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陌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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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思凰谋君恩变 第二百零一章 风光冉冉东西陌
风光冉冉东西陌,几日娇魂寻不得。
昨日夜不成寐,韩启璐未曾留宿伊影阁,安抚齐嫔些许时辰后,便早早离开伊影阁,向昕雪苑走去,哪知到了昕雪苑,却是一片漆黑,整个院儿都灭了烛火,想来苏紫陌早已酣然入睡。虽然他一心念着想要见到苏紫陌,但此时她睡了,再者时辰已晚,明日早朝又必然有要事需议,踌躇片刻,韩启璐便踏着清秋晚路,和着凉风怅然离去。
而此时,身后是连绵不绝的万岁恭贺声音,今日满朝文武就昨日之事向他不停道和,各种赞扬崇敬的话说了无数,韩启璐心头固然愉悦骄傲万分,但更多的,还是不能够见到心头女子的几丝懊恼。但此时,尚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他只能将自己心头的千千思绪埋入心底,专心处理家国要事。
待所有事情处理完,已到了午膳时间,几名重臣告辞后,韩启璐便一路匆匆向昕雪苑走去。
秋风瑟瑟,吹动整个昕雪苑一片紫色花海轻轻涌动,摇曳生姿,文心匆匆走到屋内,向正坐在书案前的苏紫陌道:“主子,女婢听说皇上向这边来了,要不要添些菜色?”
书案上的宣纸上,隐隐约约一条山脉,墨色勾勒的虚虚实实,山间流水似断似续,让人有种想要伸出手去接住的冲动,而此时悬于宣纸上的鼻尖,却是停下了细细的勾绘,苏紫陌微微斜着头,思索片刻,将笔收了起来,朝文心道:“按平日膳食即可,我要亲自去小厨房准备一道羹汤,桌上的画……”苏紫陌说着思索片刻,才道:“都别动,就那么放着吧。”
文心眸中亮光一闪,似乎有些不能置信:“主子,您会烹饪?”
苏紫陌脚步一顿,摇摇头,在文心错愕的目光中走向小厨房。
眼看昕雪苑的大门就在面前,韩启璐大步流星走入,进了屋内,却发现轻淡的菜色早已在桌上排列整齐,而昕雪苑的女主人却不见身影。
韩启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跟在他身侧的周云福也一头雾水,心中暗道这苏荣华怎么如此乖张,知晓皇上不会真与他计较什么,可周云福表面上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向皇上解释道:“皇上,奴才已经命人传过话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女子的声音解了周云福的尴尬,韩启璐闻声望去,正是断烟端着一个白玉细瓷汤盆朝自己屈膝行礼,待看到那盆中的羹汤,韩启璐眉头凝的更紧:“这是什么?苏荣华呢?”
“回皇上,主子说此汤名为青龙过海,主子正在净手,马上就到。”断烟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汤放到了桌上。
“这是苏荣华亲自做的?”韩启璐看着桌上那令人惊异的羹汤,有些说不出话来。
断烟急忙点头,感受到皇上身侧散发出的低气压,断烟此时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在她心中,也的确对于主子所做的那盆汤有些无语。
而韩启璐盯着那汤,却莞尔笑了:“你刚说此汤名为青龙过海?”
