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的青春
作者:橙心晴 | 分类:现言 | 字数:1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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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还记得我是谁吗?
滴答、滴答、滴答``````
病床边, 输液瓶里药水缓慢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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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中,人声脚步声嘈杂纷乱,忽然似乎有个急切却温柔的声音在橙茵耳边呼喊, 一个结实的怀抱紧接着牢牢包裹住她, 淡淡的清爽体香飘绕鼻间, 好熟悉, 好温暖, 好安心,令她沉沉陷入,然后, 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开始做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里, 放眼望去, 在微风中象波浪一样起伏的耀眼金黄与万里天空清澈的蔚蓝在远处拼接, 七彩斑斓的蜂蝶在菜花浪上翩翩飞舞,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油菜花香和清新的泥土气味, 她的心一下子迷醉了。忽然,她发现不远处李敬立在那儿,看着她浅浅的笑。他的脸那么温柔深情,满是宠溺的幸福。她也由衷地绽开了笑容。两人一直没有走近,只是隔着几波油菜花彼此深深凝望``````
既没有被喜极而泣的男一号或男二号狂抱的言情剧经典镜头, 也没有被一群亲戚朋友或一堆水果花篮簇拥的生活片温馨场面, 橙茵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白得令人空虚的病房里, 睁开眼, 迎接一身象是被车轮碾过的酸楚疼痛, 尤其是头,仿佛要裂开来。她依然扬起了嘴角。
然而安静也没维持多久。
“啊~!你醒了!!”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戴灵冲到病床边,兴奋地语无伦次,眼泪都飙了出来,“呵呵,太好了!袁同学帮我买晚饭去了。```我刚刚送伯母他们下楼,等等,我就要他们上来。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我们轮流值班,今天本应轮到我,可是袁同学坚持要来```你都昏迷五天了``````”小手不停在她身上东摸摸西摸摸。
橙茵没说话,只是笑。
唱了一会儿独角戏的戴灵觉得不对劲,小脸一凝,“橙茵,你没事吧,说两句话啊!”
橙茵仍然没说话,只是笑。
“啊,别笑了,你笑得我心里直发毛。”戴灵赶紧摸摸她包得严实的头,眉毛拧成了团,“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妈呀,医生!”大叫一声,伸手迅速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却听橙茵虚弱的声音传来:
“戴灵,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
“哦!你看我一兴奋就忘了!”戴灵高兴地反转身来,从床头柜上端起个保温瓶,“还是你妈想得周到,每天煲些汤水过来,说是你一醒就能吃。”小心地将汤倒在一旁的小碗里,“我先给你妈打个电话,等等。”
忽然,“啪——”两人循声望去,□□正呆愣愣地立在门口,手里的盒饭掉到了地上。橙茵还没开口,他已旋风般冲了进来,一下子将她紧紧搂住,呓语般地念叨:“天那,你终于醒了!天那,你终于醒了!”微喘着气,语气兴奋而激动。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天娜’!”橙茵轻笑一下,被搂紧的身体疼痛更甚,她不免疼得眩晕,“哎哟,轻点!”
“啊,对不起!”□□慌忙放开她,手又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橙子,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眸中惊喜、心疼交替闪现,声音也几乎哽咽了。他似乎几天都没休息好,俊秀的外表有些邋遢,脸色有些发白,眼睑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巴冒出短小细碎的胡须,哪有一点平时帅气潇洒的影子。
“橙茵,你就别调侃他了,你不知道他这几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戴灵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袁同学已完全达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崇高境界啊!”
医生正好进来,仔细的检查和询问后,告知橙茵她得的是急性肠胃炎,又因病发昏倒从楼梯滚下而导致轻微脑震荡,额顶撞破五厘米的口子,左臂骨折,其余还有多处擦伤和淤青。然后又嘱咐暂时只能吃流食,少吃刺激性食物,缝合的伤口不要碰到水,要保持心情愉悦,还语重心长地劝诫年轻人不该糟贱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珍惜自己云云,最后才在橙茵的再三保证下满意地离去。
橙茵又想起学校罗医生说的“再聪明的脑袋被你这样玩,也会坏”,心想幸亏没有脑内淤血或脑组织受损什么的,否则连罗医生都要对不住了。
“木木,今后别叫我橙子,改叫我粽子算了!”她摸摸自己头上的纱布,瘪瘪嘴。
□□装模作样地瞪瞪眼,“瞎说!”闪着琥珀流光的眼里盈满笑意。他小心翼翼端起汤碗,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乖,来,多喝点,身体好得快些。”这样的场景那样熟悉,此刻她却不愿去回想。
她还在犹豫的时候,“丫头!!”熟悉的大嗓门生生闯了进来。她下意识躲开□□的勺子,橙姗姗大姐已飙到床前,眼睛竟红得象兔子眼般可爱。□□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收回手,礼貌地叫了一声:“橙姨!”姗姗大姐来不及理他,伸手在橙茵脑袋上摸来摸去,“还好吧?不晕吧?还记得我是谁吗?”
橙茵嘴角抽了抽:敢情都看多了肥皂剧吧。
“橙姨,医生刚刚做了检查说只有轻微脑震荡。”戴灵止住到唇边的笑意,赶紧汇报。
“脑~~脑震荡!丫头,这个加这个再加这个等于几?”姗姗大姐伸出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
“又发癫了!”舅舅忽然从姗姗大姐背后站了出来,笑得格外和蔼,“橙茵,别理你妈,她激动过头了。刚刚跟你外公通过电话,他本来非要晚上过来,我说你情况稳定了,让他明天早上来。”
话音刚落,盈盈和卞翰欣已闻讯而至,连戴庆也匆匆赶来,还提着一大袋苹果香蕉。她看着一屋子人笑盈盈的,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还好,我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大家尽量压低声音,天南地北地聊开来。姗姗大姐端着碗,橙茵拿着勺,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时不时插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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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独,没有听到那个名字,而她也没有再提,象是从她的生活中刻意被抽走了。``````
夜深,除了橙茵执意要留下的戴灵,其余的人都陆续离去。
迟疑了很久,橙茵还是忍不住地问:“戴灵,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戴灵显然也不是很愿意回答,吞吞吐吐:“是~~袁~袁同学。”
“哦。”不着边际的失落感顿时笼上心头:本来还怀着那么一点希望的,尽管只有那么一点``````
沉默了一会儿,戴灵忽然恨恨地说:“李敬可真够狠的!”
橙茵怔了怔。
“他一定对你说了很多伤害的话吧,这几天也没见他来。”戴灵叹了口气,很是想不通,“没必要这么绝的,毕竟相爱过啊。”
橙茵偏过脸,没有说话,等着心里那波熟悉的疼痛过去。她不想把那天看到的告诉任何人,``````
“其实,我也不相信他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戴灵又幽幽地叹,“只是,惹得你如此难过伤心,我不会原谅他。”顿了一下,又象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那天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从你口袋里找到了这个。”拿出一条白金项链,下坠的海蓝宝石纯净无暇,在灯光下熠熠闪耀。
橙茵把它攥进手心,慢慢收紧,指关节都泛了白。
“啊,别伤了手!”戴灵瞅见,赶忙叫了一声。
橙茵轻轻地笑了,“可以的话,我想把它嵌进血肉里。”
戴灵愣了愣,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抓住正路过的白大褂,“医生,可不可以再帮她检查一下脑子?”
橙茵头偏向里侧,敛下眼,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滴在枕上,
敬,我再怎么坚强,也并非五毒不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