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

王守仁是个很有心思的人。

算计着，算计那。

他这一辈子，算计就没有停下来过。

哪怕是他的女人，也是各有各的用处。

这是一种阴谋论。

但有一点，他们没有说错。

他的确是在忏悔，忏悔的对象不是被他算计的那些个家伙。

而是他的女人们。

他真的爱秦淮茹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时候，他觊觎秦淮茹的身体，就这么简单。理由自然也是有的，穿越过来了，难道不允许自己开怀一把了？他毫无顾忌地上了，不单单上了，还利用她内疚的心理，顺手要了秦京茹。

至于娄晓娥，他确实没有把持住。

甚至，在要了娄晓娥之后，还琢磨着，到时候，该怎么发展香江的势力。

可以说，他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都是基于身体的欲望还有对于未来的算计。

所以，当他的女人在问他，究竟爱不爱他们的时候。

他不敢回答。

当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做了多少混账的事情。

他终究不是什么圣人，做错了事，就有了惩罚。

这个惩罚，或许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窗前，缅怀过去，去回忆在一起的时光。

那份孤独，折磨得他快要发疯，回忆有多美好，孤独就有多令人绝望。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有些爱，等到能够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明悟本心，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晚了。

悠悠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也只能在睡梦中，去回忆起曾经的美好了。

王守仁的策略是对的。

已经没有人再到他的房间里来烦他了。

平日里，倒是偶尔会上门来探望一下他。

其他时间，他就溜溜达达地往下走。

最近，他又发现了一些好玩儿的事情，那就是到处走走逛逛。

这人呐，一旦想要回忆，总归是能找到许多能够回忆的目标的。

他和几个女人在这片区域也算是住了不少年，到处走走逛逛，那都是以前的回忆，往往走着走着，一天就算是到头了。甚至，有些时候，他都还没怎么琢磨呢，就有人出来找他回去了。

这可把王熙柔吓坏了，她还以为自家老爹得了老年痴呆呢。

结果一来，发现自己老爹压根就没什么老年痴呆，纯粹是因为玩过头，忘记回家了，这把她气，差点没骂出声。

王守仁并不理会她的怒火，而是自顾自地在闲逛。

对于他来说，睡觉与否，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思考与否，也同样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唯一一个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熬，熬掉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

春去秋来，他整个人变得愈发地迷糊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人在他身边哭喊，他不得不放下那美好的回忆，回到现实中来。

眼前的这个老太婆，他好像认识，又有些恍惚。

连暖暖哭着对着王守仁说着什么。

说什么？

好像是说徐元正不行了。

徐元正？

是谁？

哦，我记起来了，是我那个最小的儿子。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王熙柔和王睿明都在自己的身边，他有些头疼。

王思仁走了，现在，也轮到徐元正了吗。

他的脑子，已经有点难以转动了。

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自己的那点精力，拍了拍连暖暖的手，就算是安慰了。

他记起来的，那天的聚会，他摸徐元正的脉，已经是绝脉了，似乎用什么药物吊着，实际上，也没几天好活了。那小子，继承了他中医的本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陆地神仙了。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时间要到了，王守仁清楚，即便是他出手，也不可能挽回。

“爸，爸。”王熙柔的手在王守仁的面前挥了挥。

她觉得老父亲大概率是已经成仙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每天准时吃饭，准时睡觉，准时上厕所，也准时出去溜达。但是这个人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别人叫他，他也不回应，就只是默默地走。走到某个地方，停下来，或是坐下来休息，或是站着看景，时不时地露出一个笑容。

缅怀过去？

不，王熙柔觉得，自家父亲已经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他在用这种方式去消耗他余下来的时间。

至于现实怎么样，他或许已经不在乎了。

今天，她或许就不应该让连暖暖过来。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想到这儿，王熙柔又有些不满。

都一把年纪了，下面的孩子，孙子，玄孙辈也不少，怎么就沉浸在那些个幻想之中不出来了呢。

耳边还是清净了。

连暖暖哭累了，下去休息了，到底还是没能让老爷子动一下。

等到两个女人走了。王守仁才对着旁边的王睿明说了一句：“睿明啊，让公证处的人来一趟。”

王睿明心里咯噔一下。

“愣着做什么。”王守仁瞪了他一眼。

你要说他真的痴呆了吧，他没有，他只是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入定与否，全凭个人喜好。

他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他可能就会凭借着这些回忆过活了，该交代的后事先交代了吧。

“行……行吧。”

“回头把你姐也喊进来，徐元正那边就不要管了，那小子，自己都快走了。另外，思仁那边，找一个当家的来。”

“爸……您”

“去吧。”王守仁不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去吧”。

现在，他连解释，都懒得去解释。

王睿明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王思仁那一脉的，也来了一个家主，是王思仁的大儿子，王明月，名字偏向女性化，不过人倒是属于那种果决的家伙。18岁参军，24岁退役，在军队里走了一遭，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回来之后，正式接手了王思仁的公司。王思仁学着自己老娘似的，使劲折腾自家儿子。

可王明月还是撑了下来，王思仁的下手，可比当年娄晓娥狠多了。因为，王明月要面对的挑战，比当年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