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风也没指望一番话就能让陈稳折服，他只是想借机敲打他几句。让他知道自己也有发威的时候，就又笑了：“既然陈教授这么说，我相信就是了。刚才陈教授提出的几个问题非常好，可见您确实不愧为国内顶尖的经济学家，对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果然有过深入的研究。我不得不说，陈教授您的看法和我还真是惊人的一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由您亲自主导领导小组的工作，说不定能做得比我更好。”

王者风的话就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了。陈稳不笑，反问：“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说到我们的看法一致，具体说来听听。”

“巨州市的复印机在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推广之时，曾经第一时间进入了我的视线。就和陈教授所说的一样，确实初看之下大有改制的必要。似乎在引进资金和先进的技术之后。会焕发生机，不过经过对市场的详细研究和分析我们领导小组又得出了结论，复印机行业，无论技术还是创新，都竞争不过国外同类品牌，市场经济就是优胜劣汰，并不是每个国家要在每个行业都占据优势，不现实，也不可能。最后通过和光汉复印机厂家的交流之对了，此事主要由张敏杰和方寸同志负责认清了当前形势，光汉复印机厂决定改变策略。以生产整机转变为生产耗材，并且已经和德国相关企业进行了接触，准备引进最先进的墨粉生产线。”王者风早有准备，治诣不绝地说出了既定的最佳方案，“还有，陈教授最关心也是最在意的国有品牌丧失的问题，光汉厂家在和德国厂家初步签定的协议已经注明了要保留控股权和品牌使用权，陈教授完全以放心了。

另外再补充一句，领导小组指导并主导巨州市和雾州市的产业结构调整，是针对没有找到方向和资金的企业，也有一些企业自我生存能力很强。早就做好迎接市场大潮的准备，我们会非常尊重他们的选择，并且给予及时的帮助。并非所有的企业都在我们的主导下进行改制，这一点请陈教授一定要牢记！”

陈稳被王者风的话反驳得脸色变化几次，终于感觉到脸上隐隐发烧。

王者风却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继续说道：“三峰酒厂的改制已经完成。先期1亿的资金已经注入，并且策划好了一系列的宣传方案，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全面推向市场，还市场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三峰酒。陈教授果然有眼光，刚才第二个项目就提到了三峰酒，和我的思路不谋而合，看来，陈教授对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了解得非常深入，我建议叶书记和范省长可以邀请陈教授来折江省为我们领导小组的成员上课，系统地讲解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可行性和必然性。”

叶页和范建华听了，再看到陈稳被王者风呛得说不出话来的窘态。都会心地笑了，叶页甚至还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向陈教授提出邀请，如果陈教授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的话。”

说完，叶页也不等陈稳表态，伸手做了个姿势，让王者风继续说下去。

“雾州的蓄电池厂其实现在效益很好，用不着改制，而且生产能力还没有饱和，完全可以适应市场的需要，现在改制就是有点拔苗助长了。当然，效益能够提升自然最好。或许陈教授忘了万达汽车厂的合资了。万达汽车厂引进合资之后，产能提升了许多，因为产量提高了，作为汽车的配套产品蓄电池的需求量也增大不少，由此也带动了蓄电池厂的产能。所以陈教授看待问题时。如果能多方思索，转变一下思路。或者可以由此及彼，由简单到复杂。看到许多产业之中的相辅相成之处，再研究市场经济时，就能由小到大，由点到面，不但得出的结论更真实，也会减少不少失误。”王者风不忘点上陈稳几句。也确实是陈稳只见森林不见树木，只从大处着眼，却没有从小处入手，也是许多自以为高深的专家常犯的毛病，用一个词总结就是眼高手低。

“还有一个，好消息也可以透露给陈教授，因为谈判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基本上就要签定协议了，所以也不算是泄漏商业机密。万达汽车厂和京城的现代汽车厂进行了谈判，现代汽车厂决定和万达汽车厂合资在雾州兴建一座配件厂，大概投资额会在10亿人民币左右，出于整合资源的考虑，万达汽车厂决定收购蓄电池厂作为配件厂的一部分。”反正王者风想要的结果，一是今天一举战胜陈稳，二是同时为折江省第二波产业结构调整的□□，当着周副总理的面，向叶书记和范省长做一次系统的工作汇报，也省去了以后再分别向二人汇报的麻烦，可谓一举数得。

“所以说产业结构调整是一个系统工程，并不是单独存在，不能说只看到一个万达汽车厂的合资，而看不到因为万达汽车厂的产能提高和销量大增，由此带动了多少相关的下游产业的产能。陈教授如果在研究经济理论时，能够将目光多投向一个产业及其配套的产业链之间的复杂关系的上面，就会明白有时候在挑选优先的改制企业时，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要综合多方面的因素考虑，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有政治上的，等等。”

王者风微一停顿，看了陈稳一眼，决定乘胜追击：“往往是，理论研究上看似非常容易，实际实践起来，却是困难重重。理论有时毕竟只是空想，空想落不到实处，所以随便怎么想都可以。但如果陈教授真的亲身参预到其中，就会深切地体会到做实事做大事的艰难，和理论研究完全是两回事儿。如果再有方方面面的阻力的话，比如有学术界的置疑，别有用心者的攻击，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难以想象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