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没有开着空调，有些闷热，宋浩哲光着膀子爬起来把窗户打开了，外边吹进来一股不是很清爽的风，却也把屋里有些憋闷的气氛吹散了不少，林思航趴在床上，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宋浩哲一度以为他快要窒息了。

“是韩越…”宋浩哲把烟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点着猛吸了一口。

“他完了！”林思航愤愤的把脸侧过来，凑着台灯的光印入眼帘的就是宋浩哲精致帅气的侧脸，“啊……”

“要抽？”宋浩哲挑了一下眉，看着林思航张开的嘴巴，把自己的烟递了过去。

“抽个屁！”林思航皱着眉微微把屁股撅起来一点，拿手动了动裤子“你他妈性冷淡吧！”

“我冷不冷淡你应该最清楚！”宋浩哲笑着伸手在林思航屁股上拍了一下，顺手还捏了捏“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随时等你！”

“草！”林思航从床上跳坐起来，伸出脚在宋浩哲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在他裆那儿轻踹一脚“不要脸！”

“媳妇都有了，还要脸干嘛？”宋浩哲顺势一把抓住林思航的脚脖子，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在林思航嘴上嘬了一口“案子完了休息两天，到时候来我家。”

林思航后背一紧，却也不反驳，心里变的美滋滋，说话语调都变的不一样“快走吧！破案要紧！”韩越电话里没有交代清楚，只是着急忙乎的让宋浩哲赶紧来郊区的仓库，林思航开着车，外边黑洞洞的除了车灯，一点亮光也没有，从市里走出来，是一片等着从新开发的荒野，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之前的拆迁房和破旧小店面，久了都坍塌的差不多，远远望过去像一座座孤坟，路颠簸不平，林思航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震的发麻。

“我发现个问题！”林思航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后面黑漆漆一片，走过的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瞬间淹没在夜色里。

“什么？”

“你是不是不会开车？” 在林思航的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宋浩哲去碰方向盘。

“嗯…”宋浩哲轻轻的应了一声，“车祸的原因，我现在能坐在车上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当时车祸…怎么发生的？” 林思航伸手打开广播想放个音乐听一听，猛地车里发出一阵刺耳的沙响声，配上外边寂静恐怖的夜色，显得有些惊悚“卧槽！”

宋浩哲已经让林思航时不时发生点小意外的性子弄习惯了，抢在林思航之前先关了广播，“ 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一直记得肇事者的脸。”

“还没被抓到？” 林思航惊呼，一个已经发生了二十年的案子，为什么连肇事者都没抓到？

宋浩哲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道“当时的事故责任认定，是我爸醉酒驾驶，所以，负全部责任。”

车里的气氛变的和外边的夜色一样，寂静的可怕，林思航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安慰也好，劝说也好，都抵不了烙在宋浩哲心里的那个伤。

好在离现场已经不远，韩越的电话在一次拯救了气氛，只不过这次林思航心里还有些庆幸。

“宋队！ 你们走哪儿了？” 杨一宗的大嗓门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林思航在宋浩哲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马上了！”林思航回吼一嗓子“他妈什么情况啊！ 急的和孙子一样！”

“嘿嘿嘿！”杨一宗在电话那边乐呵呵的挠了一下后脑勺，也没管谁都看不到他笑的时候漏出来的大白牙，继续说道“ 有个收废品的叔，来破工厂捡东西，看到一个编织袋，打开一看是具尸体，现在让方博安慰着呢，直说见了鬼。”

“我们才他妈见了鬼！ 让韩越那小子等着！ ” 林思航抢过手机，对着话筒猛吼一句，接着挂了电话。

他可是相当记仇的！

警察就是这样，必须随叫随到，老远打着车灯就看到已经到岗的很多警员，现场比较僻静，目前暂时还没有围观的群众，不过已经这么晚，没哪个发了疯的会来这破工厂呆着。

“什么情况了？”宋浩哲弯下身子钻到被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

杨一宗紧接着迎来上来。“宋队！”

“尸体被编织袋裹了起来，林哥你来看看？”方博看到两个人走过来，把一直拽着他不放开的大叔交给旁边一个小警察，皱着眉头打了个招呼，“问了一下这个大叔，这儿废弃挺久，一般除了周边会有拾荒的人过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破铜烂铁，几乎没人会来。”

