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李馀年推推算算也就看了大约四五十页的书，离看完大约还有个十几页。

但是这是已经不早了，和人出去打球的詹姆斯已经回来了，顺带的，还拎着两份饭。

“李，还没有看完啊？”詹姆斯进房间看见李馀年没有开灯就着已经黯淡的日光看书，赶紧去把灯打开，塑料袋放到了李馀年旁边的桌子上。

研究生的寝室比大学生好很多，二人寝更是一人占了一半的屋子，可以利用的空间并不小。

“你回来了。”李馀年从书桌上抬头，对着詹姆斯笑了笑，“这本书看着很好，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看不出来。”

“你在看导师的《智能与程序》？”詹姆斯伸头往李馀年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打开的书页，“这本书我记导师说过，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设想，不过我倒是觉得就算是现在他的想法和当初比起来变化的也不大。”

李馀年对智能程序这一块的研究是属于半路出家的，对于马修之前的很多想法是不清楚的，听了詹姆斯这么说反而好奇了起来。

“马修先生不是说智能程序的设想是在不断完善的吗？怎么会没有区别？”李馀年放下书，测了测头看着詹姆斯。

“李，你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吗？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啊！”詹姆斯看着李馀年两眼都直盯着他，脸上虽然没笑可是一脸迷茫的样子还好想让人啃一口，“难以置信你居然有三十三岁，你不是在骗我吧！？”

詹姆斯看着身高只到他下巴，皮肤细腻，面容也显得乖巧的李馀年，他还记得上次他和李馀年一起上街去买东西，结果有人问李馀年是不是还没有成年。

真的不是他们的眼神不好使，是李馀年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了！

“詹姆斯，我说了好多次了，我可比你大了将近八岁啊！”李馀年也很无奈，这张脸是天生的，他也没办法更改，走出去总是被人认成大学生也不是他的错。

“好吧好吧，咱们说书上的东西。”詹姆斯知道李馀年一直都很介意这些东西，只得绕开话题，“这个书上说了，这是导师最初的设想，可是你仔细分析一下上一次导师给我们布置的作业。”

李馀年在詹姆斯说的时候就从书桌上抽了一个草稿本，上面有一些手稿，有些潦草，但是还能看清楚。

“上次，是关于循环的哪个？”李馀年把本子放到了书的旁边，听詹姆斯慢慢分析。

在编程上，李馀年的确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他的思想没有被现有的格式框架所禁锢，他有着非常活跃的思维，可是又因为没有系统的学习李馀年有很多的地方都看不太通透，在很多有捷径的地方都不知道。

詹姆斯从大一的时候就跟在马修身边学习，他可以说是马修的传人，关于马修的变化，他是最清楚的那个。

最开始，马修把他带上了这条多姿多彩的路，可是到现在，詹姆斯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方向，他和马修已经开始不停的碰撞。

那是思维摩擦产生的火花，不仅詹姆斯，马修也可以从这不同的地方得到灵感。

等到两人说完，天已经黑了，只是开着灯看不出来。

“李，咱们可以先吃饭吗？”詹姆斯觉得自己肚子已经快要饿扁了。

听到詹姆斯停下来这么说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那好吧，先吃饭，我去热一热吧。”

詹姆斯带回来的晚饭早就凉了，李馀年去塑料袋里把两个食用盒子拿出来，看了看菜色，都是清淡的。

李馀年记得自己昨天似乎说过这几天胃口有些不好，没想到詹姆斯居然记下来，还带回来了适合他的事物，要知道詹姆斯可是一个美帝的人呢，他非常的偏爱重口味。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李馀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第二天，李馀年和詹姆斯接到了马修导师的通知，让他们带上上次两人合作完成的一个杀毒软件去找他，说是有公司看上了这个程序，要他们过去做个解释。

马修先生是一个很热情的老头，他手下的学生平时要是有什么作品，马修先生是不吝于联系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寻找买家的。

