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林微严厉的声音表达着主人的愤怒。

而叶敬文却并不理会, 手臂抱得更紧了些：“你不结婚，不寂寞吗？”

林微开始剧烈地挣扎：“放开我……”

“这些年，真的不寂寞吗？”林微立即抓住叶敬文的手, 却被对方反握住把双手拧到了背后。

叶敬文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着：“要不要我帮你, 嗯？”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微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敬文, 别让我恨你。”

他压抑的声音, 颤抖着的肩膀，让叶敬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涩——为什么会心软？为什么对着他就是狠不下心来？为什么叶家人血液里的暴力因子对他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想狠狠地蹂躏他，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多恨他。当初拼了命想要保住的幸福，被他轻而易举就放弃了, 明明答应过无论如何都要坚持, 明明说过“叶敬文你要撑住我会等你”, 明明说好不管父母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到头来，自己终于忍受不住思念的折磨, 想要速战速决，想出那样极端的办法，然而，七天的折磨之后，在病床上等到的却是他的放弃, 他的那句“我们分手吧”。

——叫人怎么不生气, 怎么不恨？

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坚守的爱情, 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值钱？这么不值得坚持？

叶敬文轻轻叹了口气, 放开林微。

“叫外卖吧, 不用做了。”走出厨房的背影，看上去说不出的落寞。

***

两人在各自的卧室里吃完晚饭, 避免了直接见面的机会。林微无聊之下打开电脑，熟悉的游戏画面让他觉得很是温暖。

那是一群可爱的人组成的网游家族，大家在游戏里一起升级、一起赚钱，陪着他过了一段很煎熬的日子。刚跟叶敬文分手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做噩梦，半夜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觉得特别孤独，林微便躺在床上开着手机QQ看群里人聊天，一直到再次泛起困意的时候才会放下手机睡觉。

网上认识的朋友，大家对彼此的身份一无所知，所以聊起来也不用太过顾忌。

[等到昏迷]：冰冰，快跟我到流沙洞，带你去升级。

[罗罗冰冰]：马上来了！

[荷叶飞舞]：又带冰冰升级啊，真是羡慕嫉妒恨！

林微不由笑了起来，这个“等到昏迷”是大学的学弟黑森林，当初那个皮肤黝黑笑得羞涩的家伙，现在已经很有男人味了，目前正在医院实习。林微也是玩游戏的时候凑巧跟他在一个大区，后来也是游戏里彼此熟悉起来，林微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却没有说明，主要是因为黑森林知道太多关于叶敬文的事，说明的话会觉得尴尬。

[打电话]：40级的野外boss刷新了，大家去打吗？打的敲字，我邀请你们入组。

Q群里弹出这样一条消息，林微正想敲字跟大家一起去打boss，耳边突然响起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林微后背一僵，赶忙关掉了QQ和游戏。

“跟谁聊天聊得这么开心？”叶敬文好奇地凑了过来。

林微说：“没什么。”

“哦，给我拿点沐浴露好吗？我的用完了。”

林微扭头，对上叶敬文的眼睛，深吸口气，转身去拿了一瓶沐浴露递给他。叶敬文这才去浴室洗澡，林微则开了电脑继续聊。

那个游戏家族的人都很可爱，林微并不觉得跟她们聊天见不得人，只是不想让叶敬文知道自己在玩网游，不想让他带着轻蔑的目光说自己很幼稚。

林微跟大家一起组队去打野外boss，大家一边聊一边打，过了很久，叶敬文却还没有出来。林微不禁有些疑惑，浴室就在隔壁，哗啦啦的水声一直都没有停，都半个小时过去，他要洗这么久吗？

有些忐忑地听着隔壁的水声，却始终没有迈出一步。

又过了十分钟，浴室的水声丝毫不见小，林微立即跳起来冲到浴室，着急地敲门：“敬文，你怎么了？敬文？”

里面并没有声音，林微一脚把门踢开，却看到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见叶敬文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角落，双手使劲按着胃部，全身不断抽搐着。

林微呼吸一窒，快步走过去，伸手扶住他：“是不是你的胃病犯了？”

叶敬文全身赤裸着，被淋浴喷头的水反复拍打的皮肤已经泛起了红色，他坐在地上紧皱着眉头，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林微心疼得要命，立即从旁边扯了一条大大的浴巾包住他：“你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刚要起身，却被叶敬文狠狠攥住手臂：“我不去医院。”

林微愣了愣，走过去轻轻拥住他：“很疼吗？你的药在哪里，我去找……”

