家回来时,他一推开大门,父亲闻听他回来还跑点点高兴地跑出来迎接他,高兴地接下了他手中的行李,而这时,那时的情景又涌到眼前,令他伤心而难忘,父亲那高高的身材,那一副慈善而饱经风霜的脸,就象在他的心里绞他的心。可这次,仅仅是母亲和弟弟迎出来,他见了,问弟弟:“咱爹呢?”
“去世了。”弟弟说。
“啊?”他泪立刻从眼里止不住,“为什么不发电报给我?”
“母亲怕影响你部队工作。”
“啊?”他止不住的放声哭了:“爹——儿子不孝,回来迟了一步,儿子对不住你。”
“咱爹在咽气的时候还不住的叫着你的小名,说能看看你就好了。”弟弟哭着说。
“爹——,我的亲爹,爹是几月去世的?”
“阴历七月。”弟弟说。
“我要到坟上去看看爹,爹埋在那里?”
伊子期说完转身就走。
母亲见了忙问:“你要上那去?”
“上坟,我要去看看爹。”
“天已经黑了,明天再去吧。”母亲那很瘦的脸上表情是那样的凄惨。他忍住声,仍然向外走。
弟弟回家去拿了手电筒,也跟了出来。
来到坟前,一个在山腰刚刚垒起不久的新坟,弟弟说那就是爹的坟。“爹呀,”伊子期泪落如雨,以前一个多么可爱的爹,眨眼间变成坟堆出现在面前,他心如刀绞,一下子跪了下来,匆匆的叩着头,“爹——儿子来了,你原谅儿子吧,儿子在你离去的时候没有回来看你,没有孝敬你,儿子对不住你啊!?”
弟弟也哭了。
从坟上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母亲问起了这是探家?他说是退役了。
母亲脸色十分难看,但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问。
他心里明白,也不能再说什么。
“睡吧。”过了很长时间,母亲才说:“你从部队回来都带了些什么?明天你到你丈人家,带一些好的礼物去,去了一定好好和人家说话,如今你回来了,恐怕你媳妇会不跟你。”
听了母亲这话,伊子期心里似信非信,自从他上次回来探家与梦语订婚以来,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在回部队时,梦语还跑了二十多里路去车站上送他归队,他归队后,二人一直情信不断,互叙情肠,真是无言不说,无话不谈,虽说有一段时间也有一些误会过,但凭后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至于会同母亲说的这样,母亲也不过是不明真相才这样说罢了,所以他根本也不当回事。
然而,第二天的现实,终于让他从梦中醒过来,梦语听到他退伍后,如同换了一个人,往日的腼腆温柔温顺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了,好似往日的一切都在伪装,现在才是原形毕露的真相。这也是伊子期所要蒙受的第二个打击,这个打击似乎很重,太让他悲痛几乎把他击倒,英雄有泪不轻弹,可他从梦语家回来当天晚上,自己一个人悄悄跑到院子里流了泪,而在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撒了多少泪。
他舍不得,从内心里舍不得,不舍得和梦语分手,梦语往日的音容笑貌,往日的温柔和温顺,不断的涌现在他的脑海里,梦语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美丽,那么可爱,他感到一生中只爱她一个人。他伤心难过,心中疼疼,好似心被挖去一样难受。他并不愿意这样,也不愿意让梦语失望,在退役之前他已想到可能会是这样,可是这一切又让他无可奈何,有心而无力回天。
有人说第一次失恋最痛苦,而打击也最大,而思想也最纯真,而痛苦思念对方也是无可比,而思念的都是优点,而决不是弱点,就是弱点也要当成优点,也会感到可爱,如今的伊子期,心里就对梦语有如此之情。
在百般痛苦和无奈的情况下,伊子期终于在苦思之后下定决心,决定先干出一番事业,让梦语看看,他如今虽然是一个农民,可他没有白当兵,他起码已经开阔了眼界,提高了意识,虽然父亲治病欠了许多债,但他立下雄心,一定要和乡亲们一起,共同致富,人家城市能办工厂,上企业,而他们农村,为啥不能?山村的农民能吃苦,他们过穷日子过的,想致富之心都很迫切,只要他伊子期敢想,敢带领他们去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第三天,和伊子期同龄的小伙子们纷纷来找伊子期玩,双方互谈数年离别之情,了解外面的世界,听到伊子期绘声绘色的讲外面的变化,小伙子们无不欢欣鼓舞,并抱拳叹息,哀叹他们的山村,出了种地,什么也没有,和外面的世界比比,简直没法比。伊子期果断的回答,要改变这种现状,只有办工厂,挺起,从山里的小圈圈子里跳出去,放眼市场,抓住时机,用不几年。山村也会富起来变成小城市的。
小伙子们听着,如听神话故事,如同听天方夜谭,但他们跃跃的心里,如同吃了定心丸,劲头也实足,一直到离开伊子期家,都似乎陶醉在这还没有变化到自己面前的壮景中,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这种壮景马上会到眼前,就会让他们马上大干一场。
走了小伙子,来了一批中年的,很快的,似乎有推动力一样,把谈话的中心都很快的转移到了外面的世界,和山乡如何变化。谈完之后,他们瞅着伊子期,听着那滔滔话语,似乎感到了欣慰,又感到可想而不可实现,又都喜悦而去。
以后,又来了很多党员,但他们谈话的中心,还是和他们一样,末了都说,今年村支书选举,问伊子期是不是党员。伊子期并不隐瞒,他入伍第二年入了党,如今只是组织关系还没转过来。党员们纷纷劝伊子期尽早把组织关系转回来。
经过一秋的忙碌,一年的庄稼都收到了家里,在农历的九月以后,山村也就都没有了活,农村党员的冬训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而我们的这个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我所讲的这个故事的村里的支书姓于叫于传龙,我在讲这个故事之前首先把他来作一番简介,因为在后面的故事当中,他起了至关重要举足轻重的作用。自从伊子期从部队上回来,这个于传龙巧算妙算总是不走运,他很精明,在村支书的交椅上坐了几十年,就凭着他日积月累一点一点积起来的经验,他也会稳稳度过眼下这一关。
选什么举呀?他心中又总是暗中底气不足的这样埋怨,但如今的选举,可又是上面定下来的规矩和决定,而那些村里的百姓和党员也就盼着这天,期盼巴望着让你不好过关,并且还有的扬言,说什么今年也不能让他过这一关了。甚至有的都把他看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几天了。
于传龙对这些尽管都有些耳闻了如指掌,虽然心里恐惧,但他有办法,他必定是人称绰号的假诸葛,听起来这假诸葛的假字似乎不如真的那么充满力量,但你想一想,假必定也有象真的一面,要不怎么又能被人说成假呢?但假又总是不如真,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真还是假,只要占上个诸葛二字就总不简单,这说明这于传龙也有不简单的一面,即虽不如诸葛亮,但也必定足智多谋,且他眼下又正是五十十一二岁大好谋盛年纪,那中等身子的一个方长脸,令人看上去给人一种十足的权威和精明感。
虽然平日里那脸上也会笑,但那不是心里在笑,只要一接触他,谁都能看出来,这笑里有一种不寻常,再要不他在不笑的时候就总板着一张脸,连在开会他讲话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板着,有时上级来组织听会的时候,他在讲话的时候也会绘声绘色,也会恰当的笑,让人感到他在关键上总能把握住火候,让人感到他很有心计,在表现自己上总是恰如其氛的到了极佳,在现在不断的改革日新月异的浪潮中,他也在不断的认识时代,改变自己,始终想把自己放在时代的前面,他心里说他宁肯超过时代,也不能让时代抛弃甩开他,他在不断的观察认识中,他深深的体会到,农村再穷是不行了,穷苦再不能成为光荣成为政治资本了,现在必须富,现在和过去恰恰相反,现在谁富才是好样的,才是英雄,才是大爷,必须要想办法富了,才能立为不败之地。
