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和杜秋蓬两人隐身在高高的草丛里，夕阳渐渐坠子了，光线有些昏暗。从望远镜里，他们看到有大量的劳工被驱赶着在浮桥的这边挖土修壕，来来往往的鬼子汽车不停地运送着建筑物资。

“老杜，看来鬼子是打算在这里修筑工事了。你看，抓来这么多人修工事，看来鬼子也知道我们来得很快啊，肯定是想在这里跟我们较量较量。”刘金山边观察边说。

“那当然。釜阳河在这里，就像是耙子的把，前面有好多支流汇集，到这里才汇成这条大河。是中路南下冀南的关键要道，敌我必争之地。老刘，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杜秋蓬点点头，“不要说等鬼子修好工事，就算玩一天，鬼子把战壕挖好，反坦克沟起作用了，要进攻也得费不少事！”

“是啊。看对面，鬼子好像也在修建，你看把老百姓的房子都拆了，桥头一带都空出来了，看来鬼子是打算把桥头阵地和据点连在一起。”刘金山说，“这里已经是敌人腹地了，希望二营能够尽快地靠上来，要不然，我们还真守不住这个桥！”

“守不住也要守！老刘，你从来没没这么丧气过，今儿怎么了？”杜秋蓬回过头看看刘金山。

“没怎么。你看对岸有多少鬼子？”刘金山往对岸一指，岸边正有鬼子集合准备吃晚餐。

“没一千也得八百吧？”杜秋蓬也倒吸一口冷气，就算他们营编制大些，有500。可是鬼子不算这边的小股。还至少有千把人！

“我不是担心打这一仗。我是担心我们拿下这个桥之后。鬼子现在就派出这么多人，要是知道我们占领了桥，还不得派飞机大炮来炸啊！我们能抵抗多少次鬼子的袭击？我心里没底啊！”刘金山慢慢地往下一退。“招呼各连长开会！”

在地上简单地画了阵地地布局图，刘金山看了一眼所有地连长和指导员，他的营一共有5连，其中4个是野战连，一个是警卫战连中，一个是侦察连。一个炮连，一个机枪连，一个步兵连。现在又重新打乱组合，除了侦察连外，每个连都是很齐全的，包括炮兵、机枪、步兵等各兵种在内地混合连队。

“一连，老萧，你一个连打桥这边阵地。注意不要伤了老百姓。鬼子只是小股警戒哨，人不足百人。打完后，就地修建防御阵地，注意要有防空阵地和前哨侦察阵地。注意鬼子的炮兵可能的位置，最好能将警戒哨放到十里之外。”老萧点头。“要是我们电台够的话，我就放得远点。”

“二连。老韩，你跟着一辆坦克一直往南打，打到李家码头村子外面，然后往回兜。听明白了？一直往前冲，不要管其他人。”刘金山看着韩老城，“打得要猛，冲得要快，告诉战士们，多带子弹。老子跟你们在一起。”

“三连过了桥往左，炸毁左边的碉堡，冲进李家码头村子里，消灭鬼子驻军。一辆坦克随同你们作战。四连和警卫连，加上一辆坦克，政委跟着，往右攻。这里，有鬼子据点和新建的不完善地防御体系，这里也是鬼子的训练场，现在鬼子正准备吃饭。5钟准备，10钟后进攻！”刘金山瞪着眼睛看着杜秋蓬，“老杜，我带二连冲过去后，从鬼子后面上来，和你夹击鬼子据点。”

“行。抓紧时间准备。”杜秋蓬点头，示意散会。

615。夕阳染红了整个釜阳河，河水晃动着，点点细粼，如同跳跃的火苗，燃烧着活力的激情。有人说，那天的黄昏特别的奇怪，天像是被洒满了血，红得有些令人心里害怕。大地和树林，釜阳河和庄稼地，都如同浸染了血色，连看景的人的眼，都有些红润润地。

仿佛天地之间，被人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薄膜，又有朦胧的光，透射在薄膜上，将里面的一切都浸成一片红色。

地确，那天，永远地被铭刻在釜阳河畔，没有人能忘记，那一天，是怎么样的红！釜阳河变成了红河。

战斗随着三颗红色地信号弹打响了。所有的战士都冲了出去，坦克隆隆的一头开上了浮桥，轰鸣着

狂跑，车载重机枪，嘎嘎嘎叫地令人有些发，三辆长长的浮桥，前后不过20分钟，在桥头上扔下的鬼子尸体，多人。鬼子是想炸掉浮桥，拦阻坦克过河。河的这边，重机枪组一出现，就令鬼子冲击桥头的阵型散乱不堪。

