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微凉
作者:督门提酒 | 分类:青春 | 字数:2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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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许之桓扶额不语,过了许久才叹息道:“你去洗洗吧!小心受凉。”
穆凉听罢此话,悻悻地站起了身,往浴室走去。刚走几步便听到身后道“我与周筱玫并没有那层关系,你不用多想。”
穆凉不免心中窃喜,口是心非道:“我哪有…….”说完拔腿便要跑。
许之桓又道:“你呢与宁致远又是怎么回事”
穆凉窘道连连摆手:“你可别瞎想,顶多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还是要以高考为重。”
许之桓喃喃道:“高考为重,高考为重的人每天还抽一个小时看《虹猫蓝兔七侠传》”
“你说什么”
许之桓抿嘴,抛出一个无公害的笑容“你说的对,高考为重!嘿嘿!高考为重!”
穆凉不再理会他,倒是许之桓百无聊赖地盯着茶几上的紫盒,跃跃欲试却又不能下手。围着个茶几踱步。
这阵子,这小丫头不觉与他疏远却与宁致远亲近了许多,他并不是并无察觉,只是从小母亲说过。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君子之交淡入水,黏黏糊糊的那可是鼻涕。
许之桓望着那紫盒子轻哼了声,“看这鼻涕能缠她多久。”便躲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客厅里便只剩下肉肉,在沙发底下滚过来,滚过去。
穆凉拿着吹风机在电视旁边找插板,但见插板插着许之桓的手机,无意中碰了下,屏幕亮了。一条短信如下:
“阿桓今日是凉凉生日,再次提醒,我与你穆叔叔在餐馆定了位置,你跟凉凉下了学八点后过来。地址还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保密。”
穆凉抬手,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吹个头换个衣服也该出门了。
想着想着摸索着到了茶几,方才看到宁致远送的礼物,还未拆开。
穆凉用手捋了捋湿漉漉地头发,半蹲在地上,把那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礼盒打开了。
一条TIFANY的纯银镶钻的钥匙项链,价格不菲。穆凉手下一颤,赶紧盖起来了。可又耐不住好奇心,老妈一直有TIFFANY 梦,果然是很漂亮的。
“我只是看看,明日再还他。”
穆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掂在掌心里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坠子上还挂着价格牌,5799元。穆凉叹了一口气,看来学校传闻真不假,说宁小霸王家境优渥真不是吹得,我跟他的交情可还不算深到能值这条项链的钱啊!再说只是一个坠子而已嘛!钻那么小,竟然都五千多,怪不得老爸不肯圆老妈的TFFANY梦,要是我我也不买,这能给我换个新电脑了。
“果然还是项链,首饰什么的最讨女孩子欢心了,谁会喜欢长毛畜生啊”
穆凉抬眼便看见许之桓抱着肉肉倚在墙上,那四只眼睛啊!哀哀怨怨的盯着她。
“我就是看看,你瞅这牌子都没摘,我明日上学校就还他。”
许之桓顺了顺肉肉的长毛,小家伙用粉舌头舔舔他的手指,许之桓望着穆凉扯了扯嘴:“嘴上说还的,手却很诚实嘛!”
也不知道今天老爸请吃什么,要是饺子就好了,这醋坛子自己就冒出来了。穆凉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并未说话。倒是把手里的链子小心翼翼放在盒子里,努力包装成原来的样子。
许之桓眼中带笑,却又偏偏语中带酸故意说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话毕,径直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冲穆凉晃了晃两眼,咕噜喝了下去。
穆凉无奈地挠了挠头,阿桓耍起小性子来,可真是够要命的。“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肉肉多少钱得来的,哎呀!我好荣幸啊!认识了两个有钱人。认识你可是我三生有幸啊”
“我可没钱,我那钱是我家老爷子的,迟早要还的。”许之桓放下手里的杯子,抱着肉肉在沙发上玩。
穆凉见状这顿拍须溜马是没什么用了。
倒是许之桓继续说道:“不过,我最近在研究赚钱之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听”
穆凉擦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斜着眼看了他片刻“且说来听听。”
“借鸡生蛋。”许之桓他抱着猫狡黠地眨眨眼睛,那眸子里却难掩天真。
穆凉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却依然眼中带笑面色柔和道:“真是好办法。鸡生蛋,蛋生鸡,源远流长,生生不息。先是小贩,后是养殖场,最后做大变成母鸡养殖专业户,你就是农民企业家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许之桓撇撇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就你这资质,怎么会听懂我的计划呢不与你说了。”