可他又深刻的认识到,就村里这山村的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他就是把脑筋全用伤了,那也不可能富,富靠什么呢?就靠那一亩三分地?地,全是地,又全是山地,一遇到天旱就完了,就是遇上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也变不成金元宝,值不了几个钱,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傻子才会动脑筋带着他们富,再说就是都富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况且还不能,想来想去,最后他终于也想出了一个好法,就是让自己先富,上面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你说全村的人让谁先富起来好呢?在他认为当中,不管先让谁富了都不如他先富好,别人先富了他感到都会对他不利,都会对他以后在选举中有威胁,有危害,都不如让他先富好,因为他认为他必定是山村里的小山土地爷吗,只有他先富了,才会起到带头作用带动他们再富起来,这样在他认为当中是最好的万全之策,在他先富了的情况下,再带动村民富,等村民富了他就比他们更富,富上加富,他就会永远站在村民的前列,永远是村里的带头人。
于是,于传龙就借了村里的款子和自己的一点积蓄,再以村名义向农村信用社贷了一部分钱,办起了一个实验养鸡场,他自己任场长总管理,他老婆和女儿于小溪任场员,村民任出谋划策者和顾问,实则他堂堂正正堂而皇之的办起了他自己的家庭养鸡场,场子人不够用再就把他的儿子也算上,这样场子出了鸡之外全是他的家庭成员。
如今在这大选举即将来临之际,于传龙把养鸡场也堂而皇之的当成了获胜的一张王牌,并一再向上面表示,他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地发展场子,吸收更多的村民参加,成为鸡场里的员工,让全村以后在规模发展壮大的情况下,都一点一点的投入进去,都成为员工,都脱贫致富。
可是这要等到那年那月呢?就是这个年月等到了,只要稍微一动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就是于传龙实现了这一步,而全村的人不都成了于传龙的员工吗?不是都在为于传龙打工吗?村里人富了,不用说于传龙更富了,于传龙可真够精的,正反对他都有利,这事小算盘打的可真是滴水不漏,用山里人的话说,于传龙精的那个不知,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天衣无缝,而做起事来,而完全又都是天天在为他自己,用他自己的话说,实际和理论总是不能完全一样的吗,所有的东西都有漏掉的一面吗,就要看你善不善于辩证法,只要懂了辩证法,一切就不都好办了吗?实际必定是活的吗,是现实的吗,是现实就一定会有很多困难的,要把理论更好地有效地贯彻到现实中去,必须要先克服更大更多的困难,比如说现在吧,你想着让他们有些人先富,你让他们投资办厂,他们不敢办,就必须你来先带头,办一办给他们看看,他们看到有甜头了,也就跟着办了,这就叫工作方法,这就需要必须扎扎实实的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因此要做到这些,必须要有时间,需要更多的时间,这个时间或许我们都不能下结论会多长,但总有一天要走到这个时间,这个时间也总是会到来的。
这就是于传龙的逻辑,也是他为什么办鸡场的原因,但村里人却都没有敢指望着于传龙的,认为于传龙整天在天方夜谭,于传龙所说的那种时间根本不可能有。
这也不能怪山里人太落后,于传龙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能让他们相信,他们已经对于传龙没有多大信心。特别村里的那些党员们,尤其那些年轻一些的党员,都巴不得于传龙在这次大选中立刻下来,他们心里都对于传龙不满,于传龙擅自利用村里的钱和名义贷款办鸡场,这就更加激起了党员的不满和愤恨,尽管于传龙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但想把他选下来的党员不在半数一下,可是这数年来,那一个一个多少有点威信的党员在于传龙的有意安排摆弄下,上去下来,副支书,大队长,村长,都干的一蹋糟,都丧尽了威望和威风,让人看看满村的党员又有谁才是当支书的料呢?又有谁敢和于传龙相比呢?让人看看,支书的位子出了他于传龙别人再不是莫数吗?这已经是滴水穿石并非一日之功所造成的局面了。
看到这些,党员们看看那个不行,这个不行,最后还都把眼光重新落到他身上,那种心情是无可奈何的奈何。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偏偏半路上就杀出个程咬金,偏偏这时又从部队上回来个伊子期,并且也是转了正的正式党员,这让于传龙心里不能不忧,不能不害怕,为什么这个伊子期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单在这个时候回来呢?弄不好很有可能就成了他的克星,他心里害怕之际,却又因时间太短太仓促又感到举手无措,如果伊子期能早回来一年,那怕是半年,他都能在不同的程度上削减他的威信,打掉他的威风,让他慢慢的在党员们的心中失去威望,拜倒在他的脚下,这样他自然就高枕无忧了。
再者,如果伊子期能晚一年回来更好,那样他更会稳稳的过了选举这一关,以后就更有时间捅出手来对付伊子期了,可眼下,不能不让他更感到费脑筋,他决不甘心把自己打下来山村的天下拱手送给伊子期,尤其伊子期自回乡以来大刀阔斧的言谈举止,道一块当支书当官的料,这一切他简直都害怕的不敢正视,为此,他几次找伊子期谈话摸底,表面上对伊子期比较关心和热情,而心里伊子期越大方健谈他就越害怕,尤其是从伊子期嘴里蹦出来的修路办企业,开厂子,开发菜区市场,简直是用巴掌打他的脸,他心里更乱了方寸,伊子期在他的心里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威胁,一个可怕的克星。
伊子期在回来的日子里一直很忙,白天他参加三秋的种收,晚上少不得村里一些人来找他摸谈看他这几年在外面的变化。又进行了一天的秋种,伊子期浑身的酸疼已经在实用中不那么重了。晚饭刚过,忽然大门一响,又来人了。
借着天井里的灯光,他从玻璃窗上看得出进来的是位姑娘,姑娘留着披肩长发,在电灯光的光芒下,头发整齐亮黑,半包着一个长的象苹果一样的脸上,一进院门见到院子里忽然亮起灯光就含出笑容,且笑容里展示出一对很漂亮的小酒窝,把整个人显得都光彩照人而富有神奇感。
“是小溪来了?”伊子期的娘开了屋门当先开口,“快进来坐。”伊子期也一眼认出这是支书于传龙的女儿于小溪。这于小溪可不是一般的人,她不光因为是支书于传龙的女儿不一般,也因为她的长相和为人不一般,因此村里的人都另眼相看她,于小溪是前年高中毕业的,考上大学于传龙重男轻女没让她上,她就回来帮着于传龙办养鸡场,她为人聪明能干,又诚恳,自小又心灵好,和她父亲比起来一个心眼多,一个显得就没心眼,且她为人又大方性格外向开朗,对人热情周到,因此在方圆的几个村庄里都对她极有好感而有所耳闻。于小溪的出名虽然与因为她是于传龙的女儿也有一定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与于传龙的截然不同,她不但长的美,漂亮喜人,开朗活泼这一原因外,更主要的是她心地善良而懂事理,于传龙虽然人人都对他评价不怎么样。看到她的光彩照人的优点,因此人们都对她另眼相看。因此方圆周围的村庄,感到能和于传龙门户对得上的,都纷纷托媒给自己的儿子向于家求婚,尤其在离这向北不远的李家庄的村支书李玉德,托人上门为他二儿子李风影提亲,三番两次不死心,更是迫而又切。但又都被于小溪拒之门外,于小溪也不知为什么,对李风影就是不动心,也可能是李风影长得太俗,或许长得在她心里不美,总之,也没有人知道原因,而于小溪出了不同意外,也不说原因。而这些,于传龙虽也心动比较赞成相劝过于小溪,但他又必定不愧为是一个支书,对这些事并没有勉强,他见女儿决不同意,也就作了罢。
后来他从于小溪的女伙伴那里听说小溪说支书公子不可靠,他又模棱两可的劝过于小溪,但见于小溪不同意后,就也再不勉强了。这样以来,于小溪嫌支书公子不可靠,零零星星的风言风语在山乡中就流传开了,于小溪的名声也就更大了,叫的就更响了,东庄西村,方圆多少里,支书的女儿嫌支书公子不可靠,更成了佳话流传,这不压于给那些支书公子当头泼了一瓢凉水,那些平常人家的小伙子,没有事就议论起于传龙家和他家有个叫于小溪的好女儿,不知谁有这个福分才能攀得上这门好亲。
今天于小溪不请自己临门,一个是因为她是支书的女儿,一个更主要的是她的人品和为人比较个别,人人都对她有好感,因此伊子期对她也格外另眼看重,况且自小又曾是玩伴,因此伊子期对她才十分客气。
坐下后,于小溪和伊子期娘说了一会话,谈话中把话又有意无意的拉到了伊子期的身上。
“子期哥这是几时回来了?”于小溪问。
“回来好些日子了。”伊子期娘说。
“子期哥是不复员了?”