“这味儿…”林思航拿过方博递过来的口罩，走到了编织袋旁边。

编织袋周围裹满了泥土，却也没有包住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林思航蹲下身把已经打开的口往大称了一下，仔细借着光观察起来。

尸体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无关已经有些发胀变形，但勉强还能看出来是一名男性，宋浩哲凑过来看了一眼，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准备伸手去碰触尸体。

“哎！”林思航眼疾手快的把宋浩哲的手打到一边“戴手套！”

宋浩哲把手背到身后，弯下腰用下巴指了个方向“你看下他的左手！”

林思航小心翼翼的把尸体手边的编织袋往旁边拨了一下，尸体手指已经发胀，“怎么了？”

“这个戒指…”宋浩哲用手指了指“就是我说的…和李言一样的那个。”

“不会吧？”林思航站起身，摇着头看了看，远处杨一宗正指挥着几个小警员搜查原地，寻找物证。“杨一宗！”

“怎么了林哥？”杨一宗远远地听到有人叫他，回过身看过来。

“章天爱，你调查怎么样了？”

“我刚还想着回去开会的时候说来着。”杨一宗小跑几步过来，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个本子打开看了看，“我下午去查的时候，同样和李言一样家里人报了失踪，和李言相差了没多久，还有奇怪的是，章天爱母亲，我问道章天爱和李言关系怎么样的时候，差点…那表情感觉想上来撕了我…非说章天爱失踪和李言有关系。”

“是有点关系了！”林思航拿手指勾了勾眉毛，“先把尸体搬回去，明天去采集一下章天爱家人的样本，我要做个DNA鉴定！”

“什么情况？”杨一宗不解。

“你林哥是告诉你，章天爱不用找了…就在你跟前呢！”宋浩哲搂过杨一宗的脖子，“韩越呢？”

从刚刚两个人过来，一直就没见到韩越，宋浩哲不问，几个人都没注意。

正说着话呢，远远地就听到一声尖叫，声音不能再熟悉，几个人赶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怎么了？”还没走到韩越身边，宋浩哲已经看到某人正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哎..哎我..哎卧槽了！”韩越哆嗦了好几下才把话说清楚，“快快快！我他妈尿个尿，鸟差点吓掉了！那边…有只胳膊！”

“这儿他妈乱葬岗吧？”林思航皱眉。

“杨一宗找人过来继续挖，韩越你先回车上，周围有什么，仔细的都看清楚了！”宋浩哲沉着的指挥到。

“是！”

“真奇了怪了，干嘛非要把尸体截肢？”林思航拿着手电筒和宋浩哲并排在地上看着。

“仇杀？”宋浩哲挑眉，“这些人看样子应该结不下多大的仇，都正直青春，就李言他家里挂的那几幅画，没一两百万下不来，章天爱手上的戒指也是得花钱去订做，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从这里入手…”

“啧啧啧…一两百万”林思航嘬舌，“这钱在我脑子里就是梦想基金…想想就行…”

“世界上有钱人多了去了…”宋浩哲笑着搂过林思航，在他耳朵边轻吹一口气“我这么穷你还跟了我…很感动啊！”

“滚蛋！”林思航推开宋浩哲，不耐烦道“找多会儿去？尸体看腐烂程度，在这儿已经好几天了，加上前几天刚下了雨，能找出来什么鬼？”

“先看看杨一宗他们还能找到什么…你来这儿！”宋浩哲拉过林思航，用手电筒往地上照了一下，“拍一下！”

林思航拿着相机，对着地面摆好姿势，快门按下的瞬间闪光灯迅速的记录下一组轮胎印，“我回去先准确的算一下尸体在这儿呆了多久，就能推算出来这组轮胎印是在抛尸的时候留下的，还是有可能嫌疑人回来过现场…”

“我估计应该是回来过，编织袋尸体和残肢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只是我很奇怪，这儿发现的和机场发现的有没有什么大的联系？”宋浩哲站直身体，慢慢的琢磨起来，“那只断脚，还有头颅是被什么切下来的？”

林思航拿出手机调出来几张照片，递给宋浩哲，“你看这儿！”林思航指了指，继续说道“我暂时没办法对照出来是什么造成的，但是切面很整齐，包括做过止血处理，说明被肢解之前，人还是活着的…”

“活着的？”宋浩哲皱着眉头拿过手机仔细的看了看，“李言母亲是不是说…李言失踪那天，是要去医院？”

“你怀疑？”

“会不会是…在医院里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