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余年
作者:一笔落寒 | 分类: | 字数: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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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绽放白诗倩
“嗨!哥们,你的花圃缺人手吗?”我试探着问道。
刚才他有过提及要人帮衬的事,看得出来这个花展应该规模很大,所以对于他的花圃来说,工作量自然也不小。
“嗯?”
那哥们显然是没预料到我的发问,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正常的食客,在餐位上等待着自己的美味佳肴,仅此而已。
可当我真正朝他询问,他惊愕住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略一顿,随即说道:“哥们,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当然,素未谋面。”我朗声回应道。
“那…”他正语塞,这时候他的父亲走近他身旁,把我刚才的事跟他解释了一遍,他闻言点着头,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好的,我知道了。”他走过我身边,然后选择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朝他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后梳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说道:“具体原因很复杂,不过…”我停顿了一下,态度十分真诚地说:“不过我真的、真的需要一份与花相关的工作。”
“OK,我理解。”他点了点头,侧身倒了两杯凉茶,递给我一杯。
如此突兀的表达,要是换个人绝对会无法理解,甚至对我直接采取驱逐。但冥冥中好像早已注定似的,他却能够清晰地体会到我的感受,这一点让我很是惊讶。
“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他将杯口轻触唇口,微微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其实,于情于理,你帮了我们,我理应如此的。”
“不,”他的话刚一落音,我就立马否定了,“不是这样的,我可不是图求什么回报,我只是以一位普通求职者的身份向您应聘,你…能理解吗?”
听完我的话,他也略微变得严肃起来,一只手掌中的两根手指头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击打出一道道固定的音调。
答答…答!
突然,在某一刻他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
我明白,他这是思考结束了。
我万分期待他的回答,因为我明白这事关我能否再次接触到她,这也是目前我最急迫、也最渴望的事情了。
“可以,你周末来我的花圃吧,正好在忙活,你过来帮衬一下,不介意吧?”不出意外,他还是坚持了原来的答案。
不同于之前的是,尽管这回得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回答,但我却可以坦荡地接受。因为我已经给了时间,他已经经过了思考,这和之前满脑子想报答我的思绪是完全不同的。
“不介意,当然了!”我当即欢喜地答应。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然后伸手递给我。随后,我和他互相聊了一会,又在他父亲的招待下,体会了一回当贵客的畅然喜悦。
酒足饭饱之后,我返回了住所,只等待着周末的那份崭新的工作。
…………
四处周转之后,我总算再一次找到了新的工作。这使我很兴奋。事实上,并不是工作职位本身让我兴奋,而且追求这个工作岗位背后的原因吸引着我。
也许,它不会百分之百地带给我我想要的,但它绝对是目前我所能想到的方法中,机会最大的一个了。
至于追溯到所有事情的源头,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还是缘由我的心境。
我不清楚自己最近是个怎样的状态,有时候沉寂得可怕,一整天一言不发;有时候却是亢奋不已,从早到晚,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饶是我的聪明大脑还在,却依旧拿这毫无办法,说得形象点,简直就是徒手抓刺猬——无从下手。
我之所谓一见钟情,便是:一见其人,即钟于心,心顿生情。
当人对另外一人的心生情意后,那时候的他,便已然是中毒在身了。毒素会日复一日地消磨他,且发作的程度会随着时间发展,愈发得凌厉。
直至有一天:他心至死,死不改情。
当然,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依旧享受这种‘中毒’的快感。尽管它会令人麻木于其中,但幸得:梦中陌上有一人,可缓缓归矣。
恋情生未满,恋懂谁迟归?