“是。”伊子期说。
“回来更好,农村的天地也同样广阔,外面天高任鸟飞,而我们农村也同样天高任鸟飞,在我们农村又何尝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呢?”
“当和平年代的兵吗,就是有去有回,有朝一日都是要回来的,不过我并不是个什么鸟和什么料,只不过部队让回来又不得不回来罢了。”
于小溪笑了,“子期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当我把你说成鸟,子期哥真是仍然没有变,仍然和过去一样的子期哥,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想不到。”
“更想不到的事以后会更多,这个你以后就会看到,我呢,从一个士兵变成一个老百姓,今天你能上门大驾光临,我就非常感激而感到荣幸了。”
“子期哥说话真有意思。”于小溪说:“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你说的更想不到的后面的事我已经想到了,我知道,这些只有你能做到,而我爸爸是做不到的,你在外面见过了世面,跳出过我们小山村的框框,你知道我们小山村应该怎样和外面结合,怎么赶上时代,怎样变,你说我说的不对吗?”
一番话,说的伊子期用吃惊的眼光看着她,而吃惊之后目光又变成了异样,似乎那目光对她又异常钦佩。至此,伊子期便对她改变了看法,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不冲了。二人你问我说,我问你说,不觉就说到了晚上十点多,于小溪怕晚了爸爸光嫌她出来时间太长,这才提出要回家了。伊子期担心她一个女的在十点以后一人出门不安全,就提出和弟弟把她一直送到了她家大门外,见她回家后这才回来。
之后,于小溪再没有来,又过了些日子,伊子期到相好的伙伴家去玩往家走,在街上碰到了齐一明,齐一明抗着一捆柴,一见到伊子期,就问:“子期哥,明天到乡里去参加党员冬训你知道吗?”
“二叔,不知道啊。”伊子期说。
“不会吧?你不是开玩笑吧?“齐一明放下柴问。
“叔,这我怎么能开玩笑呢?”
“你真不知道?”
“真的。”
“会有这种事?”
“真的,我真不知道。”
“那可能还没告诉你,明天八点,在村头集合,村党员全部都来集合,你是真党员吗?”
“我是,这我还能骗你?”
“那我走了,记着,明日八点,在村头集合。”说完,齐一明扛起柴,慢慢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伊子期很早吃了早饭,七点半就到了去乡镇的村口等着了。他是第一个来到了村口,第二个到村口的就是村里雇来的拖拉机和拖拉机手。拖拉机手是本村的伊宏新,他二十九岁,他一见伊子期早等在这里了,就非常高兴,停下车,笑着从车上下来打招呼,向伊子期找话说:“子期叔,你到的可真早,这次村支书选举出了你再没有别人的了。于传龙那东西,也该到头了,他真不是玩艺,我的台湾亲属给我几个钱我买上了拖拉机,要在咱村里向外面送客拉脚,他都不答应,说什么,要拉,就得不要钱,干拉,不能挣咱村里人的钱,嘿,你瞧他这话说的,多有水平,不挣钱我白拉,,再赔上油钱吗?这年月谁能傻成这样?太不切合实际了吗。”
“李彤,你可不能这么讲,我不能说你错了,也不能说你对了,我们要把眼光向外看,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而我们村里的人能有多少钱让你挣呢?现在我们村仍不富裕,有些人宁愿步行走路,或者骑自行车,也不愿花那一块钱,以后如果咱们村富了,人富了,你呀,就是飞到外面去不回来,村里也要欢迎你回来,方便咱们村里的人,到那时你就是买上大客车,村里的人一定也有钱给你,去坐你的车,而且还要非坐你的车不可。”
“子期叔,你到底不一样,同样的话你嘴里说出来好听,让人能接受,也能跟着想明白,你到底在外面闯荡了,有眼光,有远见,眼下谁不想着富?就等着有个人出来拿主意带头干了,告诉乡亲们怎么干,眼下我看你就是最好的人选,非你莫属。”
“李彤,你可不能这么说,不论谁干,村里的愿望是一致的,都希望他带着我们共同富。”
“是啊是啊,可不是吗?”
慢慢的,别的党员也陆续来齐了,说着,笑着,已近八点,于传龙和村里的那一群班子,前护后拥,众星捧月似的,于传龙昂首挺胸阔步来到了村口。
到近前,于传龙一见伊子期,立刻就稳住了脚步,立在村班子的前头,目光慢慢地把众党员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再把目光着重的集中到伊子期的身上,从上到下,表情好似象在很奇怪而又很意外的欣赏一件珍品,欣赏完,就问:“伊子期,你也是党员?”
伊子期被问的愣了,脸猛地变得红了,但立刻又似从内心里出来的自然的微笑,反问:“大叔,你说呢?那个地方我做的不够啊?你尽管指教。”
于传龙两根浓黑的眉毛在两个象尖辣椒一样的眼的上方猛然向上一挑,脸色立刻阴沉的拉下来,让人看了可怖,厉声说:“今年党员冬训你不能参加。”
“为什么?”伊子期又一怔,问。
“你问问你自己,组织介绍信呢?”于传龙追问。
“我不是给你了吗?”伊子期说。
“给我啦?”于传龙转头问副支书:“你看到过?”
