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所有的宫殿中都少不了密室。

大祭司和护晷神兵团长的后面到了密室之中，所以他们的谈话大多也就是不可告人的。

擎空眯着眼睛看大祭司：“你挡我干什么？”

大祭司脸上早就没有了那温和的仿佛悲天悯人的笑容，换上一种冷意：“愚蠢。”

大祭司真是不给擎空面子的，又是骂糊涂，又是说愚蠢。

擎空恼怒至极：“忘川，你以为我怕了你？！”

“你不怕我？”大祭司冷笑了一声，“到了你我这个地步你自己还不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擎空的额头上面有青筋在游动。

碎空境同样是有高下之分的，就好像第九轮转神主也有高低。

擎空只是第九轮转的初期，而大祭司却到了后期。这就是差距，你绝不能够忽视这种差距。

大祭司将自己手中的绿玉竹杖顿了顿地：“我骂你愚蠢，是你明明已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居然想要亲手将他给掐灭掉！”

擎空略略红了眼眶：“什么机会？”

“你还不知道么？破灭信仰的机会！”大祭司手掌轻轻往空间中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

若是晷族人知道大祭司在这密室之中竟是说了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吓晕了过去。

一个在世人眼中最虔诚的信仰者，一个与信仰最接近的存在，居然在想着破灭信仰这种事情？

擎空冷笑：“你不会真的相信‘百年撕空出，万世信仰灭’这种鬼话吧？”

“鬼话？”大祭司似乎乐了，“你不相信，你抓那谢思凡干什么？”

擎空默然。

“你简直就蠢到无边了！”大祭司怒极，“面对着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好像要丢掉。”

擎空的眉头深皱：“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大祭司盯着他，“可是你的心还不够坚定？可笑你居然还保留着最初的信仰？”

擎空呼了一口气：“总是会在人的心里扎根的。”

“所以你好像去保护那个信仰么？保护那个可笑的，无稽之谈的信仰？那个骗了我们族人世世代代的信仰？”大祭司的脸上露出嘲讽。

“到了今天，你难道还不能够看清楚？所谓信仰，那面日晷不过就是个物事，宝贝，不能够帮到我们丝毫！”大祭司决绝的说着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该千刀万剐的诛心之眼。

擎空叹了口气，似乎失去了某种力气，然后找了个凳子，软软的坐了下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大祭司眼中露出了精光，“这个世界，已经被虚无的信仰统治了太久太久，久到发展到如今还是如此蛮荒的景象。看看外面的宇宙，外面的一切，你觉得我们不像是小丑一样的活着么？”

“可是万世的信仰啊，难道就真的这么一朝破碎？”擎空还是有些迟疑，“这片大陆将会在瞬间迎接怎样的黑暗？”

“不破不立！”大祭司挥动这手掌，就好像在他的翻手之中就能够出现一片巨大的盛世繁华，“况且，不是有你我在么？这世界就算要乱，又能乱到哪里去？”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利！”擎空突然有些愤怒的站了起来，“你只是想将所有的权利给实实在在的捏在手里，而不是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上面！”

“我是，难道你不是？”大祭司狠狠盯着擎空，“就让我们两个人好好的统治这一片大地，让他新生，让他焕发出别样的风采，到时候，那宇宙......”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被擎空给打断了：“别想得那么美好。那个妖女的鬼话真有几分可信？”

“可不可信就看你刚才的反应！”大祭司轻笑这摇头，“偷天妖女能见世间未来，这事儿你不是不知道，她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但关键是，我们需要有个很好的理由，好让人们慢慢接受信仰即将破灭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那两句话给放出去？”擎空心里一惊。

“不错，就是放出去。何况，还要给你先前的过激态度找个理由不是？”大祭司笑道，“偷偷的放出去，让大陆上渐渐传起来，人们心里就有了接受和缓冲的时间了不是？”

“就是说不管那司南到底是不是预言中的人，或者那妖女的语言到底对不对，这事情总是要办，而且到最后说不定就是你亲自动手？”擎空望着大祭司。

大祭司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而且，呵呵，不仅是我动手啊。”

擎空再次默然。

大祭司笑了笑：“准备起来吧，等了很多年啊，才等来一个这么好的借口和机会，当然要好好的用起来。”

他撕开空间，然后就闪烁消失。

擎空在大祭司走后，抿了抿嘴，眉头还是闪烁一种不安，自言自语：“那妖女说的是真是假？那她又为什么要留下了这两句话呢？”

不管如何，正如大祭司所说，已经等了太多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擎空不动，大祭司也会动。

而且动手的最先就会将不配合的擎空给清除掉。

擎空和忘川认识了太多年，他深深知道后者的强大，不仅强大，更在于其内心的那种疯狂。

所以不久之后，在擎空和大祭司的身边都纷纷有流言传出，这种流言配合着护晷神兵的选拔事宜而很好的混入各个部落，也必将随之带到整片大陆。

虽然听到这话的人都在惊讶的同时一笑了之。就如同传言中说的那样，曾经有个妖女留下两句狂言“百岁撕空出，万世信仰灭”，擎空团长因为对于信仰的保护，所以坚决想要屠掉司南苦修士，但是大祭司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是对于大陆天才的诋毁，所以保住了司南的平安。

不过这消息还是在所有人的心中扎了根，因为关切到信仰的存亡，从前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护晷神兵的选拔场上，再也没有看到谢思凡的身影。

因为谢思凡被大祭司直接收入祭祀团中去了，现在已经换上了新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