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放哨的人盘问过绺子之间的暗语后，急忙领着他们往山上走。

山路崎岖难行，何彩凤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孙二宝见状，心疼得直埋怨自己，说不该领着她来到这儿，若不是山路有冰难行，他一定会背着何彩凤上山的。何彩凤虽然很累，但咬牙始终坚持着，没说出一个累字。

“二宝，是我自己要来的，不怨你。别总是埋怨自己好不好？”表妹说道。

在志民的印象当中，表妹一直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让志民感觉很吃惊。也许，外在的可能就是假象。

太阳沉入地平线后，原始森林里显得很幽暗，只有几颗星星挂在树梢上，好奇地张望着。

积雪还没有融化，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到达山顶。

“灰狼大哥，兄弟们来看你了。”孙二宝望见前面有几点晕红的灯光，就扯着嗓门大喊。

“谁呀？大呼小叫的，我又没聋。”灰狼推开门，从一个低矮的泥房子里走出来。

“咋的？刚分开几天，就连兄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孙二宝说。

灰狼仔细一打量，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妈的，刚喝了一碗酒，有点迷糊。是啥风把两位兄弟吹来了？”

“哈哈哈，灰狼大哥，是春风把我们吹来的。”志民笑着说道。

“快屋里请，两位兄弟能来我这个小呛子，可了不得，应该叫啥生辉了？”灰狼回头向闻声出来的几个人问道。

“大哥，是棚子生辉。”一个人答道。

“噗嗤”烟儿和表妹都乐出了声。

“咦！弟妹吧？这一身男爷们的装扮，我都认不出了。”灰狼说道：“这位是？”

“我叫何彩凤，是何志民的表妹。”表妹大大方方地说道。

“也是你的弟妹。”孙二宝急忙说。

灰狼一愣之后，随即哈哈大笑着说道：“孙兄弟好眼力。兄弟，弟妹快快有请。”他看到志民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人，又连忙说道：“老六，重摆两桌，一桌放我屋里，另一桌放你屋里头，这十几个兄弟就交给你了。”

“灰狼大哥，我们来也没带啥礼物，这十几个人就当是见面礼吧。”孙二宝说道。

“啥意思？我咋没明白呢？”灰狼疑惑极了。

志民详细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后，灰狼高兴地说道：“我正缺人手呢。二愣子，你们就跟着我好好干吧，以后馒头，猪肉，烧酒管够儿。”

“谢谢大哥收留我们兄弟了。”庞二愣子说道。

“都随着老六去吧，今晚要是都不喝醉了，明天就别叫我大哥。”灰狼说。

泥木结构的房子虽然有些低矮和简陋，但却洋溢着温暖的气流，就像灰狼的热情一样，让人心生暖意。

“你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啥事？”灰狼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们是借衣服来了。”志民说道。

“借啥？”灰狼诧异地问道。

“你不是弄了一批日本*和警察的服装吗？我们想借来用一用。”孙二宝说道。

“哦，是那些狗皮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让你们大老远的跑来。山上的兄弟改了一些穿，其他的还在库里放着呢。明天你们自己去挑吧。以后别说借，显得生分。”灰狼说道。

“哈哈，那就跟灰狼大哥要一些吧。”烟儿说道。

“看看，还是人家弟妹说话直爽，你们以后别假假咕咕的。”灰狼对着志民和孙二宝说道。

“行，以后就直来直去跟你说话了。”孙二宝说。

“你们大家大户的，要这些东西干啥？”

“去省城，抢军马。”志民毫不隐瞒地说道。

“有气魄，大哥就佩服你们这种豪气，一出手就是大买卖。”灰狼说。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尽人事，听天命吧。”孙二宝说道。

房间里很快摆上了一桌宴席，灰狼频频地劝酒夹菜，喜悦之情挂在了脸上。

酒是温的，菜是热的，人心是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志民他们就喊醒了还在呼呼大睡着的灰狼，让他领着到仓库去装军装。一进到泥房子的库房里面，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孙二宝就赞不绝口地“啧啧”不停。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件事物上说道：“灰狼大哥，这东西你咋不用呢？”

灰狼揉了揉了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啥东西啊？”

“望远镜。”

“哦，我屋里有一个了，还真用不惯这个东西。不过，看东西挺好玩的。”灰狼说道。

“把这个就给我们吧。”孙二宝说。

“相中啥拿啥，不用跟我说。”灰狼爽快地说道。

孙二宝如获至宝似的把望远镜挂在了脖子上，一转眼发现一部日文铅字打印机，连忙问道：“灰狼大哥，这个东西你也没有用吧？，我们拿走了。”

“拿吧，不知道干啥用的，可倒是挺重。”灰狼说道。

志民，烟儿和表妹三个人心无旁骛，只是专心地拣选*和警察的制服，志民一边挑选一边说：“这套适合豹子穿，这套我穿着正合适。”

“志民，看看有没有*少佐，上尉，中尉标志的，多找几套。”孙二宝说道。

“就有一套少佐的，其他的有好几件。”烟儿答道。

志民和烟儿选了二百套*的军服，鞋帽衣袜和钢盔；以及一百套满洲国铁路警察的衣服后，灰狼喊手下人帮着装上了马爬犁。

此时，天已经放亮。凌晨的气温依旧很低，呵出去的气体，转瞬变成霜花贴在胡须，鬓角和眉梢上，尤其是志民，此刻就像一个白胡子老头一样年迈苍苍。

表妹说：“二表哥像西方的圣诞老人一般的慈祥。”孙二宝连连称是。

志民虽然不知道圣诞老人是谁，但听到慈祥这个词儿，还是感觉到很开心。又听说圣诞老人是送礼物给人的老头儿时，他忍不住笑了。他的的确确有礼物要送给*，并且是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