副支书连忙说:“没有。”
“那他给你啦?”于传龙又问。
“更没有。“副支书说。
“哼。”于传龙从牙缝里发出来的音异常轻蔑,“伊子期,我告诉你,什么也可以有假冒,而唯有党员,党的组织是纯洁的,是严肃是认真是决不可以假冒的。”
伊子期一听着急起来:“我,我不是半月前就给你了吗?”说着,伊子期又十分气愤。
“你放赖也无用,在党组织面前没有半点作用,党员冬训不许党外人士参加,你回去吧。”于传龙冷冷地说,他见伊子期没有走,那脸变得已经愤怒,又说:“即是你真的是党员,等组织关系转过来后,才能参加。”
伊子期明白了,这是于传龙的阴谋,如今和他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反正自己在交组织介绍信给他时,没有别人看见,但他没想到于传龙会这样卑鄙无耻,竟用这样的手段,在这关键的时候,向他来这么一手杀手锏,今年冬训是选举的关键,如果不能参加冬训,就没有参加选举支书和被选举的资格,支书被选后一任就是三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回乡大干一场的理想落空,就要成为泡影,这意味着他们的山村要永远和过去一样穷下去,象于传龙这种人,你以后落在他手里,他是永远也不会让你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比他强,比他有能力有作为,他决不会让你去实现你的理想,他会把你变得不如一个平常的人,你怎么做怎么错,因为你是党员,只有这样你在他面前才没有竞争力了,他才能放心。山乡啊!故乡啊!我的家乡啊,我的乡亲们呐,为什么要回乡干一番事业会这样困难,这第一关就挡住了你,就把你挡在了门外,难道我们的穷日子还没穷够吗?伊子期又气又恼,眼里都含上了泪花,他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心里发凉,鼻子似抽风一样向外冒冷汗,他没回来就失去了父亲,回乡后女友梦语又嫌他回来与他告吹,如今自己的理想又要毁在于传龙的手里,一种绝望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油然上升,在敲打着他受伤的心,他瞅着于传龙,绝望而发怒的目光狠狠地向他喷射着。
“你可以再回去找一找,是不是丢了?或许放在那里忘了,如果实在找不到,等我到乡党委去查一查,以后再给你补过来。”于传龙似乎下意识地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又在明显的欺人。
“你,你好狠毒。”伊子期冲上来一把拧住于传龙的衣领,此时在他脑海里,反正选举没指望了,在家乡大干不成了,大不了再离开家乡到外面去打工。想到这里他还怕什么?见于传龙那狰狞可怖傲慢的象蚯蚓色一样的面孔,他一咬牙,两拳揍下去,正打到于传龙的脸上。
于传龙被打的鼻青脸肿眼冒金星,众人齐向前劝拉,于传龙被人拉开,用手无意识的摸着被打的脸,怒斥:“你还是个党员吗?随便打人,就这一样就不够资格。”
“随你的便,对你这种人打是轻的。”
说完,伊子期转头就走。
于传龙终于又当选上了村支书,这可能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特别在党员冬训的这些日子里,他让村里那些党员在冬训期间的生活都变了样,那时的生活真是一日三餐有鱼虾,还有好酒,都每天晚上把那些老党员喝的在住宿的人家里的天井里打滚拧麻花,呕吐的四处都是酒气顶人,并且,他还又给他们送冬训纪念包,那包里不用说是每人有二百元的钞票。象这样的一个肯花钱的书记,又没有年轻人与他竞争,他自然是当之无愧了,这也在情理之中了。
听到了选举的结果之后,伊子期再也呆不住了,这几日他就在家里做准备,准备再离开这个穷乡僻壤的家乡,到外面城市里去打工。在这期间,于小溪也来过几次,但看到伊子期情绪不好,她也再活泼不起来了,并再三安慰伊子期。并恳求伊子期不要走,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伊子期并没有听她的劝阻,他已经坚定了走的念头。
初冬的风,在北方已是冷气袭人,尤其再赶上下雪的早晨,那更是让人骨寒而肉栗。
却就在这样的早晨的黎明前,伊子期出了门,踏上了欲去打工的路,独自走在了出村的雪路上,他手里拧着包,背上背着他从部队退伍时带回来的被,身上仍然穿着退役时的军装,他要离开家乡,到外面去打工了。
他向前走着,在出来村子后,茫茫的雪片仍然被风刮的在向地上飘落,地上他忽然发现了一根明显的脚印,看这脚印分明是刚才走过不久的,而且又是女人的鞋印,天还不十分亮,这是那家的女人会这么大胆起这么早在下雪天出来呢?看那脚印也是出了村子而向村外走的。伊子期的心里充满了疑团,并发呆纳闷的看了一会脚印,又慢慢转回身来对着村子流泪说:“家乡啊,我的故乡,我回来了,却又不得不离开你,因为在这里我已经再无用武之地了。”说完,放下包望着村子擦了擦泪,又拾起包来转身继续往前走。
前面拐过一个小山口,村子再也看不见了,但向前望,似乎视野已经开阔起来,那茫茫的雪景和山景相映,给人一种目光开阔的感觉,和心情突变的感受。伊子期继续踏着雪地发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向前走,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却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一个发光的东西发着光,在雪天格外刺眼的射进他眼帘,那东西细看起来仿佛就象一只小镜子,和手电筒头那么大。伊子期老远见了感到奇怪,心想,这镜子还没被血埋住,这一定是谁刚才丢的,可怎么又没见着前面有人呢?于是,他大步赶上去,到眼前一看就是一只小圆镜子,于是他弯腰捡起来,细看了看反面的彩图,觉着好象是于小溪的,他好象看到于小溪拿着过和这一样一个小镜子在他眼前照过,但他又不相信,不相信于小溪会在这样的一个大雪天会出来的这么早,于是他就再没有往这上面想,把小镜子擦了擦装进了衣袋里再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座小桥,桥不太大,大约有二三米长吧,那是一条山沟上的小桥,小桥把路通过山沟连了起来,冬天山沟里没有水,山沟也不太深,也不陡,人可以下去上来。
伊子期人走到小桥上,忽然一个很清脆爽朗的声音叫住了他。
他闻声看去,只听到声音叫他子期哥,却没有看见人,而声音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感到纳闷,听声音好象是于小溪,但他不相信会是于小溪,于是他赶急走过来,一看,见果真是于小溪从桥洞内走出来,只见于小溪小方圆脸冻的鲜红,从桥隐风没有雪的这面边向上走边看着伊子期笑,边叫着子期哥。那两只眼睛虽然显着天冷却闪着光彩,伊子期见了不由的呆了,看着于小溪从沟里上来而发呆,呆呆的看着于小溪,而说不出话来,又感到吃惊。
于小溪见伊子期的一副发呆的样子,樱桃小嘴一下子又笑了,尽管天冷,仍又闪出一对很美丽的小酒窝来,而又笑容可掬的说:“子期哥,你一定感到意外吧?我就是要给你这个意外,我要告诉你以后都不是我们所想的一样,意外都是我们想不到的,是随时都可以有的,今天所受到的失败和挫折,就是明天意外的成功,眼前就是要看让你怎样去做去面对。”
“小溪,我感谢你对我的安慰,但大雪天天还不明,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来多让人担心。”
“如果能留住子期哥哥不走,我就是再早出来也值,子期哥,我告诉你,我这不是安慰你,这是真的,小妹再告诉你,你一定要再想想。”于小溪说。
“刚才的那只小镜子是你放的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难道就不是我不小心丢的吗?”于小溪问。
“这个你骗不了我,即是你的,那就是你有意放的,如果是不小心丢的,它决不会那样面朝上,就象人有意斜放在雪上,而它怎么会不落进雪里去呢?小溪,我不知道你要放小镜子做什么?”伊子期说。
“看来小镜子果然让子期哥拣到了,这就告诉我,我成功了,我一定会留住子期哥不让子期哥走的,因为我想小镜子会把子期哥照回去的,它跟了我很多年,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拿着它,它代表我的心,我的心就象这只小镜子一样要把子期哥照住不让他走。”于小溪说。
“小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留住我有什么用?你应该看明白现实,我再留在家乡有什么好?”
“子期哥,难道说我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吗?小镜子就代表小妹,而小镜子你已经拾到了,难道小妹不配你吗?”
伊子期听了,脸一下子红了,他瞅着于小溪,于小溪也羞红了脸的低下了头,而在等待着伊子期的反应和高兴,等待着子期哥表态,但伊子期想了一会却说:“小溪,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刚刚打了你父亲,说句实在的,他现在的脸还没好呢,他又怎么会同意你这样呢?我们注定是永远不可能的,你虽然心好,和你父亲不一样,可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这个在我们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们只能是小时候无知时最好的玩伴,而不可能一生都在一起的,你再千万别这么想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会好,谁都不会相信你爸爸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的眼中钉和打他的仇人,你应当明白现实。”
“子期哥,你只看到了一面,但你应当相信,没有绝对的现实,现实要靠人去创造,去改变,你如果都没有这个决心去改变现实,那么你还想着以后有什么作为?“于小溪说。
“有些现实那是我们不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既是你有再大的决心也是枉然。小溪,你千万再别这么想了啊,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这份心,能想出这个办法来以身相许不让我走,这份心,这份情,我就很感激你了,但我不能领你的心和情,小镜子我还给你,你快回去吧,天就要亮了,别胡闹让人看到了不好。”
“看到就看到,谁胡闹了?我,我不怕看到,我就要让人看到。你不领我的情你为什么要拣到小镜子?我不相信子期哥你会是这样的人,难道你一个大男子汉还不如一女子吗?难道光你知道现实而我就不知道吗?难道我天不亮出来等你在你看来这是胡闹吗?”于小溪看着他从衣袋里拿出来的小镜子,眼都落下泪来。
一番话说得伊子期脸又红了,他低下头想了想,又觉着于小溪说的没有错,句句都是无可挑刺的道理,也是,难道他真要懦弱的不如一女子吗?一个女子,在这样的风雪天,天不亮都敢自己出来,这种决心和力量是多么的大啊,多么的令人难以相信,可他,反而轻率地说她胡闹,他能不难过不委屈不失望吗?可他的心里,又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连想也没想的意外现实,他想了一会,他终于又抬起头来,问于小溪,“小溪,我们家乡那么多的小伙子,你为什么非要选中我?难道你认为这可能吗?这对你会有什么好?我会让你失望的。”
“你不会,你决不会让我失望,我相信我自己,相信自己的目光,凭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一定要留住你,不能让你走,因为你和那些小伙子不一样,你有理想,你见得多懂得多,只有按照你的理想去做,才会改变我们山乡,我相信我这样做不是单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更多我们山乡的人。”于小溪难过的流泪说:“如果子期哥今天真的走了,一定就是我们山乡将来的一个损失,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我知道,象子期哥这样的人,好不容易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出去之后,一定会把理想带走放到外面的,如果你今天果真要走的话,那么在你回来的时候,或许再永远也见不到我了,因为,你应当很明白我的爸爸,如果他让我嫁给别人,你说我会怎么做?”
