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影帝是只鸟
作者:小最 | 分类:现言 | 字数:1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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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一 from阮青云
阮青云从小就不是东西。
哪怕现在穿西装打领带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他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善茬。
业内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则传闻 ,据说阮青云刚开办公司的时候,曾经被一个竞争对手穿了小鞋。阮青云听了二话没说, 领了一票打手就把对方堵在了公司, 揍得人三个月下不了床, 而且愣是没敢报警。
但随着他的公司越开越大, 成为娱乐界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阮青云也越来越装得像个人样儿,谈判桌上谈笑风生纵横捭阖,公司里一派精英范儿, 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
但他从来没对谁动过心。
在他心里,婚姻那种东西, 就是用来背叛的。两个人身体的距离再近, 心也变不成一个。与其和一个人同床异梦, 还不如自个儿过日子,自在。
重要的是, 他不想伤害那个还没来到世界上的人。
在他自己深受其害之后。
阮青云打小就没爹没娘。
他娘天天在楼下牌室搓麻将,赢了会给他做口饭吃,输了就一边哭一面骂他爹。
他是个私生子,没爹的孩子。据他娘赢了钱以后的说法,她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学校里一朵娇滴滴的校花, 好多男人追在她屁股后头献殷勤。她一个都没看上。
直到她“鬼迷心窍”地看上了他“狗JB操的混球”爹——她当年英俊潇洒的数学老师, 刚大学毕业的男人帅气得发光, 连在黑板上写公式的动作都那么潇洒有味道, 班上的女生见了他都两眼直冒红心。
“好些个傻逼妞给他写情书, 但只有老娘爬上了他的床!”赢了麻将喝了酒的女人把一条腿跷在茶几上,挥舞着一只手粗鲁地说。半点儿看不出当年“校花”的模样。
爬上英俊男老师的床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大不了的是,他是个有妇之夫。
等她发现自己意外怀孕的时候,那个男老师已经辞职跟着老婆去了外地。阮青云她娘十七岁,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找那个罪魁祸首。她也不敢跟家里人说,偷偷躲在外面把孩子生了下来。
因此耽误了功课,与大学失之交臂。而且凭空多了个孩子,日子久了 ,流言还是传了出去。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阮青云他娘这辈子,因此就这么毁了大半。
后来阮青云想起来,觉得她娘没对他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单单是不怎么搭理他,已经算是格外“仁慈”。他要是他娘,说不定刚生下来就把那灾星小兔崽子淹死在尿壶里。
但当时,阮青云是很恨他娘的。
所以打从他稍微懂点儿事儿起,除了问他娘要钱,他就没回过家。天天跟一伙子不务正业的流氓混在一起,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身上的伤就没断过。
他就这么从七岁一直打到十三岁,在他们那片儿街区,基本上就算是所向无敌了。然后他就领着那一群小混混,和其他街区的干架抢地盘儿。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次干架的时候,不小心把来出差的亲爹捅进了医院,他这辈子大概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干架、抢地盘,直到被某些后浪推前浪的混混们,夯死在阴沟里。
有时候阮青云特别恨他爹,但有时候,又不是那么恨得起来。
后来的后来,当他成为人人欣羡的大公司总裁兼董事长,才渐渐把那些恨或者不恨丢在脑后——那些都是没出息的人才会有的情绪。
但当时,他心里其实是特别纠结的。
他的父亲怎么会是那么一个苍老、懦弱、平庸的中年男人?虽然眉眼长得并不差,但身上笼罩着的暮气把他身上该有的光彩都遮了去。
在少年阮青云的心里,他的父亲即便是个混蛋,也该是个飞扬跋扈霸气侧漏的混蛋,有资格与他一战的,那么一个风流成性的混蛋。
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平庸的窝囊废一样的中年老男人?
而且这窝囊废男人凭什么拥有那么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凭什么他的两个异母妹妹可以有爹疼娘爱,而他只能像条狗一样流落街头?