跟着冲过河的是二连，二连刚过浮桥，鬼子猛然从据点的炮楼顶上伸出两挺机枪，将浮桥封锁得严严实实，后面的三连一下子栽倒二十几个战士，尸体晃晃，掉进釜阳河里。

—

浮桥一下子变成死桥！

韩老城拍拍坦克，吼道：“快！打掉那个炮楼！”

几乎同时，两辆坦克慢慢地转动了炮塔，对着炮楼方向猛轰两炮，500的距离上，坦克大炮轰地将鬼子炮楼轰下半截，机枪一下在哑了。三连嗷的一声，喊叫着往前冲，不料，几乎同时，在不同的方向上的村子房屋上出现了更多的鬼子重机枪火力点，三连没有冲下浮桥，一下子又被压在浮桥上，不能动了。

三连已经伤残过半！

“走！往村子里冲！”韩老城拍拍坦克，挥手让战士们跟着往前冲，他看到鬼子已经从右边军营里开始冲出来，不要命地拉开散兵阵线向坦克冲来。如果让鬼子冲到距离坦克三十米远，光手雷就能炸毁坦克，更不要说爆炸有可能将履带炸断。

三辆坦克也发现要阻止近千名的鬼子散兵靠近是不可能的，极速地向村子方向冲去，炮筒来回摇晃着，将发现的鬼子重火力点轰炸消灭。

韩老城带人跟着坦克后面，拦阻着鬼子的进攻。坦克一动，鬼子的重火力点被消灭了几个之后，三连终于冲过了桥头，四连和警卫连也趁机冲了过来，加入到对抗两边鬼子的进攻中。

已经不可能按照原计划行动了！

刘金山果断地命令，二连三连拦阻左边鬼子的进攻，三辆坦克和四连警卫连，发起对右边鬼子的进攻！

坦克将所有能看到的建筑物全部炸毁，让不时有重火力机枪射点从废墟里冒出来，看来鬼子是有地下掩体的。

刘金山跟着坦克后面，看着层层叠叠压上来的鬼子，竟然有种格杀不绝的感觉。

“炮！炮兵！呼叫炮兵！”刘金山终于忍不住吼道。

河对岸，临时组织的炮兵排，将十几门火炮一齐向前面的鬼子阵地开炮，炮弹倾泻在刘金山的前面，鬼子的进攻慢慢遏制住。坦克趁机带着步兵开始了反攻击，鬼子终于开始退却了。

刘金山指挥四连和警卫连拉开散兵阵型，跟着坦克快速地向退向据点和废墟的鬼子发起了进攻。

他们的身后，二三连开始将鬼子压缩进村子，并展开巷战。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了。

但是，炮兵的延伸射击还没有真正发威，猛然间，从村子后面西南边方向上，大地一阵剧烈地晃动喘息，昏黄红晕的天空猛然增添了一些火热，炮火闪动，空气里发出嘶嘶的尖鸣，是鬼子的重炮阵地！鬼子竟然也有炮兵，而且是重炮！

刘金山痛苦地扭转头，果然，他的炮兵阵地上烟尘漫天，已经完全沉沦到浓浓地暴尘中了，似乎有痛苦地尖叫声，随风传来。也有尸体在天空被远远地抛到河里，溅起一阵浪花。

炮兵完了！

进攻线已经到了鬼子据点前，战士们已经开始占领房屋废墟了！

重炮！鬼子的重炮也马上就要轰炸过来了！

“韩老城！命令韩老城，火速给老子把鬼子重炮炸掉！”刘金山疯狂地吼叫一声，向前扑去。他的前面就是一个被炸得斜横着的木梁，身子刚刚躲到横梁的后面，轰！一声炮弹爆炸声传来，他的后面，三个战士一声惨叫，被炸地飞起在半空中，挣扎着甩到了前面。

刘金山看看坦克，已经用炮将鬼子据点炸平，正追逐着逃跑的鬼子向村外去。仍有不少鬼子企图炸毁坦克，从不同地方向上向坦克靠拢攻击。坦克还在，刘金山心里微微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