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陈公博的贴身警卫见这个日本宪兵不仅毫无恶意,而且,勇于向前,铁血保卫他们的主子,顿时松懈了不少,加上陈公博的肯定,迅速安心了。

不少警卫跟随这个日本宪兵勇士的身影和指挥,返回院内,要堵截刺客,一部分则也赶紧登车。

陈公博的轿车迅速启动,哀鸣一声,打亮刺目的车灯,狂奔而去。

赵羽象征性的朝院内开枪,然后快速返回:“保护陈院长,快点儿。”

在陈公博小车的前后,各有一辆保镖警卫的车子,前两辆已经启动,第三辆也随之而走,保持适当的距离,穿越了长长的1136里弄,闪烁着雪亮的车灯光,窜进了愚园路的大街上。

来到大街上,陈公博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天助我也。”

今天,他的确在和日本海军谈判一些协议,因为上海是日本海军的势力范围,住节之地,谈判回来,正好汉口方面给以警告,说潜伏那里的军统杀手已经逃脱,要淞沪和宁杭等各处的日伪人员注意安全,夜间,陈公博孜孜不倦地继续跟日本人商讨推敲协议文本的细节,此时,传来了76号被踹,日本宪兵司令官在家中被杀的消息,陈公博顿时惊恐万状,等谈判归来,立刻调遣了汪伪警卫总队一个小队的兵力,六十余人,严密保护,加上他原有的贴身保镖十余人,保卫的力量之强,是空前的。

军统杀手进入屋内的时候,陈公博恰好到楼上书房,楼下战斗,一名负伤未死的警卫大声呼喊,暴露了毛森沈醉的企图。

在警卫的团团包围下,陈公博从楼上直接爬下水管下来,巧合地避开了杀手,径直逃向门外。

此时,毛森和沈醉被大批警卫拦截,无奈之下,他们放弃了进攻,利用手雷的轰炸,潜逃了。

和这两个主攻人员的狼狈相比,赵羽相当惬意,现在,在高速行驶的第三辆陈公博的卫队小车上,他壁虎一样攀附在车顶,突然将右手手枪砸破了车窗玻璃,噗噗几枪,攻击了车内的人员,身体却迅速左面滑动,砸开左边的玻璃车窗,一低头,柔韧地滑进车窗内。

本能地反抗中,车里三名警卫正朝着右面窗户射击,背后冷风再起,玻璃碴子已经蓬乱而来,随即,一直章鱼般令人恐怖的手,深深地咬合着一名警卫的脖颈,让他的喉管发出了恐怖的爆裂声。

赵羽在精准的感知车内情况和人员位置的情况下,袭击取得了预期效果,其实,在混到陈公博车位前的时候,即使佯装进攻院子内,他也注意观察后续的警卫车里的人数。

他的袭击方案个效果无与伦比。

仅仅是突然迸射的车窗玻璃,就瞬间射瞎了一名警卫的右眼,让他疼痛地,本能地双手捂住,连手枪都丢弃了。

其余两名警卫因为过于警惕,第一时间转脸面对,结果,玻璃碴子对面部的杀伤,造成麻木和惊恐,赶紧射击时,后面又遭到袭击,这种袭击的方式和强度,神出鬼没的境界,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杀掉了这里的警卫,赵羽潜入车中,只用短短的两秒钟,司机刚感觉不对,因为驾车疾驰,降低速度以后回头时,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黑暗铺天盖地。

下一刻,赵羽已经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娴熟地驾驭着小车,飞奔追逐。

车速相当快,在黑暗的夜幕中和刺眼的车灯光束下,满天星斗的夜空和参差的楼房剪影,有些光怪陆离,自然,赵羽确信,前面飞奔的陈公博车内的警卫,未必能觉察后面车辆里的变化。

落下了一段道路,经过几分钟时间,迅速弥补,正在构思行动计划,突然,前面的两辆车子都停下来。

赵羽也将车停下来,立刻换穿了警卫的服装,荷枪实弹。

原来,前面有日本警卫部队拦截检查,稍微接触以后,车队再次启程,不过,速度已经缓慢了很多,好像有日本军队的街垒拦截,陈公博心里安定了许多。

赵羽打定主意,要死追陈公博,还要知道他最终隐蔽的位置,只有那时候的袭击,才是最佳的,现在,车子里有多名警卫贴身保护,他又没有手雷等武器,只能手枪射击,无法保证压制敌人警卫,准确击毙目标。

奔驰了大约二十分钟,经过几次检查,最终,在前面一幢大楼前停下来,这里,有大批的日本士兵守候,从车灯打亮的楼房前面标识,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一处训练基地。

