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滋味，就好像在说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似得。

只是她的‘坦白从宽’怎么不但没减刑，怎么刑法还加重了呢？

见楚聿衡的脸色不善，姚菍松了他的手臂，从刚刚故意的谄媚十足到现在有些不耐烦的皱眉，“说什么啊，不就是不小心救了你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只是刚好的做出了一个人的本能反应罢了，我明明看到一闪而过的寒光，我总不能装作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而任由着自己眼睁睁的看到你受伤吧？”

“为什么不能？换做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做出的本能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吓呆的只顾尖叫，或者明哲保身的躲闪么？你见过有谁的‘本能’是可以在关键时候为别人付出生命的么？”19So3。

其实，楚聿衡不说这件事，姚菍就打算像只缩头乌龟似得一直都不提的，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当时她为什么明明就看到了危险却还要冲出去，她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会不会死。准确的来说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

她所有在事发的第一刻所做出的本能反应都只为了心中藏着的一个信念，那就是——

他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有事！

至于这种感觉为什么会这么强烈，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当时心中的那种紧张、慌乱、惊恐现在想来，依然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让她的心忍不住微微发紧！

姚菍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她该不会是不可自拔的爱上楚大叔了吧？先前她就有所怀疑，现在这种怀疑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不然有什么恰当的理由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当时在那么紧张而又严峻的情势下，向来明哲保身的她会有这么一系列神经错乱的感觉和一头热的行为？

姚菍心是这样想的，在看向他的时候，嘴巴也就那样顺口说了出来，“楚大叔，我想我大概、可能、或许是爱上你了。”

对于她这如此直白的表白，楚聿衡明显的一怔，她鲜少看到他也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接着她看到他眼底像是渐渐凝聚上一层异样的情绪时，突然‘扑哧’一声给笑场了！

然后姚菍的小手招呼楚聿衡的胸口，笑嘻嘻的揶揄道，“拜托，你该不会以为是真的吧？”

眼见楚聿衡微微蹙眉，姚菍做出一脸了然的姿态，特大度的甩甩手，“哎呀，你不用在心里想着该怎么拒绝或者警告我别爱上你。您老就放宽一百个心好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是夏婉婷，而我呢，我也没傻到会喜欢上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虽然我们现在是夫妻，但我还不会因为天天面对着你，而对你产生不可自拔的迷恋情愫，更不会眼巴巴的等着您有朝一日的反过头来对我r久生情的哈。我不是你的菜，你也不是我的口味，搭伙过日子的人怎么会有爱呢是吧？”

楚聿衡不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但如果你仔细发现的话，就会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正一点一滴的紧绷起来，越发的，延展出一丝冷酷的气息。

本来以为姚小姐说这么多，也该口渴了，可是姚菍以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完刚刚那话时，突然摆出了一种严肃十足，一本正经的姿态来。

“大叔，咱俩可不可以约定件事？”

正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过正经，所以才显得这件事并不是她心血来潮的提议，而是在脑海中已经想过不止一次了。

楚聿衡依然并未打断她，因为他知道她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所以他才想要看看她这个时候想要说出的深思熟虑的话会是什么。

姚菍清清嗓子，手指在桌上敲敲敲的，“虽然你说从结婚的那刻开始就一再的表示自己没想过要离婚，但咱俩之间毕竟是没有爱情的。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会让人感觉枯燥而乏味的，也许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感觉到，但后来渐渐的就会觉得无聊起来。所以以后的事儿谁也保不齐会怎么样，话也不能说的太早太满了，这世界上没什么是绝对的事。嘎所以咱俩定个约定吧。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方有喜欢的对象了，确定对方才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那个人，那么大家就心平气和的把婚给离了，并且衷心的祝福对方，到时谁包的红包也不能低于一万块怎么？”

“枯燥，乏味？”楚聿衡眯眼，她竟然能这么心情气和的说出这几个词来，他还真是佩服她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或者说，她是认知上有问题么？

如果说现在他们这种几乎每天都在鸡飞狗跳的生活还能用枯燥乏味来形容的话，那么他很想知道，她还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闪电霹雳雷声滚滚的那种么？

“是啊，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本来就要极力的忍受了，天天面对对方的脸，每天心情不像马桶一样堵塞郁闷就不错了。如果后来连‘极力忍受’都变得麻木不仁了，那生活肯定会枯燥乏味的让人想要上吊自杀吧？毕竟，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能给自己带来激情，才能让一个人抛开一切，无所顾忌不是么？”

男人都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虽然现在说不离婚，那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铁了心非要离婚的情况，等到有的时候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自己绝对不会离婚么？再说了，就算真的不离又怎么样？如果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那么婚姻对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躯壳罢了。守着躯壳守不住人有什么用？

如果楚聿衡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已婚男人了，又为什么会在听说夏婉婷要出国的时候飞也似的冲向机场？甚至不惜把她一个人丢在路边，虽然事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解释，但如果他真的觉得自己结婚了，就不会丢下自己的妻子去找别的女人。她管不了他心里到底想着哪个女人，至少他行动也不用表明的这么明显吧？

