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李三寒暄了一阵子。

然后两人就离开了。

待到两人离开之后。

李四靠了上来：“三哥，那两个小娘们是谁啊？”

李三没好气地拍了他脑袋一下：“什么小娘们，说话放客气些。那是你大头哥的侄女。”

“嘶，那你不早说，早说那衣服就送她们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就知道看眼前的这些个啊。”李三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长进长进，当年，大头哥把这些事儿分给我们的时候，你没少在底下嘲笑他吧。”

“那能怪我吗？”李四叫起了撞天屈：“咱们那时候，一个月少说收这个数。”他用手比了个数字：“放着那么多钱不干，好嘛，跑去当个什么车间主任。车间主任一个月才几个钱。”

“那现在呢……”

“额……”李四不说话了，现在谁不知道奎大头是个什么地位，开玩笑，“大运”汽车厂的副厂长，听说，后面打算弄个集团公司，让奎大头直接做个董事了，那时候，奎大头的水准跟他们这些人，就真不是一条路上的了。哪怕是现在，私底下都有传闻，奎大头的位置，那是给个市长都不带换的。

“你啊你，就不知道想想，当初咱们做生意能做得那么顺利，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头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好好琢磨琢磨，当初，咱们去了南边，运货回来，是走的谁的关系。你真以为大头哥有那通天的关系？老大哥那边他能打得上招呼？”李三撇了撇嘴：“大头哥上面，还有人！”

“是王厂长吗？”

“我不知道。”

“大哥，你也不知道？”

“废话，他们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他们，就是天上遨游的凤凰，咱们，就是地里的癞蛤蟆，大头哥运气不错，跟着凤凰，沾了些气运，跟着上天去了。他为什么能果断地跟咱们分了，自己几乎没拿什么好处，还不是因为上头那凤凰要带着他飞。”

“包括咱们现在这里的这些东西，你真以为靠着咱们那么点钱，能拿到这地方？还不是大头在背地里照顾着咱，这做人呐，得懂得感恩，你小心，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飘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的所获所得你是应该的。”

“哥……这说得好好的，怎么就教训起我来了！”

“废话！我再不教训你，你小子要上天了，你看着我客客气气送过来的两女孩都有心思，那别人呢？这四九城，随便砸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到跟上头有关系的人家。你倒好，一天比一天嚣张，哪天惹了事了，我搞不定了，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你真以为你那两下子无敌了？”

“你就靠着一股狠劲，狠劲有用嘛？菜刀帮的事儿你忘了？！”

李四想起了“菜刀帮”，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个玩意作威作福的，要论狠，他直觉真没那群人狠，而且，那群人干的事儿真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他自觉地发家是有迹可循的，买卖货物，到了改开之后，就算是合理合法的生意了，最多就是在运输的途中，他能够下得去狠心杀人。那也算是被动防御，说不上有良心谴责之类的事儿，总不能人家要杀他，他伸脖子过去给人砍吧。

但是菜刀帮那群人是真的狠啊，他们是抢，那就不是正经人干的事儿。

“你好好想想，最好想清楚这里面的东西，不然，到时候被人弄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三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根烟，刚才两个女人在这儿，他没抽，现在，倒是可以肆无忌惮了一些。

这些话，是说给李四听的，但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人外有人，这是那天，奎大头跟他们几个吃散伙饭的时候，给他们最后的忠告。

有奎大头在，他们飘不起来，但是奎大头走了之后，他们就不一定了。

事实就像是奎大头预见的那样，在那之后，有三个兄弟，因为事情直接进去了，甚至，还有一个兄弟直接吃了花生米。

那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奎大头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他算什么啊？

是，跟平头老百姓相比，他算是有钱，也算是成功。但是，跟上面的人相比，要他们的命，那不过是也一句话的事儿。那几个进去的兄弟，各有各的事儿，你说他们干干净净地做生意，那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见识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当年，奎大头跟他们说的那句话，有多重要。

这人呐，一旦飘起来，就容易无了。

这些年，几个好兄弟的死，让他牢记在心。他的手下，也不能太嚣张，不然容易连累到他。

人这一生，出生就决定了很多东西，奋斗或许有用，但大多数人，奋斗到成功的结果也不过是内窥探到那深海之下巨鳄的一小节身影罢了。

王熙柔和程欣带着两大包东西并没有立马去市场。

她们已经商量过了，先拿回来，然后，进行一波分门别类，她们做生意，自然不可能跟那大姨似的，什么东西都往自己摊上放，这么放法，卖不出去不说，还拉低了整个摊子的档次。所以，她们先是把东西拿了回来，进行了一波缝缝补补，一套修改了之后。

就已经到了晚上了。

程欣才告辞离开。

王熙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秦京茹则是在一旁挑挑拣拣，还顺带着给挑刺：“啧，这东西，看起来不错，就是用料差了些。还有这个，这个料，一摸上去，水准就不咋地。”

“妈！”王熙柔不满地说道：“您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儿挑挑拣拣！”

“怎么了！怎么了！你都是做衣服了，还不能给你妈我做一件衣服。”

王熙柔脸都黑了：“妈，你衣柜里的衣服都快要放不下了！”

秦京茹的审美可不差，特别是这么多年，有事没事就去香江大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