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内。

“为了一丝希望，哪怕瑶莲殒命也都值得。”纪光无上眼眸仍旧淡淡地，却依稀浮现着伤感。

她虽是无上，可也有无力之感。

因为。

当前的形态太严峻了，堪称岌岌可危。

若是再有万兆年的时光积淀，人族至少能多出数位无上。而且法座境、永恒祇也将翻倍。届时足可媲美狱族。

可惜。

他们的时间太短太短。

“我们不可以失败。一旦失败，再也没了重新再来的机会。恐怕那些狱族将会彻底毁灭尽数宇宙。”

纪光无上眸光微动，透过重重空间，注视着昏迷的瑶莲，喃喃自语了一声：“方成，尽快成长吧。如果你能在虚空诸生黄昏之前晋级法座境，或许能够左右胜败局面。”

叽喳。

一些光芒鸟儿飞舞当空，盘旋在纪光无上的头顶。他们皆是光芒的凝聚化合物，有着一丝灵性。

整个山谷都静悄悄的。

纪光无上端坐亭子内，眸光泛着濛濛光彩，打量世间万事万物。瑶莲昏迷沉睡在另一片空间，而方成则是冲进了处于山谷内部空间的锁狱塔。

“锁狱塔共分九层，分别囚禁着不同级别的狱族。上至冥魔，下至太始。以方成的能耐，冲上第五层应该没问题。”

“参照方成的修行时间，估计也就数年。”

纪光无上忖度了一番。

她乃是智慧亿万的无上，自然深深明白。面对一位不可能之事，寻常道理规律已是无用，因为方成就是奇迹的锻造者。

“永恒祇境界万分特殊，战力增幅远超君主境。以方成战力凌驾修为的幅度，再怎么不可能，其君主境的巅峰战力堪比第二级别的初心已是极限。”

“那么——”

“锁狱塔第六层，等若第二级别的初心永恒祇。方成究竟会花费多少年冲上去？”纪光无上喃喃低语。对于方成能冲上第五层，她是坚信无疑的。但第六层应该还得一些时间。

至于第七层，纪光根本不敢想。锁狱塔第七层，囚禁的古冥罗皆是等若永恒祇巅峰级别的‘心无限’。

那是真正概念的无限心灵力量。

正当此时。

“啊。”

一声惊呼声传来。

纪光无上顿时转头望去，只见浅紫衣裙的瑶莲，颇为迷惘地站在空间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莲。”

纪光怜惜地走向瑶莲，温声道：“出去走走吧，放松一下心情。你刚刚修炼出了问题，昏迷了过去。”

瑶莲怔怔道：“哦。”

她只觉得有些怅然若失的滋味。心里好似空荡荡的，缺了点什么似得，但任她再怎么努力回想，也终是一片空白。

“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

瑶莲轻蹙着柳眉，秀眸充溢茫然。一时之间，颇有些惶惶不知所措的心绪，如同乱麻一般。剪不清、理不清。

她仿若一个茫然四顾、徘徊来回的失落者。

须臾后。

“去吧。”纪光无上轻声道：“旁边的袅千疆域，正准备举行一场不朽五步的排行榜单战，你且去主持一下。”

“好。”

瑶莲垂着瑧首，面容愣愣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平静地回应了一声。

说罢。

瑶莲化作一缕朦胧气息，飘飞山谷，前往距离山谷约有数万虚空流年的袅千疆域。

纪光望着瑶莲，眸光始终注视着瑶莲，哪怕距离再怎么遥远，也无法阻碍她的目光。

时间帧帧流逝，山谷静谧无比。

良久之后，直到瑶莲飞至袅千疆域，纪光才收回目光，低语轻叹了一声。

“这就是清楚记忆的后遗影响。”

——

锁狱塔、第一层。

这是一片非常辽阔的世界。有山峰河流，也有冰山汪洋，但诡异的是世界颜色，充溢殷殷血红。苍穹上下尽皆笼罩着血一般的颜色，生出一股莫名心悸的韵味。

啪嗒。

一袭白衣的方成，踩踏在血色泥土之上，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的血腥残暴气息。

“唔。”

“大概是毁灭韵味的显态。”方成淡漠想了想。心绪仍然残留一些对于瑶莲的愧疚，也懒得考虑过多，向前踏步走去。况且锁狱塔第一层尽是狱族太始，如何能阻挡他的步伐。

“不该这样的。”

“如若早知道清除灵魂这般痛苦，我绝不会答应的。论战力，我目前也差不多堪比永恒祇第二级别。再过些时日，甚至有希望堪比第三级别！”

“因为莫须有的风险，湮灭瑶莲的灵魂空间，值得么？”方成摇了摇头。

虽然瑶莲自愿答应，虽然五位无上联合决议，但方成始终觉得亏欠了瑶莲一些。

下一刻。

嗥！嗥！嗥！

一声声凄厉残暴、血腥无比的声音，仿若无底深渊之下的恐怖鬼号之音，刹那间铺盖苍穹，回荡世界！

前方出现了一群狱族太始！

其形状奇怪诡秘，有仿若利爪野兽的，有仿若圆球方块的，也有呈现火焰、水流等等形状的，尽皆流露出太始的气息，遮盖前方，以山呼海啸般的态势，向方成扑杀而来。

“你们——”

“真烦啊！”方成暴喝一声，眼眸豁然抬起，湛耀无穷无尽无量的纯白光芒，激射而出，交织重叠，扫荡前方！

轰！轰！轰！

纯白存在能仿若灭世光热一般，瞬间倾泻而出，铺满前方世界！

哗啦！

纯白存在能如同九天之上的银河倒流，席卷苍穹世界，纯白湛耀整个世界，甚至祛除了殷殷血红的颜色！

嘭嗤！嘭嗤！

登时之间，所有的狱族太始全数灭绝，在纯白存在能中彻底分解崩溃，不复存在！它们完全来不及发出丝毫嗥叫！

遥远处。

“什么！？”

“那是人族的虚空君主！逃！逃逃逃！”遥远距离、有些沦陷癫疯杀意的狱族，发出惊骇欲绝的吼叫。

它们被关押囚禁无穷岁月，早已癫狂无比。但再怎么疯狂，也晓得死亡的恐惧。

方成之威，彻底吓到了它们。

“哼。”

方成冷笑一声，目光扫视四面八方，瞬间激射出一道道纯白纯粹的光芒，交织重叠亿万，宛若滔滔河流，也好似遮天巨网，将周遭所有的狱族太始灭绝一空。

啪嗒。

啪嗒。

方成的淡然脚步声，回荡在殷殷赤红世界内。跨过绵延无际的山川峰峦，横渡满意杀戮韵味的汪洋，抵达第一层世界的尽头边缘。

前方。

一座流淌乳白光芒的门户，屹立当空。正可通往第二层世界。

“唔。”

“纪光无上囚禁这些狱族，应该是打算研究狱族的构造，查清楚它们到底如何诞生，找到它们的弱点。倒是不能全数杀光。”方成眼眸漠然，回首扫视了一圈，低语道：“却是可惜了。”

片刻后。

方成低语了一声，抬脚踏进乳白光芒门户，前往锁狱塔的第二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