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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相爷描红妆

作者:闷哼阿宅 | 分类:玄幻 | 字数:8.4万

33.沈蓦

书名:我给相爷描红妆 作者:闷哼阿宅 字数:4096 更新时间:2024-09-18 07:25:04

灰衣小厮瑟瑟发抖, 生怕那水里的紫衣青年有什么好歹,面色苍白地拽住了凤卿的袖摆,低声哀求道:“公子, 他如今正得姑娘的喜欢, 你这样做, 一旦泄露出去, 会招惹杀身之祸……”

凤卿那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 似乎在细细地思索着什么,蓦地扯开唇,笑容艳丽:“你说的对。”

灰衣小厮以为自家主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惊喜地抬起头来,却听到下一句, 他说:“那你也和他一起去了, 就没有人知道了。”

在场的, 只有三个人:凤卿,灰衣小厮, 还有明与。

如今他是要明与死,这个小厮不知好歹百般阻拦,那么让小厮也一同去死了,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身为加害者,他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凤卿的笑容愈发艳丽, 落在人眼中却透着森森的寒气, 他唇微扬, 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跟随自己的灰衣小厮, 嗓音轻慢地开口说:“这件事, 天知,地知……”

灰衣小厮战战兢兢地接话道:“……我知?”

凤卿便笑了:“不, 你不知。只有我知。”

他身子倾斜,超前走了两步,在灰衣小厮惊恐的目光下,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小厮手上火红的灯笼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落尘泥,顺着绵延的雪一路朝着远处的碧树滚去。

“啊——”

被推入湖水之中,灰衣小厮奋力地挣扎着,却被岸边那红衣的公子用极其冷漠的眸光注视着,恍若在俯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小厮呛了好几口冷水,鼻耳里尽是沉溺的冰冷,手无力地挥动了下,怎么也从冰冷的水中挣脱不得,只能哀哀地发出鸣叫,宛若垂死之兽。

蓦地,那湖水里先被推进去的紫衣男人呼吸了好几口,长眉一扬,断断续续地说:“就算你……你这样做,姑娘她……喜欢的人,还是我……”

他眉眼缱绻,语气亲昵,自带几分爱怜。

那副模样含情脉脉,舌尖缠绕悱恻,若在谈论起自己心爱的姑娘。

凤卿暴戾地回眸:“你说——什么?”

还未等到他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从那碧树后面悄然滚出一只红灯笼。仔细看去,灯笼后还有一只灰黄色的小球,正兴致勃勃埋着头推着那灯笼轱辘转地走。

听到了声响,那黄色的小球抬起来,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眸,就那样天真柔软地望着凤卿,奶声奶气地喊道:“汪!”

他嗤笑道:“不过是一只狗。”

还是只丑的。

府邸之上,任是谁都知道:姑娘喜好美颜,丑的东西,一眼都算是奢侈。而苏子安最近喜爱黄狗的消息算是藏匿了,当这只狗儿出现的时候,凤卿丝毫没有察觉到苏子安已然靠近。

他伸出鞋尖儿,踢了这狗儿一把,道:“滚开,别碍事!”

那只黄狗被踢的身体向后倒去,跟个球似的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发出嗷嗷的鸣叫。

蓦地,从那碧树后头窜出一只体型庞大的黄狗,模样凶狠,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呲牙咧嘴地冲着凤卿低吼:“喵呜——”

凤卿:“……”

这是猫,还是狗?

那只大黄狗低下头,咬住了小狗儿脖颈处柔软的毛,前爪子在雪地上刨出一道痕迹,凶狠地盯了凤卿好几眼,继而扭着自己的屁股晃晃悠悠地朝着碧树那边跑去。

凤卿嗤笑着道:“不过是一只狗,还能翻了天不成?”

殊不知,那只被他鄙夷的狗儿借着碧树的掩护,跑到树后面,张嘴一送把小狗儿扔在雪地上,然后委委屈屈地睁着黑润的眸子,蹭了蹭苏子安的膝盖。

她伸出手抚摸了下它的头顶:“我知道了,你很乖。”

那厢凤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打算悠然离去,却听到有脚步声窸窣传来,踩在雪地上,发出声响。

那声音远比他的声音要暴戾冷漠:“你在我心中,也不过是一只狗。”

……姑娘!