“是。”
断烟刚说完,苏紫陌便从门外提裙而入,看到皇上,俯身行礼:“皇上万岁。”
“陌儿不必多礼。”
耳边响起一声温柔的声音,苏紫陌的手已经被韩启璐拉了住:“那些膳食让下人们去做便可,缘何自己动手?你本就身子弱,禁不起这些折腾。”
苏紫陌淡淡一笑:“皇上,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髓奥义,且臣妾这些日子休养地浑身骨头都僵了,再不动弹几下,怕日后想动也动不了了。”
韩启璐闻言,看向苏紫陌的双眸中满是忧色:“莫不是没有调养好!看来那叶未寒的医术也不过尔尔,明儿个朕让金太医来给你瞧瞧,你身子弱,定要好生调养。”
“呵呵,心里乏闷,吃药又有何用?”苏紫陌说着,反手拉着皇上做了下来,微微一笑道:“臣妾这些日子以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皇上无需再为臣妾劳心劳神,只是昕雪苑膳食一向轻淡,今日可要委屈皇上了,与臣妾用这些粗茶淡饭。”
其实说来,内务府的人都可算聪慧谨慎,皇上一个月未来昕雪苑,宫中的嫔妃女婢们之间有关苏紫陌失宠的流言沸沸扬扬,但是内务府却没有少了昕雪苑一丝一毫的用度。只是苏紫陌殇了未出生的孩儿,在宫中虽不能披白给孩子服丧,但是她却是顿顿素食,也只能做这些,以慰藉她苦命的孩儿。
“宫里日日鱼肉,朕早已吃腻,也只有在陌儿这里,能吃些轻淡的。”韩启璐摇头道,而周云福已经站在了韩启璐身后,准备给他布菜,韩启璐却摇了摇头,给周云福使了个眼色,周云福和断烟立即领会,二人悄声退下。
苏紫陌微微一笑,夹了些菜添置韩启璐碗中,自己则用汤勺盛了一碗汤。
“陌儿为何要做这道青龙过海?”看着那似乎什么味道都没有的汤,韩启璐好奇道。
“在宫中想要做那出淤泥而不染者太难,臣妾只晓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汤也是提醒臣妾自己,双目清明,谨守本心,不被旁物所惑。”苏紫陌看着那只飘着一根青葱的汤,轻声道。
听闻此言,韩启璐放下筷子,沉默片刻道:“陌儿哪里是在提醒自己,分明是在怨朕。”
韩启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苏紫陌却立即跪下,垂下头道:“臣妾惶恐,皇上恕罪。”
“你说出这些话,又岂是怕朕怪罪于你。”韩启璐说着,悠悠叹一口气,起身拉起苏紫陌,将她拥入怀中,一只手轻轻在她脑后的青丝间抚过,温柔眷恋。
“臣妾,岂敢心存有恙,臣妾只是……”苏紫陌说着话,声音越发低微。
没有垂泪,也非怨恨,苏紫陌的声音只是变得很轻很轻,仿佛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都没有想……
“你放心,只要你不犯错,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韩启璐的声音接着苏紫陌的尾音道,说完,捧着苏紫陌的脸颊,在她樱桃小口上轻啄一下,拉着苏紫陌坐在自己腿上:“看你瘦的,今儿个开始莫要再吃这些太过轻淡的东西,你的身子得好好滋补。”
一边说着话,韩启璐已经夹了一口菜,喂到苏紫陌唇边。
这般甜蜜,是整个后宫中每个女子所期待的,但是苏紫陌咀嚼着口中的事物,心中却是五味陈杂,说不出话来。
一顿饭,两人再未多说,只是相互依偎,搂着怀中的人儿,韩启璐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而苏紫陌,唇角微扬。
“陌儿这段日子,在昕雪苑中,都做些什么?”
闻言,苏紫陌的头转向身后,看向书案。
韩启璐遥遥望去,见书案上似乎有纸张铺开,便踱步而去,走进才发现,书案衣角,堆积了无数张宣纸,而桌上,还有一副未曾绘完的。将那叠宣纸拿起,韩启璐一一看过,只见那一张张的,竟都是小小婴孩的画像,有男有女,有裹着襁褓的,还有穿着鲜红肚兜的。婴孩们或嗔或喜,或哭或耍,神态自然,如同正在那画中与人嬉戏一般。
看到这些,韩启璐心头酸痛难耐,他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他已经失去过太多孩子,但显然,他的痛苦,丝毫不及陌儿的。想到苏紫陌正沉浸在失去孩儿的痛苦之中时,他却也再不来看她,旁的嫔妃家眷还曾还探望过宫中的子女,但是苏家,却从未有人来过,这段日子,她便这么孤苦无依,被全世界抛弃一般,独自一人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偏偏她又丝毫不似其它女子,会自己跑来,向他讨些怜爱,让韩启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可是,若苏紫陌真如其他女子一般,他还会如此顾念着她吗?
