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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左情在右

作者:严小蛹 | 分类:现言 | 字数:22.7万

57 轻狂岁月

书名:爱在左情在右 作者:严小蛹 字数:2409 更新时间:2024-11-18 08:15:36

凉夏坐在车里就一直盯着倒车镜里的自己,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撅撅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向阿珊讨教一下做女人的技巧。啊,不不,她也是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是要学学怎么做个精致的女人,能够更好的站在肖泾北身边。

想到肖泾北,凉夏不禁偷偷瞄了旁边的人一眼,英气的眉,深邃的眸,挺直的鼻梁。想到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是属于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小小的欣喜,还有一点骄傲。

他一直就是她最大的骄傲,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如果有人夸一句肖泾北,她一定是比自己拿到奖学金还要高兴的,虽然大学四年她与奖学金这东西压根无缘。

车子在马路对面停下来,凉夏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时,一路无语的肖泾北突然开口。

“晚上不要再等我。”

“……为什么?”凉夏有些受伤的低语,一直晶亮的眼睛一瞬间暗淡下去。

肖泾北伸手捏了捏凉夏的后颈,带点安抚的性质,尽量将后面的话说的自然,“我这些天可能会很忙,你不用一直等我。”天知道他有多么向往有人为他点起一盏灯,在属于两个人的房子里等待着他的归来。她更不知道,即便工作再繁重,只要打开门看到的人是她,他所有的疲惫就都消散不见了。但是,他更心疼她。

凉夏低着头静默了一会儿,又看向肖泾北,说:“我下班后去找你可以吗……总要吃晚饭的吧。”语气里有一点委屈,还有一点期待,到了后面已经变成轻声的呢喃,脑袋又垂了下去。

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她竟把自己的姿态摆的这样低?仿佛时刻都是等待宣判的罪人,想看他的时候不敢正视,有要求的时候害怕拒绝,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那份肆无忌惮。

肖泾北心里一阵刺痛,他自然是知道她面对他时,是怎么样一种心态,也知道她心中的愧疚有多深重。这应该责怪他吧,如果当初他不是那样决绝的转身,没有将语言化作一把利刃,刺进她心里,或许她不会这么难过。

可六年前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面对那个令自己失去至亲的人,即便平日里再沉稳,他也实在无法保持冷静。说出那样的话,他和她一样的心痛。况且当时的他,对凉夏之于自己的感情也抱有质疑,后来想想,是后者更令他负气。待到后悔时,很多事情都难以挽回。

所幸他还是回来了,不管给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借口,想要印证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也罢,终归他是回来了。

“好。”

陈凌坐在病床边,一手端着一只玻璃杯,一手用棉签沾了水,轻轻点在时景峰干裂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做手术前他的唇是微微泛紫的,照医生说的,那是心肌缺血的一种外在表现。

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了,即便此时闭着眼睛,也能看到从眼角向两鬓延伸的鱼尾纹,不算深,但也能清晰的数出来。

头发倒是依旧浓黑,陈凌知道他是染过发的,他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从发现有大片的白发就开始染黑,直到他躺在病床上,看样子该是前不久才染过的。仔细想想,似乎是从她来到他们家后不久,她就发现他开始生出白发,是因为她太叫人操心了。

陈凌放下手里的水杯,伸出食指按在时景峰的眉间,轻缓的揉着,嘴里轻声呢喃,仿若是在对他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你怎么还是喜欢皱眉呢,是不是想起从前的事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我都要忘记了,你还会记得吗?”

那时候的陈凌在刚刚经受父母双亡的打击后不久,就又遭受了其他的伤害,变得乖戾,暴躁,对人充满戒备。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入时景峰的家,可想而知,她与时景峰一家人的相处几乎就是灾难。

陈凌开始厌学,讨厌别人的管教,逃课,顶撞老师。后来甚至跟校外的几个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整日里浓妆艳抹,抽烟,酗酒,打架,短短几个月时间,品学兼优的陈凌就沦为令老师学生厌恶的小太妹。

起初学校老师念在她正承受着丧失双亲的悲痛,总是好言相劝,鼓励她尽快振作起来。日子久了,不见她有丝毫收敛悔改的意思,老师也开始恶言相向,或许那其中更多的是一种激励,但那时的陈凌逆反心理极强,因而变得更加无法无天。最后只得由时景峰为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如若不然,便只有退学一条路。

陈凌对于上不上学早已经无所谓,学校将她赶出去反倒正遂了她的心意,只是时景峰一再的坚持,校方才勉强同意保留了她的学籍。

休学后的陈凌只觉得自己终于彻底解放,可以无拘无束,只要出门就会连着几天不回家,和那几个青年混迹于D市各种娱乐场所。

她是不缺钱的,时景峰在这方面没有给她任何限制。原本陈凌以为她用的都是父母留下来的遗产,直到她大学毕业,时景峰把所有文件给她过目签字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挥霍掉的全部都是时景峰自己的收入。

虽然时景峰在D市经营着自己的建筑公司,经济实力颇为雄厚,可得知事实的那一刻,陈凌仍是不无震撼。毕竟,她之于他,不过是朋友的遗孤,他照顾,是为情义,不顾,也无不妥。

进入大学以后的陈凌回想起那段荒诞的轻狂岁月,喟叹的同时又不免庆幸。如果她遇到的不是时景峰,她的人生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时景峰不是用自己的鲜血唤醒了她,如今的陈凌又当何去何从。

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简直太顺利成章,这是时景峰对陈凌说的,陈凌也是那样想。以她当时的种种作风,接触的那些人群,怎么可能让她获得自己想要的温暖,不过是用虚浮的假象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又怎么可能不生出一场悲剧,如果没有时景峰的话……

因着陈凌的俏丽姿容和出手阔绰,她身边围绕的男人不少。他们不是校园里的羞涩男孩,他们可以放肆的抽烟喝酒,讲粗俗的笑话和直白的粗口,成群结队时,更是有一种嚣张的气焰。

陈凌就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暴力的力量,那些被他们打倒的人痛苦的哀嚎和惧怕的眼神,让她内心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似乎只要与他们在一起,她就能够无所畏惧,不受人欺凌。

就是为了寻求这样有些扭曲的心理满足,陈凌喜欢和他们腻在一起,哪怕他们身上有某些令她厌恶的恶劣习气,就算与她以往接触的人群,环境都那样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不如流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一年的夏天。

六月的D市已是骄阳似火,陈凌离开学校后打扮更为另类,如果从前还能从她身上看到一丝稚气的话,那些日子里她已经完全融入另一个生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