伊子期听了,心里十分感动,他万万没想到,天天在人眼里看似活泼的于小溪,此时会判若两人,而内心想的又会是这样之多,她的心里而也在迫切盼望着家乡之变,而把这种盼望都押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看的是那样高大,而为了家乡的变化,和家乡的人,家乡的将来,而又对他不顾阻力的以身相许,这种精神,这种力量,不能不令他感动,但他在走留之间还是犹豫难诀,因为他还是难以相信这一切会成为现实。看到伊子期还犹豫不决,于小溪一下子双膝跪在了雪地上,两眼含泪向上看着伊子期:“子期哥,你既然不愿意留,那我就这样跪着看着你走吧,我要跪着看着你走远,直到看不到你身影,这也许就是我们最后的见面。”
一番话,说的伊子期泪也从发热的眼里流出来,他不走又觉着以后会被于传龙弄得面目全非,他要走又于心不忍,怕她的话会真变成现实,如果到那时他真是一辈子后悔断肠子也后悔不回来,小溪也许就是他一生中最支持最理解他的人。想到这里,他看着双膝跪在雪地上热心看着他的她,热泪就象涌泉一样,从他的内心里向外流。这是自他回乡以来第三次流泪,第一次是听到他父亲去世,乃至到坟前去流泪,第二次是深深心里相爱的女朋友梦语和他分手,他一路上就流泪,而这次是于小溪,于小溪让他流泪,他再联想起自己回乡以来自己的遭遇,心里百感交集和难过,和感动,和对小溪对他的理解的感激,他含泪咬牙向前将于小溪深情的扶起来,心里难过而似碎了的看着于小溪,看着将来不知要和他一起经受过多么大痛苦和风浪的于小溪,终于说:“小溪,难道你就不怕跟着我会吃很多的苦吗?”
“不怕,我什么也不怕。”于小溪含泪坚决地说。
听到这里,伊子期看着于小溪那冻红了的脸,和含泪听到他要答应了的问话,而要兴奋起来含泪的眼,心疼地一把将于小溪搂进怀里,闭上眼,昂首含泪却久久无语。这是他第一次拥抱,他以前在探家时很短的时间定了女友,他纯洁的心虽然也想到了拥抱,但又没有让他去那样做,如今没想到他会和自小一起看着长大的于小溪拥抱了,这种情和义和现实,又让他为于小溪和他将要面对的将来和现实而心碎心疼。于小溪在他的怀里,尽管也是第一次被拥抱,但她并没有挣扎,而是象一只小羔羊一样的顺从。显然,她的年轻的心里已经在充满激动和兴奋,而他的心却要去面对接受那严酷的现实了,不管以后的命运将会对他如何残酷,他都要勇敢的去接受去面对了,否则,他感到就对不起今天的于小溪。
伊子期终于被于小溪留住了,他又不走了,他要勇敢的去面对以后将会发生的一切。二人终于在天亮时又回到了村里,回到了伊子期的家。
伊子期回来不走了,但他明白他必须要想办法去改变现实,首先他要改变自己家庭的困难,父亲生病去世时家里拉了很多饥荒,他要想办法去挣钱,创造条件为于小溪减少阻力和精神上的压力,争取到于传龙的同意。他回来后,自己默默想了几个晚上,把家乡从自己的思路里所有可以挣钱的渠道和方法都过滤了一遍,又都从心中排除掉,最后他苦思暮想之际,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邻村刘庄的一位单身老人,他听说刘庄的这位老人会编制技术,他心想,如果找这位老人去拜师学编制技术也行,这样他可以学会这种技术,一来可以直接编织东西卖钱,二来等他一有钱就可以办编织厂。于是,他就在一天的晚上到刘庄打听着找到了这位老人。当他来到这位老人的门上时,打眼一看,这位老人已是白发苍苍,胡子银白,身子很瘦,满脸看上去似一生饱经风霜,已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老人一听说伊子期要来拜自己为师学艺,两眼一看伊子期,见这孩子非常诚实,就非常高兴,并激动的落下泪来。伊子期一听说老人愿意收自己为关门徒弟,又见老人耳不聋眼不花,就立刻高兴地含泪拜起师来。
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参拜自己,老人心里百感交集,他没想到自己八十多岁的时候,在自己的面前会有这样一个小伙子来拜自己,来尊自己为师,往日的风风雨雨,和自己一生坎坷的经历,又一并涌进了又喜又激动又高兴而又难过的老人的心里。
老人的一生,坎坷的经历,在老人的心里又怎么会忘记呢?这个老人,本不是刘庄人,那是在解放前,老人的儿子如果现在还活着,都可以做眼前这个小伙子的父亲了,可是解放前老人因家里穷,遇灾荒拿不起租子,儿子被地主逼债抓去替着地主的儿子当兵,在半路上,老人的儿子因逃跑被抢打死了。噩讯传来,老人一听就昏死过去,他的老伴因疼儿子也上吊自尽了,顷刻间老人家庭破碎,他怀着对地主的满腔仇恨,在夜里放了一把火烧了地主的房子,连夜逃离家乡,从此再就浪迹天涯,四处为家,为逃避地主的追杀,老人便来到了这偏僻的山村住了下来,在这山村靠着自己编筐编篓编织各种可以卖钱的器具为生度日。后来,山村得到了解放,了地主,老人还分了房子,彻底的在山村扎根落了户。
当时,山村会编制技术的人也很多,尽管他们的技术没有老人这么精堪广泛会的多,但这种技术并不能得到人们的重视,因此人们尽管感到老人的技术不一般,编出来的东西精堪令人喜爱,但又都视为常,没有人去感兴趣,没想到老人在这暮年之际,会有人并且是一个小伙子上门来求艺拜师,使他的技术不能失传,老人的心里那有不喜不高兴不激动的道理,当下,他含着激动的老泪,摸着伊子期的头和脸,收下了伊子期为徒,决定把自己一生所学都传给伊子期。
当晚,伊子期便跟着老人学会了编制技术中最起码简单的编筐编篓技术。以后,老人又逐渐教着伊子期学编制各种精美的小玩具,并教着伊子期编好后如何上色吐油,把这些编出来的小玩具怎样能在上色吐油后变成精美的工艺品,加工好后的这些小玩具,让人看上去怎样能喜人,给人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如那些加工好的小狗小猫,小鸡小鹅小鸭小马小羊,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凡是地上有的,和没有的,想象中的都能编出来,都形态各异的,那样子看上去栩栩如生,灿烂有神,让伊子期都陶醉在编制制作中,那样子就象着了迷,学得特别快。
老人见伊子期聪明刻苦肯学,心里更是高兴,那神态就如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教的也十分来劲卖力,大有不把一生所学不传授给伊子期不可之势,这样伊子期就成了老人真正的传人。
为了报答老人的传授之恩,不久,伊子期就把编制加工好的工艺品拿到城市去卖,这些工艺品一上市就在城市里一下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和喜爱,很快在城市里成了抢手货。
初次靠自己的劳动和辛苦努力挣来的钱,伊子期首先给老人买了些好吃的,老人见伊子期带回很多有些他曾来都没见过吃过的好吃的放到他面前让他吃,感动得泪流满面,红着脸向伊子期提出了一个想法,他对伊子期说,他这个想法如果伊子期不同意,就当他没说,并一再不安的对伊子期说如果不同意千万别往心里去,就当他没说,说错了。伊子期听了问:“老爷爷,什么想法你说吧,只要我能满足你,我尽量都会答应。”
老人听了,很不安的说:“孩子,你就象我的孩子,我想认你做我的干儿子,这些日子我感到你在我心里就象我的孩子一样让我喜爱。”老人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
伊子期见了很感动的说:“老爷爷,只要你心里愿意,那我就做你的儿子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你就是我的父亲。”老人听了,抬起头含泪把伊子期一把搂进怀里,说:“孩子,我感到就象在做梦,没想到我到了晚年会有这样高兴的时候。”说着,老人说:“我这一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留下,就有这点技术,我要都教给你,我一点也不能带进土里去,钱我也没有多少,我年轻的时候多少攒了点钱,到现在还剩三千多元了,孩子,如果你用你就拿去,如今我有了你,我再什么也不顾虑了。”
伊子期说:“父亲,这些钱我一分也不能拿,你教给我技术,就是给了我一生都不能用完的钱和财富,我怎么再能花你辛辛勤勤攒下来的钱呢?”老人听了,感动的哭了,说:“我没有错,我感觉我没有错,你就是我瞑目前要期待盼望等待的孩子。”当晚,二人都沉浸在激动的热泪中,老人索性一股脑儿的把一生的坎坷经历都告诉了伊子期,二人讲的听的就似讲故事听故事一样。