“李，听说这是一家华国来的公司，是你的国都啊。”詹姆斯对于华国有些向往，在他的幻想中，那一定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才能养出李馀年这样的人，“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华国看看，听说那里有很多的奇妙的人和事。”

走在路上，李馀年和詹姆斯肩并肩，还有闲情说着以后的事。

“詹姆斯，华国是个很好的地方，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和你一起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著名的万里长城。”提到祖国，李馀年不是不想念，只是觉得回去或者不回去都是一样，已经不想要改变。

他从来就是一个喜欢安定的人。

马修先生作为圣加利亚学院的特级专聘导师，拥有自己专属的办公室，面积和一间教室差不多，至少有２０平米。

“马修先生，我们到了。”在门口，李馀年规矩地敲门，詹姆斯则是抱着笔记本站在后头。

办公室里，马修正在和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华国男人交谈，听到门外的声音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萧先生，是我的学生到了，这次的程序就是由他们合作完成的。”

被称作萧先生的男人客随主便也站了起来，“马修教授您请便。”

马修亲自去开了门，带着李馀年和詹姆斯进了房间，“李，詹姆斯，这位就是想要和你们做交易的中国先生，说起来，和李还是同一个血统呢。”

马修并不是种族歧视者，这话在这个时候说更多的是为了套近乎。

李馀年顺着马修的话抬头，然后就直愣愣的僵在那里，挡住了身后詹姆斯的路也毫无反应。

那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馀年觉得他可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时候就遇上了？

“小年！”萧平难以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你，你在这里……”

“哦，你们认识？”马修看萧平的反应有些有趣，“李可从来没有给我们说过这里。”

萧平的眼睛从见到李馀年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移开，听到马修的话也只是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李馀年会在这里，可是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小年，你怎么不回家？”萧平两步越过马修，直接走到李馀年面前上下打量。

这个人，好久不见了。

“萧先生，我并不认识你。”李馀年侧开头，躲开萧平的视线，“我叫李惜，是马修先生的学生。”

李馀年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他好想转身就离开，他不想要出现在这个人面前，他觉得现在的生活非常的好不需要任何人来改变他。

“小年，你在说什么？”萧平感受到了李馀年的抗拒，他不知道李馀年是怎么从那场举国震惊的空难中逃开的，可是他知道这段时间李馀年一定也不轻松。

李馀年不知道为什么萧平看见他会这么激动，在他的设想里他主动的离开必然是让萧平和杜海念有了更多的可能，再次相见，那两人应该是甜甜蜜蜜，或者是继续暧昧不明？

但是，不该是这样的。

“先生，请你放尊重点。”就在李馀年已经撑不下去的时候，詹姆斯直接上前一步隔开了两个人，即使手里还抱着笔记本和一堆的资料，可是这一刻李馀年依旧觉得詹姆斯是这样的帅气。

“你是谁？”萧平这时候才发现李馀年身后跟着的人，“你是马修的学生？”

“萧，这两个都是我的学生，我最有天分的两个学生。”马修看见气氛不对，也是站出来打了圆场，“他们都是我手下的研究生，这次的程序就是他们两合作写的。”

萧平被詹姆斯挡住了看李馀年的视线，又听见马修的话，终于转过脸去看向了马修，“他们两是室友啊。”萧平又仔细的观察了下詹姆斯，这个人生得高大，可是如果是正常的研究生的话要比李馀年小上七八岁，根本构不成威胁。

“马修先生，你可以为我介绍一下两位优秀的学生吗？”萧平和马修回到了桌子边，詹姆斯和李馀年跟在后面也过去。

“这是詹姆斯，这是李惜。”马修为萧平介绍两人的名字，他觉得萧平可能是认错人了吧，毕竟连名字都完全不一样呢。

萧平听着李馀年的名字，李惜，这是他在这异国他乡为自己取的名字吗？

惜，他想要惜什么？

惜的是人，是事，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