就在说到‘抛开一切’的时候，姚菍发现虽然她从来没说自己在意过楚聿衡去追夏婉婷这件事，但是它却像是根刺一样，一直梗在她心里，只是一开始她从来都不去细想罢了。

直到现在她才渐渐发现，她那天真正生气愤怒的并不是楚聿衡把她扔在大街上。而是楚聿衡为了夏婉婷把她扔在了大街上！

现在想来，她突然有点害怕，她害怕自己会渐渐真的没法控制的爱上楚聿衡，虽然现在已经有了点没法控制自己心意的苗头。到时候就像上一段恋情一样，她喜欢人家，可是人家心里却根本就没有她，完全就把她当个情感备胎！

备胎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姚菍觉得，就算她真的爱楚聿衡她也不会对他表白。如果是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那也一定要等对方先跟自己表白。因为她骄傲的爱，她怕受伤的爱，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楚大叔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姚小菍同学跟那放鞭炮似得噼里啪啦的说着，她没说一句，楚大队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现在俨然已经有点多雨转阵雨的架势了。滋她意白就。

“如果以后有了小孩，你也要和我离婚？”他抛出一句针对他们婚姻，非常理智而现实的一条。

姚菍皱眉，不是她要跟他离婚，只怕是到时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和她离婚，孩子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算。他连孩子妈都不爱，更别说爱这个孩子了。

姚菍点头，“没错。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依然会离婚。因为在一个父母不但没有爱，反而每天都在争吵而不快乐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他也不会感到快乐和幸福。”

“姚菍，你可真自私！”楚聿衡垂在两侧的拳暗暗攒起，这里面渐渐积郁起来的不仅仅是怒意！

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就算有了孩子都可以跟他离婚！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八零九零后的人思想多么自私，行为多么不顾及后果这种话，他一直觉得自不自私不是就所有人而言，以偏概全的，而是因人而异。

现在，他可真算是结结实实的领教了什么叫做因人而异！

自私？姚菍皱眉。

她怎么自私了？难道他到时外头有了别的女人，还要她和小孩说他有个二妈么？17130355

楚聿衡神色冷硬的就跟那冷酷的大理石似得，姚菍不用伸手去触摸就完全能够感觉到那冰冷的温度。

“所以呢？你现在已经有了可供挑选的对象了么？是赫炎珏？你部队的那个年轻军官？还是夏东豪？亦或者连楚少霖也被你纳入了重新考虑的范围？”楚聿衡双眸里浓怒依然狂卷，点点星光早变成燃烧的烈焰，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神经！姚菍皱眉的暗想着。只是很可惜，她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的想法，让她脸上的藐视在此刻更显得刺激人。

呵。

他五官如同抹了薄冰，每一寸都透着寒霜之气，见到她眸光如利刃骤然出鞘，仿佛直想在她胸口连扎十三个血洞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楚聿衡捏上姚菍的下巴，眼中蕴着寒彻入骨的冰冷，“既然你已经表明了你的想法和立场，那么现在似乎也到了该我表示一下的时候了。”

“听着，不管什么原因，婚姻在我这从来都不是可以商讨或者讲条件的东西，一切原因在我这不算原因，想要离婚？呵，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心思，想都别想！因为，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楚太太的头衔既然带上了，就别想要摘下来！我孩子的妈只能是你！就算这辈子我们之间没有爱，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还有，以后我不想听到夏婉婷这个名字！”

这话如果换种语气，换个地方，或许听起来还有点像表白，可是在姚菍听来这分明就是赤luo裸的威胁！

“楚聿衡，你这分明是婚姻绑架！思想胁迫！土匪行为！强买强卖！”

丝毫不理会姚菍愤愤不平的叫嚣，楚聿衡酷着一张脸的直接不理她，直接硬梆梆的甩下一句，“五分钟的时间，收拾好你自己。再多嚷嚷一个字，就继续在这里住着吧！”

一听楚聿衡这么说，姚菍立刻明白他是同意她出院了！

介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条强大的实施真理，姚菍只好忍气吞声的赶紧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眼见着楚聿衡出了病房门的应该是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姚菍才不屑的哼一声，“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德性吧！你最好祈祷自己别病，哼，不然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伺候你！”

瞅他那强势的态度吧，当初她还不如救一条小狗呢！

……

在姚菍收拾好东西后，楚聿衡又帮她检查了一下。虽然她说自己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但楚聿衡却依然细心的从姚菍的枕头下面摸出充电器一枚，另从沙发缝隙中找到指甲刀一只。

不过他并没责怪她的马大哈，只是依旧紧绷着一张脸，好像还处在刚刚的怒火中。可姚菍实在搞不懂了，她的提议他不接受就不接受么，干嘛发火啊！捏的她下巴痛死了！居然还用出院来威胁她！TmD！

由于姚菍每天都在来看姚菍时给她准备一大袋子的好吃的，虽然今天他是来接姚菍出院的，他也依然为她准备了好吃的。

幸好每次她都会给他列出清单来让他去买，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又买些什么来看她。

当然，想想也知道，她这个年纪喜欢吃的东西肯定是些包装袋花花绿绿的垃圾食品。所以在小崔帮他照单买回来这些时，楚聿衡只瞥一眼就觉得，这大概就是七八岁孩子喜欢的东西。

就在他们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病房时，姚菍却突然拽住楚聿衡说，“你先去车上等我，我还有个地方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