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大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自己就到了王守仁指定的地点了。

这个地点还相当的奇葩，什刹海。

小情侣，老大爷最喜欢来的地方。

也有不少街溜子会在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拍个婆子之类的。

主要就凸出一个人多眼杂，他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二十八这天，约他在这里见面，王守仁究竟是为了什么。

摸了摸口袋里的二百块钱，让自己的心思冷却下来。

在自己的脑子里重复着“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钱”之类的话语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可当看到乐呵呵穿着中山装的王守仁的时候，他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个年头，不是谁都穿得起中山装的。

干部？

这个念头在奎大头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真的有些怕王守仁，主要是，昨天晚上太疼，又太香了。

他走了过去，低声地说道：“您怎么挑这么一个地儿。”

“来这，不是目的，就是想看看你的胆，胆子不错，至少敢来。”王守仁笑眯眯地说道。

“得，您这练胆的法子真够稀奇的，就为了让我来看这人？”奎大头听说过去某些荒郊野外练胆的，也听说过需要交个入门礼的，就是没听说过来这么多人的地方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儿的。

“那天晚上……”

“爷，爷，爷，您甭说了成不！”奎大头连忙伸出去，想去捂王守仁的嘴巴，但被王守仁躲了过去。

这时候，在散步的大爷看到了，连连说道：“哎哎，这位同志，你干嘛呢？欺负这小同志？”

奎大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我？欺负他？”

他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答案。

“你长得人高马大了，怎么就不学好呢？刚才我都看到了，你想去捂这小同志的嘴巴？咋地？想把人捂晕了带走？”

大爷这么一嗓子，立马引来了吃瓜群众的围观。

好家伙，要是继续被大爷这么说下去，王守仁估摸着，自己明天就得冲上四九城的热搜了。

“大爷，我俩朋友，闹着玩呢。”王守仁连忙解释。

“真的假的？你可别怕啊，咱们这儿，都是好人。”

“就是就是……”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应和着。

“就是个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你丫就想看热闹……”奎大头这个暴脾气，一点就着。

“嘿，孙子，你说什么呢？！”

别看现在是冬天，火气也不小。

王守仁看事情不对，立马站了出来，好声好气地说了两句，然后带着奎大头就离开了。

这把奎大头气得够呛。

“要我说，您刚才就应该把昨晚儿对付我们那几下子给那家伙来上一套，我保证啊，那家伙以后看到咱们就得叫一声爷爷。”

王守仁有些无奈：“你们晚上也这么嚣张。”

奎大头知道王守仁说的意思，不在意地摆摆手：“谁闲的没事会去那地方晃悠，刚才我看了，那丫，就是一街溜子，放心吧，后面没人。”

“得，我提供的地方你不看好。现在到你提地儿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奎大头停了下来。

“看出来什么了？”王守仁乐呵呵地问道。

“您就……”奎大头刚想说上一句——您就不是我们这块儿的人，不然不会连个地方都找不着。

但对上王守仁那温和的笑容，他缩了缩脖子，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

“说说，想好了再说。”王守仁笑得愈发地温和了。

奎大头眼珠子一转：“我想到了，您跟着我来吧。”

奎大头带着王守仁从什刹海出来，其实他从某种意义上算是猜对了。王守仁真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合适，琢磨了老半天，根据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给自己立了一个人设。一个上头有人，知道些内幕消息，又需要手底下有人帮他干活的中层干部。

这个地位就很合适。

于是，在找地方的时候，就随手指向了最后件娄晓娥一面的地方。

该说不说，这姑娘，走的那叫一个决绝，一点儿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奎大头带着王守仁在南锣鼓巷附近的胡同里左转转右转转，有时候，王守仁真就很佩服这群人对于这地方的熟悉程度。他亲眼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热闹的街道逐渐人烟稀少。

奎大头一边走还一边说：“这附近啊，听老人说，不祥，从以前呐，别人就不愿意住到那个院里。”

他指着算是胡同尽头的院子。

看起来极其地破败，但看门楣依稀还能看得出来，这是高门大户，至少得是三进的院子。

“所以，你们专挑这种地方？”

“那倒不是。”见自己有地方能压王守仁一头，奎大头也开心呐：“我们挑这地方附近的。咱不吹牛，那地方，就算是咱进去，也觉得瘆得慌。这附近，几乎就不怎么住人。不过听说年后就要分出去了，现在能住人的地方不多了。”

可不是嘛，这四九城，待业的青年不要太多。

这个问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严重。

有着未来走向的王守仁对此门清。

奎大头又带着王守仁饶了一大圈，走进了一条小胡同里，在胡同的尽头，有一破落的屋子。

他走了过去，先是左右看了看，用手指甲在门上抠了一下，发出一阵刺耳但并不大的声音。随后，又轻轻地敲了三下。

王守仁：……

他有时候都怀疑，这家伙，要是真的被上面盯上的，真不会把这玩意当成特务抓起来吗？

门打开了，露出了袁外那张胖脸。

“大头，怎么着？那位爷伺候得可还行？咱们能跟着那位爷混不。我可跟你说……”

奎大头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外退了一步，让出了身形，王守仁就站在身后。

袁外猛地一惊，立马挂上了一副笑脸：“爷，您来啦，您请，您请。”

走进这小院里，奎大头介绍道：“这里，不是没人的地儿，算是娄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