原来,惊恐万状的陈公博,来这里找日本干爹庇护了。

通过短暂的协商,陈公博车队进入楼房建筑边缘的铁门通道,鱼贯而入。

进入院落以后,赵羽下车,前面几个贴身警卫保护着陈公博,随着院落内灯光次第亮起,有日本警卫簇拥过来,不一会儿,三名日本军官大踏步的前来,高兴地欢迎陈公博。

很快,陈公博和日本人进到楼房里,陈的贴身警卫也被要求在楼下门外等候,两个日本人,看着标识应该是海军陆战队员,抱着长枪在门前站岗。

“厕所?”赵羽上前,问一名日本士兵。

日本士兵不耐烦地抬起下巴努努嘴。

赵羽急忙点头哈腰表示感谢,然后走向不远处的厕所。

有常绿灌木丛的遮掩,有一些低矮建筑可以作为障碍,赵羽到达厕所的时候,扫视了这里的人,特别是陈公博的警卫,总共有六个,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外面,好像受了日本哨兵的感染,不想被人家瞧不起。

赵羽暗笑,白痴啊,你们都没有检查下第三辆车子?

他几乎很随意地溜到楼房的侧翼,突然跳跃,攀援住下水管道,轻巧上行,到了二层的位置,双手把握住管道,弹腿勾住一个窗户钢筋,轻盈地倒卷过去,等身体稍微安定好,双臂猛烈用力,将钢筋拉弯,蹂身进去。

黑暗的楼梯上,赵羽灵猫一样轻捷敏锐的身体更快地奔驰。

三楼上有灯光,陈公博和日本人进入其中,关闭了屋门,窗户也是关闭的,隆冬季节,躲避外面的寒气嘛。

这里没有日本人的警卫,所以,赵羽轻巧地横斜着脑袋从门缝里张望,看到了陈公博正和三个日本人已经坐着,陈用手捂着胸膛,好像心有余悸,三个日本人正在安慰他。

赵羽的耳朵,更是机敏地竖起来倾听里面的谈话,他们使用的全是日语,对于赵羽来说,没有丝毫障碍。

陈公博唉声叹气:“须贺将军,真是对不起啊,我身为上海市长,国民政府的军委会副委员长,立法院长,居然在自己的家里被歹徒追杀,还需要贵军老保护,真是惭愧。”

对面核心的日本人,人很普通,没有特点,就是眉毛比较浓密,相貌因此显得有些凶恶,睿智,他就是日本海军军官须贺彦次郎少将,上海是日本海军的警备区,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沟通,特别是,最近正在谈海南岛的合作问题。

“嗯,没关系,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是重庆抗日分子最后的疯狂,陈恭树间谍网络已经破获,重庆分子必然报复,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汉语娴熟,中国通的须贺少将和陈公博是好朋友,甚至,在陈公博赴日留学的时候,偶然交情,印象良好,所以,没有丝毫的责怪和讥讽。

“多谢将军庇护。”陈公博也不掩饰对于须贺的感恩。

他们开始谈论愚园路1136里弄被袭击的具体状况,须贺少将告诉陈公博,他已经调遣海军陆战队一个中队前往保护。

“将军,有人找您。”赵羽在门外,轻声敲门,用标准的日语低声说。

屋子里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中间那个日本将军站起来,大踏步地朝外面走。

另外一个日本军官,从衣服上的标识看,是个少佐吧?赶紧讨好地疾驰几步,赶在将军之前,将房门打开。鞠躬等待。

须贺将军威风凛凛地挎着军刀,一双黑色军靴将地板踏得咄咄直响。

赵羽也低头鞠躬等待,扭转身边在一边,须贺将军出来以后看着赵羽,顿时一愣,因为,这个家伙不是陈公博的警卫装束吗?

“谁?”

赵羽抬头,卑谦地欣赏了他的脸,在屋里灯光的辉映下,他的身影壮硕短小,犹如铁塔。

“在前面!”赵羽前面急忙引路。

须贺少将奇怪中继续走,身后的少佐军官也紧跟着出来,刚一转过弯,进入楼梯口,赵羽噗的一枪,击中须贺的眉心,顺便用脚一勾,踹到角落。第二名军官,则被赵羽迎面痛击,格杀之。

屋子里,赵羽从洞开的房门进去,收起枪落,将两名日本军官击毙,来到了陈公博面前。

陈公博惊慌地站起来,浑身颤抖,身体靠着墙壁:“你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赵羽邪性地笑笑:“不干啥,就是想请您见个人。”

“谁?”陈公博绝望抬起胳膊阻挡打击的架势,“你又是谁?”

赵羽开枪射击,将弹仓的子弹打光,将陈公博直接爆头:“黄泉路上的丁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