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千门不千门的，一群贼而已。”吴局不屑地撇了撇嘴：“早些年，这四九城还有不少，专门逮着那群富商坑，最后给人坑急眼了。一群人联合着报了警。局里还有当时的老人，据说，那会儿直接把他们灭了门咯。即便还有，也只是一些小喽啰了。”

“多出来的那些人，要么就是趁着76年那阵子，跑到南方去了，要么，留下来的也不敢冒头了。也就是你们厂子的肉太肥了，他们忍不住了。”吴局对这些事情门清，他也的确有资格说这话，四九城的公安局局长，这种程度的家伙在他眼里，那就是小喽啰。

“那，厂长，您要我怎么做？”

“我琢磨着，这些天，也就放假了，他们八成会拉着你们下水，玩几把，我这里给你一些经费，你就拿去赌，你给观察观察，他们在什么地方，背后有什么人。你是咋发现他们的。”

“主要是我有个朋友被拉去玩儿了，你也认得，大头哥，就是六子，六子玩了之后，输了挺多钱的，回去那么一想，觉得自己上当了。但是又不敢来告诉您，就托我告诉你了。”

“六子啊！”奎大头恍然大悟：“那小子，平时就爱玩，现在好了，上钩了。他亏了多少？他爸还撑得住不？”

“我给他一些钱，让他不要玩儿了，我估摸着啊，那只是试试水，因为那边说了，如果六子拉人去的话，还会返给他一部分。”

“标准千门套路了。”吴局撇了撇嘴：“到了后面，这个六子估摸着，就成了那窝点的话事人了，到时候一旦落网了，六子就会被抓住。那帮家伙，真正跑起路来，什么都不要。你要注意的就是……”

吴局跟左岩详细说了应该注意哪些人之后，这次谈话就算是结束了。

左岩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也没耽搁，直接就到财务科排队去了，这会儿，人还真不少。

甚至，财务科已经来了十几号人，一摞摞的资料就放在桌子上。

财务科的科长是位大姐，身体圆滚滚的，看起来极有福气，拿着一大喇叭，中气十足又不刺耳：“领工资的，现在就可以开始排队了，工人走左边的八张桌子，哪一张都行，技术科的走右边的两张桌子，还是哪一张都行，记住了，别走错咯！”

左岩随便选了一张，就走了过去，他刚一走过去，身后里面就有人跟了过来。

还顺带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哎，老左，老左。”

左岩回头一看，这不吕英才嘛。

吕英才，外号小秀才，据说，小的时候，家里还挺有钱，还特地给他请了老师在家里教导他，后来，家道中落，在十年那阵子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好在，这人也精明，勉强活了下来。后来76年之后，他家多的东西拿了回来。

其他东西没有，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一祖宅子，就在左岩住的那胡同附近，是一座二进的院子。

吕英才也聪明，悄咪咪地往外租了一些房子。靠着收租子，也过上了还过得去的日子。

但是，他也想娶老婆，这不，家里没什么存款，就琢磨着出来打打工，刚好，摩托车厂大范围招工，也是运气好，被招了过来，到厂子里，钱是真的多。

左岩跟他回家走的是一条道，所以两个人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话。

“吕哥，怎么了？”左岩疑惑地问道。

“你今个儿发了啊。”吕英才眼神之中满是羡慕：“三千块钱，再凑凑可以买个院子了。”

“嘿嘿，运气好，运气好。”左岩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怎么着？一会儿去玩儿两把庆祝庆祝？”吕英才问道。

玩儿两把，其实都不怎么用千门的人做局，在这厂子里，工资高了，有不少工人就喜欢下班的时候玩儿两把，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我们又不玩儿大的，都是一毛两毛的，一晚上打完，顶天了也就十来块钱，不碍事儿。

“不了不了。你知道的，吕哥，我不爱玩那东西。万一输了就不好了，有钱还不如给我家媳妇买两鸡腿。”左岩拒绝了。

“就是，英才，你可别在这里害人，那东西，一个不小心，就折进去了。”旁边的李老实开口说道。

李老实，人如其名，老实人一个。

以前，就在摩托车厂里面呆着，家里还有一妻子，没有孩子，40来岁了，也不知道是夫妻两谁的毛病。属于那种三句话都蹦不出一个屁来的人。

“切，李老实，你也没孩子，存着那么多钱去做什么啊。”

“哎，吕哥，你这就过分了啊。”左岩连忙说道。

这事儿能说的嘛？

这年头，没有个后人，真就顶不住。

果不其然，李老实这会儿已经低头了。

“李老实，你别在意，他就是嘴快些，人还成。”

“对对对，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我该打。”吕英才连忙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巴掌。

李老实这才好受了些，他叹了口气：“唉，你也没说错，这么些年了，我倒是想有个孩子，但一直都怀不。”

“你不是有了奖金吗？去好点的医院看看？”左岩在一旁出主意。

“算了算了，不折腾了。”李老实叹了口气：“那个谁，英才啊，你去玩儿，一会儿带上我吧，我这辈子，也没怎么玩儿过……”

左岩有些无语，这就玩上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就算是一个人再怎么老实，没有后，没有父母，手头的钱，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花。3000块钱对于李老实而言，有或者没有，都没有太大的刺激。

“成啊！”吕英才乐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收获：“一会儿，领了钱，你们就跟我走。怎么着，老左，也去凑凑热闹？”

“我就不去了吧。”

“你放心李老实？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吧？给我个面子。再说了，以你的资产，玩儿两把，不碍事的……”

左岩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地点了点头：“行吧，那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