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妇
作者:闫灵 | 分类:现言 | 字数:1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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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染 (下)
笑,他居然还有脸笑出声。
手越过她的头顶,摁亮开关,晕黄的灯光霎时蹿满门厅,照亮相拥的男女。
伸手抹了抹唇角——竟被她咬出了血丝。
看到他嘴角的血丝,章雅瑞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眼睑,推了推他,“我去拿药水。”
双手推墙,从她身上退开,双手举高,似乎在向她投降。
“喂——你站稳了。”看他步履踉跄,不免提醒一句,可刚一转脸,就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看,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至于醉成这样吗?刚刚还那么大力气!
“想睡到床上睡,快起来。”怎么叫他就是不动声色,三十几岁的人了,喝点酒,怎么比孩子还难缠!
花了半天力气才把他拽起来,竟累了一头汗,脚上那三寸高的高跟鞋差点没摔断她的脖子,甩开鞋子,赤脚把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途中脚还被他踩了两下。
喘着粗气,看着沙发上他的睡脸,真想揍他一拳,既然已经醉成这样,那么刚刚那个热情劲可见也不是出于理智,不过是酒精的催化而已。
“嘀——嘀——”电话铃响起,她伸手接起。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一时没有出声,她陡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您好,请问李先生在吗?]不错,正是孟夜卉。
“他有点喝多了,是有急事吗?我把他叫醒。”
[国内刚传来一份文件。]既然这么说,可见应该很急,毕竟他在国内待了大半年,不会是没有意图的。
“稍等一下,我叫他。”放下电话,推了推沙发上的他,“公司打电话来,有事找你。”
好半天他才有所动静——手在半空中划了半圈,章雅瑞顺势把电话塞到他手中。
“什么事?”很低沉、清醒的声音,一点醉态都不显,这男人还真会演戏,“按原计划,让他们做好方案,下周我搭机过去。”简短的几句话后,便挂上了电话,然后——一头倒进沙发靠枕里,死都不再抬头。
继续装吧,章雅瑞忿忿地转身上楼。
她睡在东卧,而他在西卧。
因为他时常很晚回来,为了不至于打扰她的睡眠,所以常常睡在西卧,时间一长,到成了习惯,他们就是这样,从不吵嘴,一对不吵嘴的夫妻,其实是很可怕的,就像他们当初那样,不吵嘴就意味着没有摩擦,没有摩擦就意味着很少相处,很少相处就意味着没有衍生感情的机会。
翻身坐起来,开灯,可能是记忆作祟,睡在这床上总会让她烦闷不已,她需要能让她睡着的东西。
赤脚下床,打开二楼的一扇磨砂玻璃门——这房间是用来放置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别人送的礼物,比如医药箱……
房间里的陈设仍然是她在时的模样,甚至连医药箱都放在原位,打开药箱——哼笑,里面的药也是她在时的药,都过期了,就像她一样,一个过期的女人。
阖上玻璃门时,手里多了一杯红酒——好像是某位董事送他的红酒,居然一直被这么廉价地放置在储藏室里,不过正好给她用来催眠。
半夜,窝在过道的地毯上,喝着催人眠的红酒,这曾是她有过的生活,但只是偶尔,她鲜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弃妇,尽管事实上她差不多就是那样,不过她一直在坚持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她不会自残,这样才对得起生她养她的父母。
西卧的门还是开着的,这么说他还没上楼,在她面前表现地像个醉汉,而在别人的面前却力图清醒,这是不能让人原谅的,尤其在他说要与她重修旧好之后。
她该怎么办?放弃他是理智的选择,但她却总会跟着潜意识行动,像个小丑,管不住自己,尤其在他的温柔面前。
大厅里的灯仍旧亮着,他仍然维持着那个睡姿,横陈在沙发里……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呆坐在他的对面,伸手摁下遥控器,灯光熄灭,大厅里一片黑暗。
午夜悄然消逝,伴着她轻浅的呼吸声……
李信毅鲜少醉酒,而且他有个厉害之处,即使是烂醉如泥,但还是能正常工作,而且看上去绝对很清醒,这意味着他潜意识里的自控能力非比一般,但这个长处没几个人知道,这当中也不包括他的前妻,他基本不会让她看到自己烂醉如泥的样子,这是一种对她的尊重,但同时也疏离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要的不仅仅是尊重,还有一种亲密与坦诚。
他醒酒的速度很快,凌晨三点,便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因为口干舌燥,便想开灯找水,摸索了半天,遥控器没找到,却抓到了一只小手——
他们的夫妻生活中不乏肢体碰触,他并不是个清教徒,或者禁欲主义者,同时他的身份也决定了他不能随意在外面乱来,所以对于婚姻生活中的“欲望”,他丝毫不会自我禁止,这是一种正常的夫妻生活,当然,他希望她也能从中得到快乐,但显然女人与男人还是有区别的,在闹出了那一出“外遇”事件后,她开始拒绝履行这项夫妻义务,也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分居生活。
看着沙发上窝成一团的人儿,可能是她的睡容催化了他的生理反应,竟有点难以控制的感觉,她喝酒了?弯身抱起她时,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而且两颊依稀有些红晕,酒宴上她没沾多少酒,这一点他很清楚,这么说是回来喝的?
将她放到床上,俯视着她的睡颜,胸中似有情波翻滚,扯了扯领结,还是转身出了门,但十秒之后,门又被打开——
聪明的女人千万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喝醉,特别不要在男人面前喝醉,有时候是件挺吃亏的事,切记切记。
“嗯……”章雅瑞拍蚊子般拍打着那只在她脖颈上制造瘙痒的“蚊子”,与李信毅相反,她的体质属慢醉型,是那种喝了几瓶酒一点没事,回到家却醉生梦死的类型。
他一直都是很热情的,在“某些方面”,或者说所有的雄性动物都是非常有攻击性的,天性使然。
“怎么了?”半睁开眼,台灯正好打在脸上,有些刺眼。
他的脸陡然在她面前放大,害她差点惊叫,酒醒了大半,“你做什么?”
做什么?多明显的事,他当然不必回答她这愚蠢的问题,行动就可以给她最好回答。
“不行!”起码现在她还不能接受他的求欢,但是拒绝有用吗,尤其对两个正坦诚相对的男女?
他的身体很热,充斥着亢奋与攻击性,她的身体很冷,皮肤上到处是战栗的小疙瘩。
他俯下身时,关灭了床头的台灯,不想给她带来太多香艳的镜头,毕竟她还不怎么情愿,黑暗也许能让她安心一点,多么精明的男人,栽在他手里似乎“死”得并不怎么冤枉。
空气里充斥着欲望的味道,让人脸红的呼吸声被门圈在了那一方小天地中,时空似乎交错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叫做洞房花烛夜的夜晚。
真是糟糕,生活总是这么不顺心,总是不会照着她的想法运转,充斥着令人不解的意想不到与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