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为谁容
作者:人懿 | 分类:言情 | 字数:3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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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立足羊城
第一章 立足羊城
“哟哟哟,这大白天的,姑娘家怎么往这窑子里钻,快出去!出去!”
我刚进门儿,一脸浓艳妆容的老鸨扭着臀,摇着团扇步履轻盈地走向我,她逼近我时才发现她年纪似乎也不大,只是一脸浓妆显得格外事故圆滑。
“妈妈,我是来应征来焉阁的乐师的!”她迈着步子,绕着我身旁打量着我
“那你姑且试试吧!”
我轻轻放置好琴,以指腹滑动琴弦试了下琴音,流畅地演绎《广陵散》。琴声时而清幽,时而欢愉,时而悠远,时而飘忽,时而激进,清,微,淡,远,一股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油然而生,‘分批灿烂,戈矛纵横。我不会什么指法,只是纯粹地用心去弹奏,慢慢品味,细细斟酌。
我拂一拂衣摆起身离坐,示意我已经弹完了。
“春菊,姑娘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上茶,你是越发会偷懒了!不懂规矩的,还不快去沏壶好茶来… … 姑娘快歇歇,别累着了!来来来,试试这茶水合不合口… … ”老鸨拉着我快步坐到檀木椅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一脸谄媚地端给我。我微微诧异,这老鸨脸色变得好快!
茶水清澈,刚掀起盖儿就一阵清雅的香气扑鼻而来,茶水划过舌尖,有些微微地苦涩,喝下后却又回甘,口齿之间任然留有余香。
“这茶如何啊?”
“有劳妈妈了!我也不懂什么,只知道好喝罢了!”
“呵呵呵!好喝就好,刚刚姑娘一曲真是琴音绕梁,经久不散呐!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抚着象牙埙上刻着的’桑丘’二字… …. “桑丘!”老鸨眼珠子咕噜一转,连连点头,叫丫鬟拿了些银子给我,要我明日辰时过来,正式入职!
有了这份工作,我就能保证我和禹儿能在这儿活下来了,就等重冥安排任务。
简陋的小茅屋前有几颗正待成长的梨树,挂在树上的明月把似水般清亮的月光柔柔打在树上,透过树叶依稀地撒了一地月光,梨树下,相互依偎着,倚靠在这正待成长的梨树,我们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时间证明了成长的过程,经历了风雨才可见其成长!
“禹儿,明日便和娘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啊!”
“娘亲放心,禹儿一定会乖乖地在一旁,不打扰娘挣钱的!嘻嘻嘻嘻嘻 … … ”
次日,我听到市集前方传来阵阵喝彩声,我立刻拉着禹儿过去,看见一位身着紫纱宽摆长裙,以金线绣着西域图样,宽袖摆里藏着一条长白绫,同时高举双臂,扬起白绫旋转,真是柔软依身着飘带,徘徊绕指同环钏呐!脑中突然闪现一位妇人也在跳这个舞,两足相交立起,左手附于腰间,右手擎起,形成一种’回风乱舞当空霰’的美感!
“姑娘,小心你的钱袋!”
我连忙低头看后才知道钱袋已经不翼而飞了,我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这才看见尾随我跑过来的禹儿,只怪我看得太过入迷了,被偷了也不知道。
“姑娘!请等等,你的钱袋!”我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转身才看见一位仆人装扮的小哥儿拿着一个湖蓝色的钱袋像我跑来,我接过钱袋一看,的确是我那绣着红莲的荷包。
“真是多谢小哥了!真是麻烦了!禹儿快谢谢哥哥! ”
“禹儿谢谢哥哥!”
“嘿嘿嘿!!!姑娘不必谢我,其实是我家公子帮你寻回来的!我只是过来送给姑娘你的!”
“哦,这样啊!那你们家公子… … ? ”小哥憨厚地笑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马车里的人把帘子微微掀起了一个角儿,让马车里的人看得见外面,却让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我也不多做好奇,扬着手里的钱袋,便朝马车里的人点了下头,以表谢意。
走了几步禹儿却停住了脚步,回头叫了一声
“爹爹!”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有越走越远的马车,看来是错把之前的马车公子当做是他自己的爹了,是除了李爷爷之外,禹儿接触到的第一个成年男子。
我一回到房里,便立刻把我脑中所感所想用手指在古琴上描摹出来,一遍一遍更改着,回想着刚才在街上的舞,我轻哼着刚才谱好的曲子。
“啪啪啪!——这曲子欢快愉悦,节奏轻快,完全展现了女子爱恋时的柔情蜜意!”