伊子期和于小溪在风雪天的早晨共同回村的事,不知让谁看到了,不久就在村里传得拂拂扬扬,满城风雨,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说在议论伊子期和支书的女儿于小溪相爱的事,并且传的比那天早上二人雪地桥上相见的过程更多,更详细。这样自然就很快的传进了于传龙的耳朵里,于传龙一听说自己的女儿小溪去和伊子期求爱,两人并且已经抱到了一起,心里就十分气愤,他心说真是没有脑子,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这样没有心眼,怎么可以和打我的伊子期去求爱去相爱呢?这那象我的的女儿的所作所为?于是,他就回家要找于小溪,心说一定要管住于小溪,坚决不能再让于小溪去找伊子期了。
在这期间,伊子期在城里卖工艺品时,又偶然被一个外商发现了他手上的工艺品,外商看了爱不释手,追问货源,当得知是伊子期自己加工出来的后,就向伊子期要求订大量的货,伊子期听了非常高兴,和外商经过协商后,就回来征得老人的同意,就在老人家里办起了工艺品培训,山乡里有些人听说老人的工艺品引起了外商的重视,就闻讯纷纷上门来学艺,到培训班结束时,伊子期向学员们表示,他想办一个工艺品厂,如果学员们愿意留在厂里上班的话,他们将成为厂里的骨干,他将非常欢迎,并向学员们说明了工资待遇标准,学员们一听,都非常高兴,一下子就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愿意留下,于是,伊子期在办了三期培训班后,就决定去贷款办山乡工艺品厂。
这一切,也一并传进了于传龙的耳朵里,于传龙听了心里非常害怕,他想,如果伊子期办起了工厂,特别又有外商支持,这样将来一旦办厂成功成了气候在他之上,岂不是成了他这个支书最严重最大的威胁吗?伊子期年轻本来比他的竞选条件就优越,如今再这样不是对他的威胁更大了吗?他决不能坐视不管,决不能让伊子期超过了他,于是,他在知道这些情况后,听到女儿和伊子期如何相爱之事后又顾不得生气了,又在想办法怎样解除他将来的威胁了,但这又是一个让他感到十分棘手的问题。想到这里,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回家来管于小溪,决定以从反对于小溪和伊子期的恋爱入手从精神上先折磨伊子期,先让伊子期心里不得安宁,不能专心一意的去办厂。于是,他考虑再三,终于再也耐不住自己了。这次向家里走来,下决心定要让于小溪给伊子期心灵上造成严重的打击和痛苦。
他一进家门,那脸就故意觍起来了,一进屋,一见于小溪正在帮着伊子期写贷款计划,就更火了,他一把将计划抓到手里撕了,怒道:“小溪,我问你,你和伊子期的事是真是假?为什么街上的人都传的风风雨雨越来越严重?说你和伊子期在相爱。”
于小溪一听,知道爸爸已经都知道了,就索性想把事挑明了,就说:“爸爸,这是真的,是我向他去求爱,他要到外面去打工,我留住了他,不让他出去打工。”
于传龙一听,心说原来是这样?就更是火冒三丈,他强压住怒火,说:“你不知道他和爸爸一直在做对?你还把他留回来?他动手打了爸爸你知不知道?你看打的我脸上的青还没好干净,咱可不能伤疤未好就忘了疼啊,你说你去向一个打我的人去求爱,如果我再不管同意了,人家街上都会怎么看我?怎么说我?说你缺心眼不算,还得说我缺心眼,说谁能打我就打成好人了,都能把我打得把女儿嫁给他了,说我吃硬不吃软了,你说我这个支书以后再怎么当?人们又会对你的将来怎么看?今天能打我,明日就说不定能打你,你要想明白了。”
于小溪说:“怎么当这是你的事,你不论怎么想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你和子期哥的事本身就是你不对,你为选支书,把子期哥介绍信给撕了,说没给你,你说这是谁不对?街上的人也绝不会和你说的这么看,谁也有个个性,谁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你的做法那是让子期哥忍无可忍了,一个村,你怎么能这样做?”
于传龙说:“这事你怎么都能都怨到你爸爸身上?还有这样的女儿,我让你就血口喷人喷死了,不用别人说,连自己的女儿都这样说,别人还能不信吗?你既然这样污蔑你爸爸,那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给我天天在家呆着,再那里也别去,再不准去找伊子期。”说完,于传龙就匆匆向外走,又去找伊子期。
他来到伊子期家,伊子期娘一看于传龙进来了,连忙高兴地迎进屋。于传龙却板着脸,一声不吭的跟着走进屋,一见到伊子期,就怒道:“伊子期,我来告诉你,你再不许去缠张小溪,你是什么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尿一下尿照照自己,你配小溪吗?你配做我的女婿吗?你连自知之明都没有,我还能把女儿嫁给你?你妄想,你趁早给我死了心,要是再不死心,你看我怎么整治你,我先给你露了党,就凭你动手打党支书这一条我就可以开除你。”
伊子期一听,也没有好话说,就反问:“你怎么就和人不一样呢?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自己还不明白?你还有没有人味?你到底要逼得我怎么样?你身为支书,难道就不知道现在男女婚姻自主吗?我真不明白于小溪这么好,她为什么会遇上你这样的父亲?你还象一个做父亲的的样子吗?我并不是不尊敬你,但你也得让我尊敬我才能尊敬你,这些必须双方才能做到,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还明白。”
于传龙听了瞪了瞪眼,又说:“你不要认为你想做我的女婿就又改变了口气,我告诉你,你怎样改变我的心态也不会改变,你想和小溪你别想,你做梦,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现在婚姻自主不假,但也要和谁自主,和你这种人就不能讲婚姻自主,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癞皮狗,一个小狂徒,一个被从部队上踢回来的胚子,一个无耻之徒,我今天是来告诉你,就是让你趁早死了心吧,免得自找没趣。“说完,于传龙走了。
于传龙走后,伊子期的母亲就难过的对儿子说:“子期哥,咱就散了吧,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你看于传龙这个样,这那象能成呢?于小溪再好,可她有这样一个爸爸,咱们也抗不了,再说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娘真抗不了,你就听娘一句吧,对于小溪死了心吧,咱另找。”
伊子期被娘说的,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他要依着娘的吧?又觉着于小溪对他这样一番真情,他要是再这样,就真有点对不起于小溪,又觉着于小溪是个这么好这么聪明心好的姑娘,他从心里头有点舍不得,可要不听娘的话吧?又刚才被于传龙臭骂了一顿,觉着和于小溪成的希望几率几乎没有,这样下去不但自己痛苦,母亲也跟着不安宁,就连于小溪以后恐怕也会跟着受尽痛苦和连累,如其说要这样的长疼干耗着,还不如短疼好。于是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后,他就下定决心决定要放弃于小溪,于小溪知道他这样做后虽然心里会在一段时间内痛苦,但他还是认为短疼比长疼好。
于传龙从伊子期家里回来,余气还没消,他一进门又看到于小溪又在为伊子期写计划,见这下于小溪有防备了,见他一进来,就立刻把计划拿在手里,就心里马上认为到,要拆开女儿和伊子期,给伊子期造成重重的伤害和痛苦,必须要先从于小溪身上着手,必须要从心理上彻底说服女儿觉醒。于是,他就马上又很反常的一反常态的平静下来心情,慢慢的坐到炕上,再点上一棵烟,吸着云吐着雾,看上去十分平静的说:“小溪,你和伊子期的感情深不深?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
于小溪一听,心里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态度忽然变得这样温和,不知道忽然这样问的原因,就认为是不是爸爸想问问发展到什么程度要同意了?是不是会听到如果感情发展到深了就会同意了不反对了,于是就往严重的说:“已经感情很深了,已经到了不可分开的地步了。”于传龙一听,心内一下子又反常的高兴起来说:“这就更好了吗,这就更会给伊子期一个更沉重更痛苦不堪的一击了。”于是他就又忙装作再很平静的说:“小溪,既然你们到了这样深的地步,我知道一会半会也说不听你,现在我跟你认真仔细的谈谈,你坐下吧,我这会不给你撕了,现在你爸爸什么也不干,专门抽出空来和你谈谈,你说吧,那伊子期都有什么好?他好为什么他以前的对象会和他吹了呢?难道说只是为他回来了吗?没有那么简单吧?象伊子期这种人,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米干饭的人,是自不量力的狂人,你跟着这种人会有什么好处呢?”