于是阮青云把他娘的事借由一个“巧合”捅到了他爹正牌老婆那儿。
他比他的两个异母妹妹大上好几岁,却又恰恰没有超出他们结婚的年限。于是那女人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女儿,走了。
那一天他躲在街角处偷偷看着两人不欢而散,他心里说不出地痛快。
但他从没想过,那个男人,会把他接回家。
那是阮青云打娘肚子里出来,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家”。那男人把他带离到另外一个城市,给他做饭,给他买衣服,还送他去上学。
阮青云头一次如同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少年一样,背着书包来到那个叫“学校”的地方,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挺那些老师用无聊的音调讲那些不知所云的内容。
虽然男人已经给他补习过之前的课业内容,但他落下的七八年,不是几天可以补回来的。
他什么都听不懂,只能在课堂上盯着黑板打瞌睡。
在少年阮青云的生命中,那是一段无聊到神奇的生活。
可惜这段平静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
流言蜚语,总是无处不在。
阮青云从“同学”背着他的窃窃私语里,听到了“野种”、“混混”、“我妈让我离他远一点”的评价。以前听惯了的词汇,不过隔了短短的几个月,就已经让他无法忍受。那压抑在心底的仇恨之火,就在一个毫无预兆的黄昏,被点燃了。
他把那两个背后嚼舌根的同学打进了医院。然后顺利成章地,他被开除了。
而那个懦弱的男人,竟然让他去医院道歉。
之后的日子,阮青云不想回忆。
那是一段纠结到混乱的日子。那那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地对他那个所谓的“爹”大打出手,可每一次动完手,他都无法抑制地对那个狼狈地躺在地上的男人,产生一种交织着后悔和心疼的情绪。
那情绪让他更加痛恨这个男人……和他自己。
多年以后,当阮青云可以对当年的事情等闲视之的时候,他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他爹,他走不到这一步。
是他父亲,给他打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他父亲对于学问的尊崇,他父亲提到发迹的某某同学时夹杂着羡慕和嫉妒的口气,他父亲摆满书架的类型广泛的书籍。
阮青云决心成为父亲所欣羡的那种人,只有那样,他才能响亮地甩他父亲一个耳刮子。
他要让他看看,他当年不负责任放弃的孩子,是怎样的优秀。
后来他成功了。
他却没了衣锦还乡甩他父亲耳刮子的兴趣。
他一次也没回过家乡。
直到——他父亲死前,来×城治病。他才去看了一眼。
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出气多入气少的人,所有他以为的爱和恨,都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他说:“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带着氧气面罩话都说不出来的未老先衰的男人,眼角淌下了两行泪。
就那么咽了气。
再后来,他把他小时候的经历,让编剧写成了剧本,拍成电影。就是后来的那部票房不尴不尬地《救赎》。
那个时候,他有时候已经不太想得起,自己十几岁时候的事情。
也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已经恍如隔世。
这些年,他一直是一个人。
他脾气不太好,防备心又重,从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姑娘,无一不在他冰一样的冷眼之下,败下阵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用过的每一任助理,都呆不长。
直到那个戴眼镜的娃娃脸年轻人出现他的生命里。
韦一是他生命中的一个例外。
阮青云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面试现场。
那天他吃了厉扬一个不大不小的瘪,心情不是太爽,进去越俎代庖的时候,其实是想骂哭那么一两个小年轻的。
没成想第一个进来的,是那么软那么面的一个年轻人。
一张娃娃脸,一副黑框大眼镜儿,低着头小小声嗫嗫喏喏结结巴巴的,让他感觉大声一点儿,都像是欺负小孩儿。
所以本来设定的穷凶极恶的语气,不自觉地转成了正常的。
就这,他还是把那面人儿吓着了。
用三个喷嚏。
阮青云还记得那小孩儿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朝他连连鞠躬的样子,那一刻他头一次无语了片刻,抽了张面巾纸递过去:“坐下!擦擦脸!”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拿自个儿的脸当桌子,抹过来、抹过去,抹过来、抹过去的,抹个不停。
他再次无语了。
面试时候因为紧张发挥失常的不稀罕,像这种面个试就吓没了魂儿的,他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见。
阮青云就跟看到大熊猫似的,一时心血来潮,就把这孩子给留了下来。
给了个莫须有的“备用导演”职位。
反正他不差钱,白养个吃闲饭的,就跟养个阿猫阿狗什么的差不多。
这只是阮青云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睡一觉起来,他就把自个儿这一时心血来潮招进来的人,忘了个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给韦一安排什么工作的事儿,让人力资源部长难为坏了。
更不知道这“熊猫”被招进来之后,因为他“御口钦点”的关系,被扔一边儿读了俩月的书。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阮青云到楼下茶水间接水,偶然间看到一个娃娃脸小个子年轻男孩儿两手捧着八个咖啡杯连跑带颠儿,乐得像个兔子。
等接完水出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这男孩儿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招进来的“备用导演”。
莫名的,阮青云的心有点儿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