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满尘埃
作者:何处听雨 | 分类:现言 | 字数:1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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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两个人的莫名其妙
我哭笑不得:“那你猜猜, 此刻我是什么感觉?”
“说来听听。”他用左手摸摸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一拳打在棉花上。”我照实说出内心的想法,转而又纠正道“不, 更准确地说, 是‘拳拳都打在棉花上’!我真是怕了你了!”我摊开双手, 借此表示着我的无可奈何, “发现你很固执!”
“不错啊, 又新增一个发现!”他讪笑道,“这可不可以视为彼此了解有所增进的好兆头?”
“哦呼……”我叹气,上身夸张地作出向后仰倒状。——真是彻底拿他没辙了。
皓尘默不作声地凝视我, 只微微一笑。
他这神色比拿胡话应对我还教我不安。我思忖得想个法子婉转“逐客”才好。
“你的客人走了?”我转念间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倘若他家客人还在,总不能晾着人家。
“已经走了。”皓尘像是无聊打发时间的模样, 盯着桌面看了几秒——桌子上有一块玻璃台板, 是原来主人留下的, 底下压着两张动物剪纸,我一直觉得反正也不碍着什么, 就任其摆在原处,没去拿掉。可我打赌于皓尘低头看桌面,可不会是因为对这剪纸感兴趣的。他用右手手指轮流轻扣了几下玻璃台板,随后把脸扬起,闷笑道:“我以为你不会问的。”
虽然我提起那个女孩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八卦什么, 可他这么一说, 反倒让我疑心, 皓尘和她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以皓尘的性格, 他此刻这么个表现, 必有内情。
“好吧,我不问。”我压下被激起的好奇与关心, 故意这么说。
“别误会,我可不是怕你问起什么。”我话音刚落,皓尘紧接着向我柔声解释。
“谁误会了!”我不知为何提高了嗓门,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实在犯不着那么情绪激动。这么一转念,我说话时又不禁低了一个八度,嗫嚅道:“我的意思是,这不归我管。”
他两手在桌面撑了一下,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跟前。他的“居高临下”令我有些心慌,于是也随即站起来。他在离我半臂的地方驻足:“我怎么闻到一股多少有点‘按捺不住’的味道?”他似笑非笑地说。
“胡说。”我气恼地瞪住他,只觉有两团火燃上了我的双颊。“你会闻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多半是你‘嗅觉’出问题了!”我扁扁嘴,补充道。
他举手作出投降的手势:“好吧好吧,当我胡说。”他退后两步,笑吟吟地说,“我先下去了,等下还要上班。”
我如释重负,把他送至门口。他突然没头脑地小声说了一句:“那个女孩儿,是我前女友。”
我既吃惊,又不感到特别意外。随口“哦”了一声。
“不过,只是‘前女友’。就这样。”他郑重其事地说。
“干嘛对我说……”
我话还没讲完,他已自顾自转身往楼下去了。只有他的声音随着台阶踏步声一路往上传来:“你下次可以考虑给我捎点儿鼻炎药!呵!”
这家伙,明显是暗指我方才嘲讽他“嗅觉”的话嘛。
我正发怔,门又再次被叩响。
我懒懒地走过去开门,来者竟是么孟繁。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我问。
“唉,”她一改往日的活泼,喟叹了一声,“烦!”她皱皱眉头,虽然看得出是故作夸张,可似乎也确有心事。
我拉孟繁到床沿坐。“你“现在’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呀?”我着意突出“现在”两个字。
“烦!”她侧倒向枕头,又叹了口气。
“你也不能总只对我说这一个字嘛!”我轻力拽起她,笑道,“姑娘如此烦心,究竟所谓何事啊?”
她恨恨地瘪了瘪嘴,捶床道:“还不就是——他!”
我点点头。恋爱中的女人,若说有烦恼,可不就多半为了各自的一个“他”?
“说来听听,小林怎么得罪你了?”
我这一问,孟繁的神色反变得和缓起来,低声道:“其实,倒也没什么……”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慢慢讲,啊。”听她这么个口气,虽然我难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放宽了心,估摸着这俩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呀,这什么啊?!”
“怎么啦?”我在厨房泡茶,听到孟繁一惊一乍的叫唤,待茶杯里冲满了水便快步从厨房出来。
她指指饭桌旁的椅子说:“我拉开没注意到上面有东西就坐下了,这不就被膈着了!”
我走近一瞧,是个正方型的小礼盒。这椅子刚才于皓尘坐过,铁定是他撂下的无疑。盒子很小,大约只有五六厘米见方,外观朴素,是个深蓝色的硬纸盒,若说装饰,就只有搭扣处一个用极细的浅蓝丝带打的蝴蝶结。皓尘起身时我压根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若不刻意留心,如此小的盒子一时被忽视并不足为奇。
我把盒子放到床头柜上,只说是自己乱摊东西,忘了收好。她自己正心烦着,再者本身也是粗枝大叶惯了的性格,因此也没多问。
“好了,润润嗓子,说吧,我听着。”我把茶杯递给他。
孟繁在桌子前面来回走了两遍,才一屁股坐椅子上,抿了口水说:“前两天和小林去外面吃饭,碰到他女朋友——不对,是他前任女朋友了。”
“然后呢?”
“然后就打了个招呼,坐下聊了几句。”
“然后呢?”
“没有啦。”
“就为这?你气得来找我?”我忍不住笑起来。
“也不是生气,就是心里堵得慌。”孟繁嘟囔道。
“明白。”我点头,走过去,一手搭住她的肩膀,“对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曾经是那种关系?”
“等人走了后,小林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想了下,把我心里的看法对孟繁道:“老实说,我们也不小了,曾有些恋爱经历,很平常不过。只是凑巧,让你遇上了前任罢了。”
“是,道理知道归知道,但冷不丁‘狭路相逢’,心里总会不痛快。”
“你没当众打翻醋坛吧?”我把椅子挪到她近前,坐下。
“这当然不会啦。一来是人家走了,小林才向我坦白的;再来,就算我事先知道,也不可能无理取闹的嘛。而且小林告诉我之后,我连在他面前都没表现出什么呢。”她轻轻跺脚,道,
“这不才郁闷坏了,跑你这儿来!”
“瞧瞧,明明心里有刺,面上还非得死撑呢!”我往她大腿上拍了拍,接着宽慰她,“过去发生的事,计较也没用。放宽心吧,小林看着不是三心两意的人。”
孟繁嘴角立马爬上了个略怀得意的笑容,轻声道:“这我倒是相信。”
和孟繁聊了一个多小时,不觉中渐渐也就把话题由小林的“前女友风波”转为别的话题了。她离开后,我打开了被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耳钉——一只小小的银色翅膀。
我的确是有耳洞的。想必皓尘观察得仔细,已经发现了。
可我纳闷的是:为什么他只送我一只耳钉呢?
那只银耳钉左侧原本应该插着另一枚耳钉的地方,搁着一个细细窄窄的天蓝色纸卷,用一圈银色金属细环箍着。我抽出纸卷,展开,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祈愿有一天:你会戴上这只翅膀,同我一起翱翔——循着幸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