于小溪听了,就也坐下来,也心平气和的说:“爸爸,你今天不是要和我认真仔细的谈谈吗?那么,我也想和你认真仔细的谈谈,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认为那只是你的观点,但在我看来,我认为你对伊子期知道了解的还太少了,他决不是和你所想所说的那种人,如果你认为他打你就是个狂徒,那我问你?谁没有自尊心?在自尊心严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那一个年轻人又能克制住自己呢?除非他是个木头人,如果这件事临到你的身上,你又会怎么样?你会连他也不如,你一定会发疯,你不是想让我说说伊子期有什么好吗?那我也就在你眼前就不隐瞒了,伊子期他心好。有上进心,有作为,见的多,知道的多,想的也多,是一个十足的见多识广有上进心有作为有事业心的人,这样一个人,如果你现在是我,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甚至早把他就领进咱家里来了。”
于传龙被说的抽着烟一时语塞,但又感到哭笑不得,就心说:“知道我的莫过于女儿。”就坐在那里抽着烟想了一会,但他心里所想的不是心里不能允许同意伊子期做自己女婿的事,而是自己村支书位子的事,如果再不赶快打击伊子期的话,等伊子期成了气候再下手就晚了,于是就又说:“你对伊子期太不了解了,我没想到你的心看事情会这么浅,你又是个高中生,伊子期才初中毕业,难道你想找一个文化不如自己没有文化的人吗?俗话说,人没有文化,素质也低,一个素质低的人虽然也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去想去干,但他最终又能干成了什么?你别被他的假象和伪装给迷惑住了,听爸爸话准没错,你好好再考虑考虑,我的话对不对?有没有道理?如果你想明白了,过去的事爸爸一概不纠,就当没有发生这回事,怎么样?你再好好想想,向爸爸表个态,下个决心吧,怎么样?”
于小溪听了,犹豫了一下,又说:“爸爸,既然你今天是和我谈谈,那么我也就不隐瞒我的观点了,我对伊子期完全不和你这么看,我认为,素质的高低虽然与文化的高低也有一定的关系,但又并不是绝对的,对有些人来说,这个观点是完全不正确的,有文化的人难道就没有犯罪的吗?而没有文化的人难道就没有英雄模范吗?现在各行各业都在不断的日新月异的发展,国家不限制每个人的能力,伊子期他办培训,培养编制技术人才,为下一步办工艺品厂打基础,这就是作为,和素质的表现。”
于传龙说:“他这是利己自利,私利分子,用那些不值钱的臭技术去办培训班赚钱,用办厂当幌子骗人幌人上当,这是严重的诈骗犯罪。”
于小溪说:“你这是严重的歪曲事实,血口喷人,照你这么说,咱们养鸡场也是自私自利了。也是私利分子了,光准你这个支书这样,难道就不允许别人这样?关于办厂子的事,那也是真的,已经和外商订好了协议,这怎么能说是骗人诈骗呢?”
于传龙说:“我们养鸡怎么能和他办培训班一样呢?我们这是为国家创造财富,是国家提倡允许的,我们养鸡是发展生产,增加经济收入,创造物质经济,付出了劳动,你想想,咱们多养一只鸡,就能为国家为社会多增加一只鸡的收入,鸡这是能看到而且存在的,是国家的财富。而伊子期呢?他办培训班赚了钱去,他又创造出了什么财富?什么也没创造,你能看到他创造出什么来了吗?是鸡是鸭?还是牛马?因此,你能说咱和他一样吗?显然不一样。”
于小溪说:“创造财富有两种,一种是物质财富,一种是经济财富,物质财富是能看到的,就如我们养鸡就是物质财富。而伊子期办培训班就是经济财富,他为国家为社会培训更多的技术人才,将来办成工厂,这些技术人才就会为国家创造出外汇,这就是经济财富,这两样那样也没有错,都是国家允许的。”
于传龙被于小溪说的又眨了眨眼,说:“你说的这两种财富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你要看到现实,就他编的那些小狗小猫的,还会创出什么经济财富?人家外国人没有那么傻,这种玩艺在解放前也有编,现在人都不知死了几代了,也没见都创到什么汇,说人外国人看中了,那纯是一派骗人的谎话,编这种东西会有什么出息?会挣到什么钱?眼前的这些都是些假象,我劝你把眼光放远点,大脑清醒些,不要上了伊子期的当。”
于小溪说:“爸爸,你说的这些即是是真的,我也不能改变我的选择,况且伊子期还不是你说的这样,伊子期是咱们本村的,他的为人我自小就知道,并且自小还一起上过学,我们之间更了解,他为人勤恳,肯努力,有上进心,他从来还不会骗人,这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我不能随便改变我自己的选择,爸爸,这方面你就别管了,就让我自己选择好吗?”
“你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吗?”于传龙见改变不了女儿对伊子期的看法和追求,又见说不过女儿,为了达到目的,就猛然翻下脸来,瞪起一对发怒的眼打着官腔说:“但我告诉你,这光靠道理是不行的,这要以后去过日子,去生活,生活,你知道吗?光靠说说是不行的,你想想,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跟着他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生活能好吗?你再想想,你这样做眼里还有我吗?谁好不听父母的话?难道我就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怎么能正反听不进去呢?不管怎么说,你不论和谁都行,就不能和伊子期,你也这么大不小了,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怎么能不好好想想呢?他刚打过爸爸,你再去和他,这象什么话?这现实吗?你让我这口气怎么能咽下?你也不问问我,你就自己独霸为王去找他,你还让我有点尊严吗?你还有点自尊心和脑子吗?爸爸辛辛苦苦把你从小养到大,容易吗?难道你就这样回报我吗?爸爸天天从早忙到晚,这都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和美生?而你天天都干了些什么?给我向脸上抹灰,丢人,不让你抹还不行,还非抹不可,真不怕人笑话,人家都可以消掉门牙了,人家姑娘都不要了吹了的男人,你拿来却当成了宝贝,好人,抢手货,冒着大风雪天不明,就独自一个人也不害怕,就忙着到桥上也不怕天冷,还跪在雪地上向那个小兔崽子下跪,求他要着你,你把人都丢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可你还没有孙悟空那个本事,蹦不了你,你说,你还有点尊严和脸面吗?我真不明白,现在的女人怎么能脸皮那么厚?我于传龙一个村支书的闺女怎么到了这种地步了呢?就是再没有脑子也不能这样啊,不值钱到了什么程度了吗?”