“不用，吃坏了而已，忍忍就行。”叶敬文说罢便紧紧回抱住林微，贪心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林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热血上涌，想要保护他的情绪战胜了一切理智，把叶敬文架起来扶到卧室，顺便一脚踹走那只摇着尾巴的大狗。

看着叶敬文皱着眉头的样子，林微只是心疼地一遍遍细心擦拭着他的额头。

而此时，全身抽搐个不停的叶敬文，双手却趁机从腋下穿过，把林微紧紧地拥在怀里。叶敬文的嘴角露出个得逞的坏笑，闭上眼睛，得寸进尺地收紧了手臂。

林微怕他会疼，只能在他怀里僵硬着一动不动。

这个拥抱似乎唤起了彼此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等林微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叶敬文的嘴唇刚好碰到了自己的唇。林微如触电一般立即站起身来，然而，叶敬文似乎处于迷茫状态，好像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林微脸一红，赶忙起身去找胃药。

说起来有点丢脸，这些年一直预备着胃药，嘴上说是害怕自己犯胃病，其实只是在骗自己，他准备那些东西，只是为了等叶敬文回来。

比如当初租下有两间卧室的房子，比如在客厅里养一缸金鱼，比如厨房里的碗筷都是一对一对的买……这样的做法，就好像在默默等待着他学成归国的时候还能爱着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两个人共同生活。

只是，那么久的空白，叶敬文的心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

林微转身拿药，没有看到身后的叶敬文看着他的背影的深邃的目光。

***

次日早晨，叶敬文起来的时候林微已经做好了早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微笑着说：“敬文，你吃了早餐再上班吧，你的胃不好，早餐还是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餐桌上摆了很多食物，有叶敬文喜欢的煎蛋、牛奶、新鲜出炉的面包以及一看就是刚从楼下蛋糕店买来的巧克力和抹茶蛋糕，叶敬文坐到餐桌前一边吃东西，一边回头看着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林微，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暖意。

吃过早餐后，叶敬文便出了门，开着车来到龙华大厦，刷了卡直接上十三楼。

“请问您找谁？”负责前台接待的小姐笑得很是灿烂，叶敬文瞄了眼天花板上那一粒如同宝石一般的饰物，轻轻一笑，“抱歉，我走错了。”

大哥也真是，这里都弄监视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叶敬文转身进了电梯，这才拨了一个电话：“喂，戎紫，一个小时候后到龙华大厦对面的心情咖啡屋，我有话跟你说。”

心情咖啡屋的角落里，一身黑色衬衫的男人戴着个大大的墨镜，正悠闲地坐在那里看报纸，片刻之后，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走了进来，浓浓的眉，大大的眼，看上去有点迷糊，好像总是睡眠不足一样，停在男人面前，问道：“三少找我什么事？”

叶敬文微微一笑：“对我不用客气，我们也算校友。”

“嗯……”少年困惑地挠头，“到底什么事啊？没事我回去了。”

叶敬文直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调查一件事情。”

戎紫也直说道：“有报酬吗？”

“报酬不用担心，我会直接打到你的卡上。我知道，身为龙华集团的信息技术部总监，我大哥手上所有的人脉信息都是由你来掌控的，也知道你查东西又快又准。”叶敬文先给他先戴一堆高帽子过去，然后扬起个笑容，“我要你帮我调查五年前的一件事。”

戎紫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吧，你请说。”

“有个叫林微的人，是T大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几年前他到美国去留学，我需要他在国外期间所有的通话记录，还有他去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的详细资料。”

“这……”戎紫挠头，“有些困难。”

“我知道你有办法。”

戎紫想了想，说：“好吧，我尽量。”

叶敬文笑着说，“这件事，除你我之外，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戎紫疑惑道：“连你大哥也不告诉吗？”

“我的两个哥哥，还有父母，全部列入保密范围。”

“好的。”

大哥叶敬希在五年前把生意做到了中国，开设龙华集团，招募了很多有才能的人，戎紫就是其中之一，他是T大计算机系毕业的天才，只工作了短短一年就被大哥提拔为公司的信息技术部总监，掌握着龙华集团的许多机密资料。二哥叶敬辉后来为了让父亲打消让他结婚的年头，开了一家酒吧，整天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叶敬文毕业之后回国当了医生，医院忙碌起来，他也懒得去管那两个哥哥，自五年前跟林微分开之后，叶敬文跟家里人闹了一次矛盾，联系也更少了些。三兄弟平时各忙各的，可叶敬文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当初林微突然说分手，叶敬文原本以为林微是在压力很大的情况下被父亲旁敲侧击了几句，这才放弃了那段爱情，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他很失望、心寒，以为他是对两人的爱情没有信心，那么容易就被父亲收服。

