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这场游行盛大而瞩目，伴随着无数恶人的落马，这是独属于整个暮光城的审判。

这一刻，所有游行之人全都是衔尾蛇。

衔尾蛇不再是特指，而是一个代号，公正之人必定不会畏惧前方艰难险阻。

不仅是转运珠，死胎药引，伴随着这件事情越闹越大，更多的事情被曝光了出来，包括但不限于人体实验，非法研究，奴隶贩卖。

如果再不反抗，每个人的家人，挚友，爱人，都可能会成为那产业链中的一环，乃至于天人两隔。

切莫深陷泥潭不可自拔，如果不主宰自己的命运，将会在悲剧中循环。

暮光城，终究会在这场席卷全城的游行中达成平等或是毁灭，坎坷之路终成坦途。

事情愈演愈烈，管理局的实质掌控者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毕竟暮光城不是任由他们只手遮天。

他们要求与衔尾蛇谈判，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愤怒的民众只会听从衔尾蛇的话。

管理局联系不到衔尾蛇，便只能通过网络直播邀请他前来一叙。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缔一要求暮光城要从无到有制定严苛的律法，不再是强权能随意歪曲事实。

为此，他派出了无名组织中的“韶香”作为代表，去参与律法的制定。

这一提议深受民众的支持，管理局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签订，毕竟被衔尾蛇暗杀，或是失去大部分权力二选一还是不难选择的。

这场浩浩荡荡的制定律法被全程直播，无数人都关心着这一场盛事。

这是他们反抗胜利的成果。

律法制订了足足两个月，详细到一些小事，乱世用重典，里面对于犯罪的惩罚最低都是无期徒刑，就算是未成年犯罪，也难逃严苛的制裁。

不可有恶心，不可动恶念，不可行恶事。

包庇犯罪者，也要受到处罚，但若是事出有因，也会酌情处理。

同时还有一句传言，逃脱审判之人，将会被衔尾蛇亲自取走生命。

在高额的犯罪代价之下，铤而走险之人也就锐减，不仅如此，那些被曝光出来的恶人，也在调查清楚之后通通实行枪决，资产充公。

同时，狱司也被整顿，换上了无名的组织成员作为监督，狱司更名为“督察”，权力被遏制，需日夜排班巡查整个暮光城，锦羽为当前督察最高长官。

经过了对督察的整顿以及严苛的律法，暮光城的犯罪率快速降低，不出三个月就达成了主线任务所要求的目标。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

封余在受伤之后昏迷了两天，那两天里他梦到了很多事情，将人生最黑暗的那几年通通回想了一遍。

大梦觉醒。

如今的他正处在恢复期，上半身赤裸着只是用绷带缠绕左肩，手腕上赫然有着衔尾蛇的手环，被缔一勒令绝对不许拿下来。

“张嘴。”

缔一将汤匙递到封余的嘴边，封余乖乖张口喝了下去，眉头皱起。

好苦。

但缔一说这些对他身体有好处，封余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可是真的很苦！

当雇佣兵那会封余野外求生什么都吃过，但如今这碗黑漆漆的药却是难以下咽，每次都得缔一亲自喂才能一口口喝下去。

这碗药里的材料都是缔一精心调配的，虽然确实是难喝，但对身体的效果很好，缔一可不想数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件事情过后，缔一没有询问过封余任何事情，包括他身上的狱司制服以及为什么要杀成安平，只是如同以往一般待他，甚至对他更好了。

封余一时之间有些心虚，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一周了，缔一什么都没问，除了偶尔以衔尾蛇的身份出去办事，他都一直陪着封余。

“缔一……其实我之前是狱司。”

封余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了，他不想再隐瞒缔一。

但缔一听到这话也没有震惊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我知道了”。

封余：？？？

“你……你早就知道了？！”

缔一举着汤匙的手顿了顿。

他既然能潜入管理局的资料库搜寻封余的身份，自然不会不知道有位狱司就叫做封余。

但缔一不想暴露自己偷偷查过封余的身份，便摇了摇头。

“你说了才知道，但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意。”

封余还想追问什么，刚要开口就被缔一精准将勺子递进去，苦味传来，封余的脸再次皱起。

“但你之前分明就说过，不会去救擅自行动的蠢货，可你那天还是去救我了……”

封余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眸中是黯淡的神色，额前碎发遮掩了那双好看的眸子。

缔一微愣，耳垂红了些许，眼神飘忽，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那天他抱着意识模糊的封余离开，封余分明就一直嘟囔着他的名字，说些腻歪的话。

如今想起，还是脸红耳热。

“你不一样。”

缔一这话说出来，配上别扭的神色，便颇有一种“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成安平他就不该死吗”的气势。

“哪里不一样。”

封余急着问道，缔一不想回答，便一个劲地喂药，偏偏封余不依不饶缠着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这场闹剧在封余的惨叫声中结束，后果是缔一羞得满脸通红，封余不小心扭到手臂又多恢复了半个月。

……

封余之前从不相信爱，在他出生的时候那般温柔的父亲，最后还是恶事做尽，丧命在了火场之中。

他坚信自己这辈子都踏不出泥潭，为此他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青山，透支自己的生命，甘愿深陷无尽深渊。

封余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爱情这一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讨厌种花，因为深知自己精心培育的花朵会因为风霜雨雪天灾人难凋零，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他选择不去开始。

直到他在管理局内第一次见到屏幕里的缔一。

说实话，儿时的封余也想象过自己未来的爱人会是什么模样，或是温柔或是知性。

但屏幕里的缔一单单是坐在那，甚至戴着面具看不清楚面容，就足以让封余心跳加快。

封余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就连三时说了什么话，直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在意，只是直勾勾盯着缔一。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心动的，或者是第一次见面，小巷子里缔一牵起鼻青脸肿的自己，又或者是雨夜里撑伞对他温柔地说“我们回家吧”，又或者是直播时那惊鸿一瞥就已然沦陷。

不然如何解释理性的封余会贸然离开管理局，去寻找衔尾蛇呢？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巧遇渡船人，遗憾讲完后又是一个新的故事。

那是我的月亮吗？

毫无疑问，缔一就是我的月亮。

那天晚上，封余抱着缔一说了很多事情，讲他儿时捕蝉结果被蜜蜂蛰了，讲他最喜欢吃的食物以及当雇佣兵时的趣事，唯独没有讲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

封余曾经的确是希望衔尾蛇会因为他悲惨的遭遇而更加爱自己，但现在他已经不忍看到那双眸子里出现悲伤的情绪。

如果二人是书里的主角，那么封余希望作者会写下“二人从此幸福生活在了一起，恩爱不相离”。

就这么陪着我吧，缔一。

——

宝子们，我明天写点BT的，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