“皇上没来的日子,臣妾总是幻想,若是孩儿在,便应该是这些模样吧,若是孩儿在,臣妾,也不会这般孤单……”苏紫陌的声音,低地有些说不下去。
“陌儿,朕说过,孩子还会有的,朕以后,定不会再让你如此孤苦无依。”
身为一国天子,韩启璐此时,也只能说着这些话,将苏紫陌的手拉紧,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
“臣妾,还能再有孩儿吗?”苏紫陌呢喃道,另一只手,覆到小腹上,微微出神。
韩启璐看着苏紫陌狡黠一笑:“陌儿放心,孩儿自会再有!”
看着皇上那眼神,苏紫陌顿时红了脸,娇嗔一声“皇上”。
“这幅画,陌儿为何不再画孩儿,这水,又为何断断续续,难不成陌儿需要抽刀断水?”所有画中,只有案几上未完成的这幅画,是山水画。
苏紫陌抿唇一笑:“这水不正如人生,进进退退,难以琢磨。”
看着韩启璐略加思索的模样,苏紫陌又道:“其实臣妾在作画时也未多想,只是想要为咱们的孩儿,画出一个安乐之所,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只是安逸祥和。”
“太过安逸,反而失了进取之心,男儿该当有所作为,更何况是朕的儿子!”韩启璐拧眉,但是想到苏紫陌的性子,又很快释然。
“若是女儿呢?”苏紫陌侧头问道。
韩启璐未曾多想便道:“女儿就该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俊杰驸马,恩爱长久。”
一般朝堂中,公主都是笼络王公大臣们最好的利器,皇上这样说,便是真心待她,心疼他们的女儿,想到这些,苏紫陌心头一暖,道:“臣妾记得皇上所说的话,若臣妾以后诞下公主,皇上可一定要好好为她择一品性上佳的夫婿。”
“哈哈哈。”韩启璐一阵长笑,提起笔道:“为朕磨墨,朕来为我们的孩儿画完这张画。”
红袖添香,墨色渲染,凉凉秋风,丝丝细雨在屋檐外淅淅沥沥落下。
而书案边,两人只觉时光一晃,一幅画便已经完成,落款完成,韩启璐转头看向苏紫陌,倏地问道:“宫廷中来了几位画师,朕让他们来给陌儿也画一幅可好?”
“画师?”苏紫陌一愣,继而道:“皇上觉得陌儿的画技,可及那画师?”
不是苏紫陌自负,与宫廷御用画师相比,而是她从未见过当世哪个大家的画能比得过她母亲曾经为她请的师傅。
韩启璐微愣,豁然一笑:“既然陌儿如此自信,便绘一张自画像与朕,朕批改完奏折,也可看着舒舒心。”
“皇上看到臣妾本人,岂不是比看到那画儿更加舒心!”
时光辗转,已至残秋时节,苏紫陌再度荣宠万分,其它嫔妃们,只能酸溜溜地斥责抱怨,单看苏紫陌风光无限。
龙泉宫中,周云福有些迟疑地走进了御书房,朝正在批改奏章的韩启璐道:“启禀皇上,内务府秦公公求见。”
“秦公公?”韩启璐挑起眉头:“内务府有事不禀报皇后,找朕作何?
“秦公公说,此事事关重大,需要皇上亲自决断。”周云福说话间也有些不解,不晓得那秦志松究竟有何事非要面见皇上。
韩启璐放下笔,抬头道:“传。”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身着宦官服饰的男人走了进来,尖声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有何事要告诉朕?”
秦公公一副为难模样,犹豫片刻道:“皇上,奴才只是见到些不该见的,不愿见皇宫规矩被破坏,才想告诉皇上,究竟是否为真也是不知,还望皇上能留奴才一条贱命。”
“你且说。”
“回皇上,奴才们曾在御花园中数次见过辅国王与苏荣华私会……”
秦公公还没说完,韩启璐便怒上眉梢,拍案而起:“混账!”
秦公公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匍匐在地,哐哐哐不停磕头,哭诉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可是亲自所见!不仅奴才一人,御花园好多奴才都瞧见了,却不敢告诉皇上!还望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