——这是姑娘的声音!

怎么姑娘会在这里!

凤卿面色一白,猛地抬起头去,看见那白衣的女人正神情冷漠地盯着他,眼眸处寒意凝聚,还未等到他出口辩解,她便伸出手指,点着那湖水中犹自还在挣扎的两人:“下去,救人。”

“姑娘,我,我不懂水性……”凤卿艳丽的面容一白再白,咬着唇,颤颤巍巍地说,“______”

苏子安没听清他说的话,皱起眉头,语气生硬:“我知道你擅长水性,下去!”

凤卿低垂着头,没说话,过了半晌,才静静地开口:“是,姑娘。”

他朝着岸边走了好几步,扬起脖颈,弧线优美动人,像是一只骄傲的花孔雀。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溅起冰花。

寒江水冷,瑟瑟冻人,凤卿咬着牙,故意不去看明与那边,只是朝着那脸色冻的乌青的小厮那边奋力游去。探了下鼻息,这灰衣的小厮竟是还活着,气息尚存,他一把拥住,朝着岸上带。

苏子安抱着一只黄狗,眺望湖面,只看那紫衣的男人还悠悠哉哉地浮沉着,晃荡来晃荡去,看的人心生火气。

苏子安压抑着心头的怒气,沉沉地说:“你还不起来?”

耍着凤卿玩也就算了,还不知收敛,在她面前还做戏?分明是个不会死的,却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真是看了让人想打人。

她重重地拿着鞋尖儿在雪上碾磨了下,“明与,我让你回来!”

只是喊了两声,那人都毫无动静,依旧在冰面上漂浮着。苏子安蹙眉,仔细看去,明与的面颊被冻的异常苍白,唇愈发显得红润,那秀气的眉紧拧着,模样着实看的比较凄惨,跟被□□过似的。

苏子安心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再看去,那灰衣小厮已然被紧紧地背在了凤卿身上,挣扎着要游到岸边,看上去还需要费一些力气。她摸了下自己的腰间,绘梦笔没有带出,此次出来算是意料之外,没有丝毫的准备。

想了想,苏子安蹲下身来,摸着大黄的头道:“等一会儿他也不会死,对吧?”

这天气太冷了,她并不想跳进水中做什么救美的行动。如果可以的话,苏子安只想抱胸冷冷地站在一边,磕着瓜子儿看好戏。

大黄吐了吐舌头,舔了她的掌心一下:“喵呜。”

苏子安和它的眼眸对望两秒,最终无奈地妥协:“……我知道了。”

真是,狗和它的主人一样缠人。

苏子安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到岸边,眸色淡淡地望了一眼犹自还在睡上飘着的明与,微微喘息一声,跳入水中,破开冰面。

她对水性略知一二,但也不算是熟稔,手臂挥动,朝着明与那边游动而去。

那人腰肢轻软有力,肩头孱弱,肤白,近乎透明,眸子黑而纯,睁着望她,毫无焦距。任由苏子安拥抱住他的腰肢,细细地喘着气儿,模样格外的娇弱。

唇殷红菲薄,舌尖粉嫩滑润,吐出来的气息也格外清新。

苏子安眉眼戾气沉重,一把拍在明与的臀部上,捏了下,“别发/骚。”

她动作不算轻,也没有刻意去暧昧,只是粗鲁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明与似乎是被水浸迷糊了,委委屈屈地抬起眸子望着他,那模样让人心软。忽然,他伸出胳膊,缠绕在苏子安打湿了的圆润肩头上,低下头,毫无空隙地衔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水流从耳侧缓缓流淌而过,只听见心跳声怦然响起。

那人的唇,柔软、轻薄,那样细而密地吻住了她,让她近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被压在水里,灌进闷头闷脑冰冷的水,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甚清晰,眼前发黑……

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明与那淡薄含笑的双眸。

她的指落在明与的肩头,紧了又松,身子却缓缓朝着水中沉去……

***

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屋子里极其浓重的熏香,格外熟悉,入鼻中,袅袅而起。

苏子安皱了下眉头,她伸手一推,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却迷迷蒙蒙地攥住了轻而软的薄纱。这应该是在她的床榻上不该存在的东西。

苏子安睁开眼睛,有些迟钝地朝着身后望去,脖颈僵硬:“……明与?”