感情这东西真正来了的时候,真的是不成熟的,但无论是人还是植物,都是一边成长一边学会成熟。因此,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便已经在我心底埋下了种子,迄今为止,它早已生了根。
恋生君未生,君生恋已老。在我如痴如醉地倾慕你的时光里,我想:你整个人都是香韵的,都是完美无暇的。
我的感情已经涌动,可你的情绪却无丝毫波动,等到你的情感也打开了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能够,依旧如初那般付出所有的爱,把青春交付于你。因为,感情也有保质期,只不过每个人的长短不一罢了,可恰巧:偏偏我是白酒一样的性格,不过期,但禁不住被搁空置之(把白酒敞开搁在空气中放置,酒精会挥发殆尽)。
总算幸运的是,我即将与你再次相遇。
…………
周末这一天来的很慢,在我的日日念叨之下才算是慢慢悠悠地降临。
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我就已经洗漱好,随时等待着城市的一切正常工作开始运转,然后按照名片上给的地址,乘出租车抵达了花圃的所在地。
刚一下车,还没进入花圃内,我就能依稀凭着第六感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里是一处城郊结合地带,因为便于大规模地养花,他特地挑选了这么一个水源富足的地带,并且种植了上百种不同的花卉,堪称美妙至极。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花圃的篱笆,悄悄地走进,然后拨开一枝蓬勃的绿藤蔓,低着头钻了过去。
待我再次抬头睁眼的瞬间,我立马被惊异到了。
微风所过处,那碧绿的子叶随风起伏,就像一位舞女在摆动她那美丽的长裙。两侧满是高过膝盖的各色鲜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像天边的彩霞那么耀眼,像高空的长虹那么绚烂。
我清晰地看见有一小片的木兰花,它轻轻地摇曳着花蕾,宛若一只只象牙香炉,散发出一阵阵比教堂里焚点的植香更为优雅的芬芳来。
眼角的旁光所及之处,有一抹令人惊艳的白色花朵,走近一看,娇嫩的花蕊上沾着几滴清晨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幽香。洁白如玉的花瓣质地,如苍雪白莲般无比圣洁,让人看了倾神醉心往。
可惜的是,我并不熟识花卉的种类,因此眼前的白花的确说不上名字。
“小伙子,看这里风景还不错吧!”一道突兀的声音把我的思绪从虚幻想象中拉回到了现实。
我怔了怔神,连忙循着声音的轨迹找到了它的来源。
原来是一位负责清洁的老大爷,他身着一套灰黑色的保洁服,手里拿着清洁工具,此时正满目慈祥地望着我。
“相当不错呢!”我向他招招手,表示满意的回应,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大爷,请问您对这周围的花熟悉吗?”
“这里的花?花圃里啊,不是老头子我吹,我在这里干了两年,平日里没事就爱研究这些个花,不说全认识,也十有八九认识了。”他说起话来底气十足,整个人精神矍铄,看得出来身体状况很不错。
一听这话,我心中立马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不知名花,那花无论是颜色还是气质,都完胜周围的所有同类,不过我却难以辨识,这点让我很遗憾。不过幸好,我可以就这次的机会向面前的大爷请教。
“您看,请问这是什么花呢?我为何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用手指着旁边那一小丛的白色花朵,时而清风徐来,带过一丝丝淡雅的香气。
本以为大爷听了我的话,马上会很痛快地给我介绍,没想到他却是露出了一脸惊讶,等了半天也没给我什么回答。
“啊?大爷…你怎么了?”我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把手放在他眼前摆了摆。
他回过神来,先咳嗽了一声,然后挤出一排昏黄的牙齿,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你可能是不知道,这花名叫‘白诗倩’,听说是个移栽的品种,而且在这花圃里面数量不多。”
“白诗倩?这听起来倒像是个人名…”我独自默念着,总觉得有点奇怪。
大爷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全神贯注地看着我说:“这花,提到它的由来,那可有的说。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它有一个感人的传说。”
“哦?传说?说来听听呗。”一听有故事,我突然来了兴趣,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哈哈,小伙子不要着急。”笑容堆满了大爷的脸庞,同时铺盖着清晨落下的阳光,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相传啊,在宋朝时,乡下有个男人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在新婚之夜被官府抓去当了壮丁。那时候的战事激烈,当了壮丁去边关参战的人,活着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他深知自己有去无回,便让心爱的人另寻好人家嫁了,莫耽误了一生。”
“不过嘛,女子是个贞女,从一而终,认准了就绝不放手,她坚信,自己的丈夫总有一天会活着回来。就这样,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一直等了十年。”
“时光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岁月的艰苦早已把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摧残殆尽。常年累月的相思之苦终于击垮了她,可即便是身体每况愈下,她自知时日无多,但还是期望在临终前能够见一面自己的丈夫。”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我已经听得入迷,完全沉浸到这故事中了,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女子,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心中的那个她能够再次出现。
“唉…可造化弄人啊,女子到死都没能如愿。可偏偏在她死后的第二个年头,男人居然活着回来了。当年的青壮小伙子,已然变成了一位沧桑大叔,得知妻子的离世,他悲痛万分,在坟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后来听人诉说,妻子临终前已经完全没力气说出话,脸色肤色凄白得可怕,就连一头黑发也已经化为了白雪丝。”
“妻子死后,男人整日里郁郁寡欢,最终离恨而终。后来,人们把他们合葬在一起,生时做不了幸福夫妻,死后补上这份遗憾。风雨如梭,有一天在他们的坟头上长出了一排白色小花,洁白无瑕。人们为了歌泣这份悲伤的爱情,以女人名字诗倩为其命名,是谓:白诗倩。意为:洁洁中无瑕,表真情白于诗倩,深爱她!”
清风吹拂,在娇柔的白色小花丛中趣意流动着,微微地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古雅寒香。
【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我知道,如果你让我去见你,我一定是用飞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