于小溪被父亲冷嘲热讽问的脸通红,但心里又感到委屈,这一切不都是他爸爸造成的吗?不然子期哥又怎么会要外出打工呢?不然子期哥哥那时又怎么会那样看待她呢?如今,这些她爸爸反而拿着来揭调她,她心里有满腹的话,觉着又和爸爸说不清,觉着她不管怎么说爸爸都不会理解她,他干脆不说了,含泪进了里间。
于传龙一看于小溪再不和他犟了,认为于小溪被说服了,就说:“小溪,别难过,可能爸爸说得重了点,但这都是为了你好,等以后爸爸再给你另选择个好的,你看张开张静一怎么样?我看他对你也很有意,他可是城里的,响的铁饭碗,老了还有退休金,这辈子也不用发愁了,生活还有保障,再说他二爸又是张书记,张书记只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把这个侄子都当成了儿子一样看待,他还会错待了他这个唯一的侄子吗?”
“你看中了张静一,你就自己去跟张静一,反正我和子期哥谁也别想分开我们。”于小溪在里间干脆的说。
“啊?我说了一大顿,原来你还没改变主意?我白说了。”于传龙这下子真火了,发起怒来大声说:“要是我是你,和张开这事我连人说也不用人说,我自己早就选择了张开同意了。”
“那你就选择去跟张开,没人拦着你。”于小溪说。
“放屁,我是个男的,人家张开能要我?”
“你这样看好张开,你们不会去?”
“你放你的臭屁,你把张开当成傻子了啦?我想和人家,可人家愿意吗?即是我不是个男的,是个女的,也已经上去了年纪,人家张开会看上我?会和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去?人家张开可是挑三拣四的主,又不是找不着对像,那会和你说这样简单?就这么定了,等张开再来,你主动点,拿出你对伊子期的一半劲来就够了。”
张开是什么样的人物呢?说起这张开来,张开在于传龙心里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他在于传龙的心里那简直就是一个太岁爷爷,是一个被他看的在心里的位置十分至高的人,在这里咱们再把话追回昨天去说,再把于传龙和张开如何有瓜葛的事说一说。昨天张开还刚到于传龙家来过,这个张开的登场,无疑又把故事变得更曲折化了,这个张开的出现,也无疑在于传龙的心里简直富有了魔力。
傍晚,于传龙从城里买鸡饲料回来,表情分外高兴。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非常高兴地谈起了他这次进城认识并结交了张开的事,并说张开就是乡党委书记的侄子,他和张开说起张书记的事,说自己就是张书记领导下的村支书时,两人还谈的非常亲切,张开并说他对二爸领导的乡里来买饲料的人都非常照顾,这样他想也是对二爸的支持,因为他的会计的工作就是他二爸的关系安排的。于传龙知道这一切后,要结识张开的心就更迫切了,这样他想对他的支书选举是有好处的,于是,他也给张开一些好处,张开还送了名片给他,他也告诉了张开自己的住址。
昨天下午,他在街上忽然看到了张开,就十分高兴而热情的向前说:“张开,你怎么来了?真是大喜客呀,快到我那里坐坐,。”张开一见于传龙,也十分热情而高兴,向前很慷慨的伸手握住于传龙受宠若惊的手说:“大叔,你可别这么说,我正要找你,没想到这么巧,这不?自上次见面以来,我感到你很不错,时间长了也有点想你了,今日就顺便想来看看你,正在打听着找你呢,不想这么巧就又碰上了。”
“来来来。快,欢迎欢迎。”于传龙两手拉着张开的手不住的上下点达着说。并很热情的领着张开向家里走来。
一进门,从鸡场回来要上炕,突然见丈夫忽然热情的领着一个年轻不凡的小伙子,边说着话边走进大门来,就急忙跑出来迎客。便向外走她心中想,这个小伙子一定不是乡下人,看他穿戴的那么好,咖啡色皮子卡壳穿在身上,那显得魁梧的个子得有一米八,他的脸上虽象有块疤,象什么时候伤过,但脸白而标致,又让人看上去长的也很帅气,是个十足的城市人,又长得那么的好那么漂亮啊,于是心说可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打扮的这么好的城市人。这回看到了她心里猜想,这一定可能就是城里的张开吧。于是她一跑出来就十分高兴而亲热的说:“这一定就是城里的张开吧?快,快请屋里坐,大冷天的,天这么冷,快先进屋暖暖身子。”
于传龙忙对于氏说:“这就是我说的城里的张开,你说的真对,看来咱们和张开就是有缘。”然后又对张开很热情客气的说:“这就是我家你大婶。”
张开一听立刻上来握住于是的手客气而亲切的说:“大婶,没想到大婶和大叔一样的待人热情,都是一个这样子好热情的人。”
于氏一听笑着说:“张开,你太客气了,我们农村的人,你别笑话。”
张开说:“那里那里,羡慕还来不及呢,又那里能笑话?”
于传龙对于氏说:“你别光顾说了,快让张开进屋暖和暖和。”
“谁说不是呢?”于是边拉着张开的手边进屋说。
进屋后,张开说:“想不到大婶把家收拾的这么好,这么干净,这么有条有素。”
于氏说:“你尽笑话我了,这那能和你们城里比,那有你们城市里收拾得好。”
于小溪听到来了客人,也忙很礼貌的从里间出来迎接客人。但于小溪一出来,张开一见到于小溪就立刻呆了,两眼发呆发直的看着于小溪,心里感到在于传龙的家里会看到这样美的人而感到奇怪,这些于传龙怎么会看不到呢?他忙对于小溪说:“小溪,这就是我常说的城里的张开,快向张开问好。”然后又对张开说:“这就是我女儿小溪。”张开一听还不等于小溪开口,就立刻回过神来似的向前笑着握手说:“小溪,人和名字一样的都美,原来你就是大叔家的景姐姐?你好你好,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说着,两手握住于小溪的手越抖达握的越紧,就是没想到松开。于小溪很自然的松了手,笑着说::“你到这里就是客人,但你太客气了,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指教客人的呢?如果你比我大的话,你叫我姐姐我还不敢接受呢。”张开听了立刻说:“我二十三岁,不知你芳龄二十几岁了?”
于传龙一听就立刻说:“小溪也二十三岁了,你们同岁,不知你几月生日?”
张开说:“我三月生日。”
于传龙说:“小溪七月生日,那你大,小溪应该倒过来叫你大哥才是。”于小溪听说立刻笑着说:“宋大哥,快请坐。”张开也忙跟着笑着十分客气的说:“来,大家都一块坐,来,小溪妹妹,都一块坐。”
都客气着让着各自找到了座位坐下后,张开首先开口说:“远道而来,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于传龙说:“那里话来?我到市里不也靠你给你添麻烦吗?中国有句古话道是出门靠朋友吗。”
张开连忙接着说:“大叔,你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个观点。”说完,两眼又情不自禁的去打量去观看于小溪,于小溪本来就是个大方开朗活泼的人,她见张开来瞅自己,就出于礼貌的很客气的一笑,说:“宋大哥可真是个大贵客,你们先谈着,我去泡茶,炒农村的特产花生让你尝尝。”
张开忙客气的说:“小溪妹妹,别别别,千万别麻烦,我来坐坐就可以了,我又不是外人,不必这样客气,其实咱们两个大小也差不多,为了方便顺口,你就叫我张开好了。”
“那就叫你张开哥哥吧,这样更顺口。”于小溪边向外走边说。
于传龙说:“张开,别客气,让她炒吧,咱们农村再也没有别的稀罕物,就这点花生还稀罕。”
“那就太麻烦你们了。”张开说。
“说那里话呀?”于氏说:“一点也不麻烦,你大老远的来了,我们还不应该麻烦?”
张开又笑了笑说:“你们都太客气了。”说着,拿出香烟,于传龙也连忙拿出自己的香烟推让,两人推让着盛情难却,于传龙还是只好接了张开手里的烟,互相客气的点上,张开吸着烟对于氏说:“大婶,我现在是饲料厂财会科副科长。”说着,就拿出一个工作证给于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