嗓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粗糙的石头磨过一般,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是她没有空去注意这些。

她微睁着眸子,看着身侧这个躺着的紫衣青年。他的眉依旧上扬,入鬓角之内,眼眸狭长若狐狸,除却面色苍白了些,其余的,依旧是那副清贵淡雅的模样。

只是……锦被从那肩头滑落,他白皙劲瘦的胸膛裸露出来,上面粉嫩的两点闪烁着莹润的光泽。一层柔滑的肌理裹着下面的筋骨,眸子含笑,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苏子安。

……像是一盘美味的糕点,诱人至极。

苏子安拽住他胳膊的手送开了下,喃喃说:“……你这是?”

该不会,腰部以下也是这样的吧?

她的视线逐渐清晰,朝着自己的身上望去,松了一口气。她身上穿着的是洁白的里衣,干燥明净,好歹还没有像是他那样。

想起明与现在的模样,苏子安眉一蹙,“你在做什么!”

“姑娘落水着了凉,现在不宜动怒。”他倒是镇静,缓缓地低下头来,精致的下巴抵在苏子安的肩窝处,嗓音轻柔,含水欲滴,“……很感激姑娘救了我,所以,便放肆地为你更衣沐浴了。”

他没有说,当他抱着这个浑身湿漉漉的姑娘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二花看着他的目光,尖锐的几乎能杀人。

他和二花对视了很久,最后,她才淡淡地瞥眸,一把拎起凤卿的衣领子,满是戾气地踏着风雪离去。

苏子安沉默了两秒:“你为我更衣?”

苏家子安,年少负有名气的造纸师,男宠上百,喜好美颜。

——却从来不肯触碰一个男人,至今还是个懵懂稚子。

她嫌恶地撇开明与的手,指尖在锦被上摩擦了好几下,语气冷淡:“谁允你这么做的?”

明与笑了下,道:“是姑娘。”

他顿了顿,继续说,“姑娘睡着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心尖儿发痒。”

闭上双眸的苏子安,看上去与平常的女人没什么差别,只是长相侵略性更强了些,线条更冷硬一些……也更美一些罢了。

他那时候还在恍惚,执起她的手,暗叹这手上不知道侵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有多少人心甘情愿为她赴死,又有多少人为她的凶蛮所斩?

苏子安眉眼里俱是怒火,压抑着,刚想要做什么,却听见他嗓音浅淡地开口,细细笑了下,说:“姑娘,可否问你件事……沈蓦是谁?”

苏子安身体一颤,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来,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小兽一般,死死地咬着牙,瞪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怎么会被明与知道!

她想要发怒,想要狂啸,甚至还想在这床榻之上碾转,发疯了一样,近乎失去了理智,已然癫狂。苏子安双眸深处有艳红的血氤氲开来,若墨落点,晕染宣纸,逐渐侵蚀着她的一切。

她喃喃地念着一句话,反复地说着:“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蓦地,苏子安翻身,用尽所有的力气,双手狠戾地掐上明与的脖颈,像是要把他给活生生掐死,“你怎么会知道他!!!”

明与依旧是静静地望着她,尽管被这样粗暴的对待,他依旧不慌不忙,甚至唇还撩起了一抹清浅的淡笑,说:“姑娘,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念着这个名字。”

从那被冷水浸泡的发白的唇里,不住地吐出这么一个名字,就算是难受地想要哭泣,还是在喊着,声声入耳。

她那时候眼角滑落了一滴清泪,将头埋入脖颈处,颤抖着哭泣:“沈蓦……沈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