穆凉见他无心再说,便又附和一遍道:“你说的对,像我这种榆木脑袋,只能解数学题怎么生发财大计。”
“不过比起你的发财大计,你还是先把猫粮倒上吧!今可是我生日,我那爱热闹的妈,可是订好了位置,只等我们了。”
许之桓睁大了眼睛,那双纤长的手撑着脑袋:“你怎知道的阿姨不是说你向来不记得生日这档子事的吗我们本说给你个惊喜的。”
“又是肉肉又是项链的。我可从未收过如此大的礼。一拍脑袋就想起来了。”穆凉把吹风机调低了一个档无赖道:“当然也回不起。撒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你可千万别想着要回去。”
许之桓站起身来,去拿手机翻开短信,舒心一笑。
“我可看不上你的那几个零花钱,不过我生日,你得送我礼物。7.17农历的,万不可记错,我等着收礼呢!“说着把充好的穆凉的手机放在茶几上。
穆凉揉了揉吹好的头发,许之桓适时地递了把梳子。
会心一笑,无需言语。命运有时候真是奇妙,你会无由来地相信一个人,无由来的对他好。会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展现你的那一点点小聪明,鬼机灵。那些很少说的话,很少提及的事,都可以无由来地坦露心扉。仅仅是因为你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无关亲情,无关爱情,无关友情。
当然有时候,也包括。你想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在那些需要仪式的场所,你可以不是最好的,但绝不能是最差的。
俩人吵吵闹闹,收拾完毕方出了门。原因是穆凉换衣服的时间太长。
许之桓第一次觉得,虽然女为悦己者容没错,可女生真是个麻烦的生物。
当然饭吃的也是很开心,更开心的是饭后逛街时,穆凉终于把觊觎好久的新手机拿到了手,穆爸是放了点血。
彼时,比起穆家的其乐融融,宁家就有点少了点暖色系的家庭温暖了,这个家属暗黑系。
话说宁致远冒雨回去,虽说打了车但仍是大汗淋漓,饥渴难耐。遂刚进门就端起茶几上的水便咕噜下肚。连喝三杯,待第四杯倒满后才发现杯子里竟有些白色的屑状物,宁致远咂咂嘴:“这是啥玩意儿。”
窝在沙发里翻杂志的周筱玫,漫不经心道:“拿来,我看看。”
宁致远见她那么好心,便半信半疑地递给了她。
周筱玫瞥了一眼,摇摇头并不说话。
宁致远急了:“你倒是说呀”
只见周筱玫歪躺在沙发上,缓缓道“头……屑……”
宁致远轻呕一声,伸着舌头痛不欲生的表情:“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么恶心的东西。”
周筱玫撇撇嘴:“恶心吗头屑是由马拉色菌引起的皮肤病。多半与肠胃有关,你呀!定是心肝不好,喝口水都能喝出头屑。”
宁致远心里知道这臭丫头定是唬他,头屑,说什么鬼话呢顶多是掉进了点杂物不至于是头屑。
“我才不信呢!什么乱七八糟的,马拉色我还马拉松呢”
“让你不好好读书。”
“小爷我天赋异禀,不好好读,都比你考的多,咱家小老头都没发话呢!你可没资格说我.”
周筱玫自知理亏,不想与他争辩。这几次考试,成绩急速下滑她也是着急。从小到大,宁致远似乎永远都比她聪明几分,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你瞅你这穿的都是啥,你这是故意勾引未成年犯罪呢”
周筱玫下意识地用镶着水晶钻的指甲拢拢半露的肩膀冷冷道“关你毛事”
“没心没肺。”宁致远道,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掷,昂首躺在了沙发上。
那真皮沙发位置本就不大,装不下横七竖八的两个人,周筱玫皱着眉往里面挪了挪。两个人赌气似的明争暗斗地你推我,我挤你,丝毫不肯退让。
直到厨房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俩个小冤家,一回来就吵个不停,筱玫,你宁爸在书房呢!当心吵着他,回头又来训你们。”
周筱玫横了宁致远一眼,转而向着那女人柔声道:“妈,这些让刘姨做,不就好了。您身体不好,还这么操劳。”说着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好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看得直教人作呕。宁致远闭眼从沙发上跳起来,转而向书房喊道: “爸,吃饭了。
话毕,一个裹着围裙的女人端着一盘红烧鱼从厨房出来,长发披肩,容貌秀丽,擦着淡淡的粉却难掩憔悴。
女人一边解开围裙递给旁边的刘姨,一面温和地冲宁致远点点头,那淡淡的微笑甚是温柔,却少了亲近多了距离。
宁致远一双剑眉耸得高高的,并不去回应她的善意。与他而言,站在这里冲他微笑的女人,该是记忆中的妈妈,那笑该是明媚而宠溺的,不是满满的拘泥和礼貌。终归不是母子,血浓于水的戏码也注定演不来。
宁致远有时候觉得周筱玫真是厉害,头屑关乎脾胃这种冷僻的知识,她都知晓。那么血缘呢?血缘定是关乎心肝了,他这样没心没肺,对待一个为了女儿屈身于人委曲求全的中年妇女,他迟早会早报应的吧!可有些自身排斥的东西,比如血缘,他不能控制。不能接受周芸对他的好,他宁愿带着负罪感去缅怀早已辞世的母亲。
那么在她眼里血缘又是什么呢?在这样一个犬马声色的重组家庭里混的如鱼得水,假意或真心有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区分。这是她的本事,而他恰恰没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