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了一顿，执书的手终于将书给放了下来，看着谢思凡，说：“谢思凡死了。”

“谢思凡没死，如果你们以为谢思凡死了，那觉闻坊就名不副实了。”谢思凡淡淡说道。

“你说你是谢思凡，你有什么证据？”那人再问。

“你要什么证据？”谢思凡反问。

那人将手一拍。忽然转了一个问题：“你找夜大师，到底为了什么？”

“逆天改命。”谢思凡只说四个字。

“好，你就是谢思凡。”那人抚掌。

谢思凡微微愕然：“你已经确定了。”

“不是我确定的，是夜大师确定的。夜大师说，只要有这四个字，那这人就是谢思凡。那就将这件东西给你。”那人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和天堂令很像。

丢过来，谢思凡便伸手接住。

谢思凡心头一动，便心里火热起来，夜雪寒知道自己要逆天改命的事情，那么就真有逆天改命的方法？

而金乌老祖跟在谢思凡身后，微微一惊，因为在她看来，一切已经都没有了希望，一切只是谢思凡的奢望。

那和天堂令很像的令牌握在手中，有如寒玉沁人，确实和夜雪寒的气质很像。

“捏碎他，就能够见到夜大师了。”那人轻轻说道。

“多谢。”谢思凡拱手。

“不谢。”那人微微一笑，便将书又捡了起来，然后全神贯注其中，再也不多看谢思凡一眼。

谢思凡也不再多说什么，将那冷玉捏碎，一阵奇光氤氲，溶解到了虚空之中。

将谢思凡包裹，竟顺带也将金乌老祖包容了进去。

金乌老祖微微惊讶了一声：“果然是王者之力。”

然后他们就在这地方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就是有些熟悉的场景。

还是那低矮的房屋，简陋不起眼。

谢思凡却心里面有些激动，在这里，他曾今见到过偷天人。

推门进去，光线实在太暗淡了一些，他隐约能够在这内蕴的空间最尽头找到两个身影。

一个盘坐在石台上，一个立在石台边。

“你终于来了。”第一声并非夜雪寒传来，而是偷天人。

金乌老祖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惊讶，她想象不到为什么有一个声音会苍老枯败到了这个程度，明明已经腐朽了千百世，还生存着？

夜雪寒的声音继而传来：“你比我们想的来得还要快一些。”

“偷天前辈没有算到么？”谢思凡声音沙哑，却带着轻微颤抖，他不知道结局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

“有些事情，不值得消耗生命，大方向没有错误就好。”这是偷天人的话。

谢思凡拳头捏紧：“可我兄弟朋友的性命不是小事。”

“当然不是小事，都是一种牺牲，而在大势之中，牺牲是必然存在的事情。”夜雪寒淡淡的说道，“何况，你还有逆天改命的心思和希望。”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思凡已经忍不住身体微微往前倾斜：“真的，还有希望？”

“怎么，来到这里你反而怀疑了？”夜雪寒轻笑。

“不，我不怀疑，这一切都是虚幻。”谢思凡狠狠咬牙。

“这一切都不是虚幻都是事实。”偷天人突然说道，“你要明白这一点。就算你逆天改命回到五年以前，有些事情，该发生还是会发生，若是你没有作为的话。”

谢思凡沉默，然后点头：“我明白了，所以逆天改命的关键还在我的手中。”

“你明白就好。既然已经圆满，距离混元的距离也就不是很远了，我很欣慰。”偷天人似乎舒缓的出了口气，“等待了这么久，我能够看到你走出第一步便能很安心的离开。”

谢思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偷天人所谓的计划，大势等等，都不理解。

自己不问，因为他们不会说，他们告诉自己，那就是到了自己应该知道的时候了。

“逆天改命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谢思凡从心里面到喉咙再从牙关，将这句话给挤了出来。

“我会带你去。”夜雪寒说道，“然后一切都看你的。”

谢思凡使劲的点了点头。

跟在谢思凡身后的金乌老祖突然神色有些激动：“王者，真的有逆天改命的方法么？可不可以......”

“对不起，不可以。”偷天人没有等金乌老祖说完便打断了，“十万年，倒回不过去，没有人有这样的修为，况且，你没有在大势之中，没有趁势的机会。”

金乌老祖的眼神有些黯然。

“好好跟着谢思凡，你的未来不会太差。”夜雪寒皱了皱眉，然后又开口了。

金乌老祖看了看谢思凡，然后眼神复杂的转过头去，摇了摇头：“不，既然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我就得去将一些事情做个了断。”

“你是个苦命的人。”偷天人感叹，“只是执着于曾经，悔恨于曾经毕竟于事无补。”

“可是前路上又有什么呢？”金乌老祖有些颓丧，“我还有什么机会或者资格？”

谢思凡转过头来，看看金乌老祖：“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跟你没有关系的。”金乌老祖却不看谢思凡，“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同样拿出一件兜帽衣服，将自己的身段和绝美的脸庞遮在其中：“今生浮华我不知怎么还你，但是却能藏在黑暗之中。”

她说这话，声音中疲倦，有些诀别的意味。

“青青。”谢思凡突然喊道。

金乌老祖却是已经转身：“我其实不叫青青，我叫冬青，冬天的冬，青色的青。”

谢思凡突然一笑：“你傻了，若是我逆天改命，你这次离开一样没有什么意义的。”

金乌老祖顿了顿。

偷天人却是叹息了一声：“不，她离开就是真的离开了。因为她知道你要逆天改命了。这是个很玄妙的问题，我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谢思凡却是怔住了。

金乌老祖又对着偷天人和夜雪寒拜了拜，然后离去。

谢思凡望着那飘然远去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只是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