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格尔泰对小王爷轻声笑道：“小王爷，这是上天腾格里的恩赐，它是偏爱小王爷您的，毕竟这是腾格里下的土地，这是它的子民的事情，它不允许外人插手！”

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天意弄人。

千算万算终失一算，南为仁枪口所指，岂是小小草原姑娘所能承受得了的？

枪神一般的南为仁，竟然失手在自己的杀气之下。

看着小王爷的脸上渐渐堆起的笑容，杨颉也满脸的笑容，示意南为仁上马。“为仁，不过是一颗苹果罢了！人有时候是不必和苹果讲道理的，尤其是死苹果！”

死苹果？！苹果不会死，只会熟，熟了的苹果香气诱人。死的是人，拿一个苹果换一条性命的人，岂不该死？

该不该死，是由拳头说了算的。谁的拳头硬，谁就对！在那个慌乱的年代，杨颉是深谙此理的。

“死苹果”三个字一出口，枪也跟着出手里。杨颉一枪将小王爷从马上击毙，死尸跌落马下。

不占理，是因为没有天理在前！我不诛贼，是为纵贼！

南为仁却没有动枪，他有些内虚。胡逸李影是杨颉的坚定跟随者，杨颉一开枪，他们的枪也随即开火。

屠杀开始。

马刀对匣子枪。

只有庆格尔泰耳灵心慧，一听杨颉的死苹果，心头一喜，拨马就走，身后传来短而急促的枪声，使得他打马如飞。

“为仁，干掉那个！”杨颉一指逃到远方的庆格尔泰，对南为仁说。

南为仁抬头看了一眼，“我……我，放了他吧？”他看着倒在马下四乱的尸体，心头大是不忍。

“为仁！”杨颉见庆格尔泰马上要转过小土包了，伸出手，“拿枪来。”

南为仁不敢执拗他，将狙击步枪递给他，杨颉持枪的时候，才发现枪里的竟然已经没有了子弹！南为仁随手把刚刚卸下来的子弹递过来。杨颉摇摇头，把枪还给他。

“还记得我们到西面x国执行任务那次吗？”杨颉冷森森地问南为仁。

那次也是南为仁一时之仁，放走了一个小姑娘，差一点令特勤大队二中队全军覆没！

有着战场屠夫之称的狙击手之王，竟然有着一颗为仁之心！这就是人！

“你不是人，是机器，杀人机器！”杨颉那次力挺南为仁过关后，要求南为仁把这句话写了一万遍，背了一个月。

“我不是人！”南为仁受不了杨颉那目光，自语道，“我是机器，杀人机器！”

敌我之间，没有中间路可走，尤其特战。

窝阔台弄醒小妹，知道她是吓昏的，放下心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叫道：“耶娜，耶娜！”耶娜慢慢抬起头，“窝阔台，我……，哥，我没死？”窝阔台一把搂住妹妹，抚摩着她的头发，不禁抬头望天，一时心乱如麻！这邪恶如魔鬼的世道，腾格里啊，为什么不让善良的人儿有好日子过呢？为什么贫困地人要惧怕那些老爷们呢，他们为什么可以不劳动就吃的好，穿的好呢！

直到杨颉他们过来，窝阔台才发现小王爷被这些人杀死了。

他们杀死了小王爷！

“我是蔚县游击队杨颉。”杨颉扭头看来一眼刚才被吓得傻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老九，老九忙上去翻译。老九长年跑大草原，知道草原上得罪了王爷的下场是多么可怕，不要说杀死了小王爷这种事情了。

“我杀死了小王爷，你也会被连累的，跟我走吧，我们一齐去打鬼子，杀尽这些吃人的坏蛋！”

“不，我不离开草原，我是草原的守护者，没有我这些牧人们就会不仅被富人老爷们欺负，还会被野狼欺负。”

“那些富人老爷不是野狼？”

“可那是腾格里定下来的”

“狼吃羊也是腾格里定下来的。”

“我只杀吃羊的狼。”

“只要是狼，就吃羊。”杨颉冷声笑道，“你不想想，那些富人老爷的老祖宗，注定就是富人？就该欺负穷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窝阔台低下头，他刚才也正考虑这个问题，也是他们几个朋友们讨论最多的话题。

“有人来了。”南为仁低声说。

几人举目观看，发现在小土包方向，正涌出大批战马，马蹄踏动大地，积雪飞扬，雷鸣作响。看上去不下二千多人马，气势已是令人极为震撼了。

窝阔台看来一眼，冷声道：“是二王的虎卫军，有二千四百七十六人，全部是牛皮护甲，马匹全是蒙古草原上最好的精良战马。中间骑白马项绕白狐尾的就是二王拉克什•；阔阔达。一个很奸猾的人。”

岂只是奸猾，庆格尔泰的心里对二王有关评价，面如佛爷，心比毒妇。当庆格尔泰愉快地向二王汇报了整死小王爷的过程度时候，二王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最后庆格尔泰笑呵呵地说：“恭喜王爷大计得逞。”不想二王抬腿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眼里泪如雨下，肥嘟嘟的胖脸很是悲伤，哭骂道：“该死的奴才，小王爷被人打死，你还这么高兴，真是该杀，老王不会答应你的，狗奴才，还不快去通知虎卫军，我要给我的侄儿报仇！”

庆格尔泰愣了足有一分钟，才偷窥见二王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意的笑容，心下才安稳过来，匆匆忙忙地准备人马。二千虎卫军出城，必不是小事，估计老王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自己了。庆格尔泰心里暗自感激二王，更佩服二王的睿智，竟然能这么化解这场危急，大概他早就准备好了计策，即使是窝阔台一人出手，也必是全体虎卫军出动报仇吧。厉害！

看着二王打马如飞，不知道真的以为他是报仇心切，只有庆格尔泰明白，二王是作给人看的。虎卫军里，难免会有老王的人！想到这里，庆格尔泰打马赶上二王，转过山包，庆格尔泰猛然想起南为仁，那个金球！正要上去提醒二王，猛然发现二王的身子向后一仰，双手猛拉战马，庆格尔泰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二王抬手摘下帽子，一缕头发赫然随着帽子落下来，帽子上竟然出现了前后两个洞眼，是子弹洞穿的。庆格尔泰马上知道是对方那个人的杰作。显然是人家留情了，要不然，嘿嘿，二王，已经是死王了。

二王仰面望天，良久不语。身后的庆格尔泰和虎卫军首领尼斯格巴日是他的心腹，最明白他的心意，两人提马来到他的身后，悄无声息，沉默无言。

杨颉知道，要是让这两千虎卫军到了跟前，一个不好，就会弄得措手不及。听说二王是个奸猾之人，马上知道此人必是极为聪明之辈，历史上，凡是大奸大恶之人，亦必大智大勇之人。“为仁，叫二王停下！”

南为仁举枪，二王中弹，只是一瞬间的事。窝阔台这才明白眼前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二王沉思良久，缓缓说：“庆格尔泰，尼斯格巴日，你们两人跟我过去。”

尼斯格巴日转身大声传达命令，拨马跟上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