“妈妈抬举了!”
“桑丘姑娘,你也知道,这次的花魁大赛我是筹备了许久的,往年啊,都是被那该死的飞凤阁抢尽了风头,我们来焉阁则是受尽屈辱,所以,妈妈我希望桑丘姑娘可以在三月后为我们来焉阁夺得的花魁”
“妈妈放心,桑丘定当竭尽所能!”
三个月后,羊城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在羊城湖上举行。
我正在擦拭着琴,就看见妈妈急急忙忙地走过来。
“桑丘桑丘,该怎么办啊,舞儿的腿刚刚练舞的时候扭伤了,这时候叫谁去代替舞儿领舞啊?”
“妈妈不要急,先带我去看看,我略懂医理!”
我随妈妈来到后台,看见舞儿任然在强忍着痛想要继续练舞,我赶紧让她坐下,我蹲下来小心地脱掉舞儿的鞋袜,打开随身带着的小型针灸包,熟练地在几个穴位扎了下去,一刻钟后再拔了下来,写了张药方拿给妈妈,嘱咐她叫人回去给舞儿煎药,半个月内不得下床,一月之内不得练舞。
妈妈有些顾虑地看着我和舞儿“桑丘啊,这舞儿回去了谁来领舞啊,要不… … 要不桑丘你代舞儿去,毕 竟这舞你也参与了不少,还给了很多创新的舞步,你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如何?”
“妈妈决定便好!”
“桑丘,那你快去准备吧!”
妈妈专注地看着我,握紧了我的手,我明白,她是把来焉阁的生死就系在我们身上了!我用力朝她点点头,便到后台准备登台了。
我双手紧握固定好的两条白绫,右腿紧绕住其中一条,我摇晃了一下脚上的铃铛,示意旁边的姐妹们随后跟我一起,而乐师也跟着迅速起乐。
我用力往前荡去,双手虚放,让身体随意从高处落下,台下哗然一片,我把握好高度,双手用力,放缓节奏,轻盈地落地,柔美地弯曲腰肢匍匐在地,起身,扬起手中的长袖,让其绕过我的红纱舞衣,以手袖为容,踏足为节,我飘然转旋,双袖飞舞,如云似雾!我每移动一步,脚上的铃铛随着节奏由慢到快,由急至缓,亦形成了一种乐器。到了最后的一部分,我特意不让乐师奏乐,我让大家凭借双脚的银铃,无声舞蹈,铃声忽远忽近,若有似无,直到我们行谢幕之礼人们才开始鼓掌。
“桑丘,看来我们赢过飞凤阁已经不是难事了,我们来焉阁就靠你和其他姐妹了!哈哈哈… … ”我赶紧敷衍着答应,说是去换衣服才脱得了身。
换好了一身儿朴素雅致的月白衫子,一路走向献艺的台子,就听见隐隐传来婉转低吟的歌声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 ”
我偷偷地躲在一旁,注视着正在台上表演的飞凤阁的燕知,平心而论,她这一曲,声容并茂,为她的琴技更是锦上添花啊!本就是哀伤的曲子,再加上她有些欲诉苦肠的低咽歌声,让人都有些抑郁落泪啊!才情,看来两者都兼备了。
“桑丘姑娘,桑丘姑娘,你看 … … 这可怎么办呐!这琴弦断了,等下就该你表演了,没有琴弦,你可,你可,我… … ”
小翠抱着我的琴向我快步走来,满脸焦急。哎,今日难道是我的破日吗,怎么事事不顺啊,我示意她拿出断掉的那截琴弦,我仔细观察着,这琴弦断裂的地方整齐光滑,一看便知是有利器弄断的。
“小翠,你别急,你先把琴交给妈妈,我自有解决的对策。怜儿,你去告诉乐师我不弹之前的曲目了,我自己即兴演奏!”
我摸着挂在腰间质地温润,光滑如玉的象牙埙,略有浮躁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我穿上青纱,月白银线镶边腰带,一支白玉簪轻绾青丝。把埙放到唇边,回味着刚才听到燕知的歌声而不知所起的感伤,我凭着记忆徐徐吹奏出了前不久特地为花魁大赛而收集的曲子‘长相思’。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曲,可是当埙的声音一出来,就把我心里的悲戚也一并引了出来!总感觉耳边也听见有人在吹埙,也是这首曲子,却比我吹得好多了!浓浓哀切说不出口,叫人心生哀怨,我受到那埙声的影响,吹奏出来的埙声也有了一些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