可是……依昨晚看，林微还是很爱自己的。看到倒在浴室的自己之后那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后来还很轻柔地抱着自己安慰，转身去拿药、倒水，今早起来还特意做了营养早餐——说他不爱？鬼才信。

叶敬文一直都不确定他心里是不是还有自己，总觉得五年的时光可以改变任何东西。可经过昨晚的试探，终于能够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很深刻，那么，当初的放弃就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这还真是他一贯的作风，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不说出来，打掉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林微这遇到什么事不肯跟人商量，非要自己抗下的逞强性格，还真是让人无奈。

既然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能由自己主动一点了。

叶敬文忍不住想，以前的自己太过冲动和任性，对他的猜忌变成了伤害他的武器，他们曾经因为误会而分手，那两年的折磨全都是当初两个人都太不成熟、无法互相理解所导致的，后来好不容易解除误会，心意相通，然而，复合之后好景不长就被家长给破坏，再次分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当时的两人肩膀太过稚嫩，还承担不起这份沉重的感情。

——然而，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格承担起你的幸福？

叶敬文轻笑着喝光了咖啡。

窗外，阳光正明媚，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手牵手路过，脸上无忧无虑、朝气蓬勃，仿佛握住对方的手就能握住快乐，叶敬文看着他们并肩前行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羡慕，曾经他也跟林微这样手牵手走在学校的绿荫道上，以为可以一直走下去，那样单纯的年华早已一去不复返，成了心底最珍贵的回忆。

现在，终于成熟起来的他，如果还能有幸牵起林微的手，他再也不会放开。

林微正开着电脑聊天，门响了，叶敬文带着那只大狗回来。大狗一进门就往叶敬文的怀里钻，叶敬文满脸温柔地摸着它的毛：“VIVI，还是你最听话。”

“汪汪……”

“VIVI，过来抱。”

“汪汪汪……”

林微皱着眉从卧室出来，冲叶敬文道：“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明天要做手术，今天提前回来查一下文献。”叶敬文放开了大狗，抬头说道。

“明天有手术？那你快去休息吧，我去晚饭。你的胃不好，明天要上手术台的话得养精蓄锐才是。”并没有察觉到两人像是夫妻一般的对话方式，林微只是径自走到厨房去准备晚餐。

叶敬文对着林微的背影轻轻笑了笑，拍了拍大狗的屁股：“自己去玩。”

VIVI摇着尾巴在叶敬文的面前晃了一圈，发现主人根本不搭理自己，只好委屈地跑去厨房蹭了蹭林微的大腿，结果林微也没有给它顺毛的意思，随手扔了一块骨头就把它撵了出去：“自己去玩，我要做饭。”

VIVI在客厅里晃了一圈，叫了几声没人理，只好可怜巴巴地趴在自己的狗窝里打盹。

第二天一早，叶敬文就去了医院，上午的手术很顺利，早早就做完了，但今天是星期五，要值班。叶敬文走进办公室，揉了揉太阳穴，转眼，看到日历上有一个红色的圆点标记，那是林微的生日。叶敬文不由轻轻笑了笑，打了一通电话：“喂，是赵医生吗？我想跟你倒一下班可以吗？我今天晚上有点事，嗯，下周三？好的。”

林微到家的时候被门口的车子吓了一大跳。

糟了，忘记今天妹妹要过来，如果她见到叶敬文会是什么想法？林微有些忐忑地跑去开门，果然在门口见到了妹妹和妹夫，笑了笑说：“咳，林夏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说好周五过来，哥你不是忙忘了吧？”林夏淡淡地道。

林微有些尴尬地看了妹妹一眼。

妹夫徐小辉一脸灿烂笑容：“哥，我们算好你下班的时间，也是刚到。”

林微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开了门带两位到客厅坐下，突然冲出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徐小辉惊叫一声：“哪来这么大的狗？”

VIVI的体型确实挺大，站直了能到人的腰部，整个身体被长长的毛包裹着，跑到林微的面前很开心地摇晃着尾巴：“汪汪，汪……”

林微有些尴尬地拍了拍狗的脑袋：“这个是我无聊养的狗……”

林夏问：“叫什么名字啊？”

“叫VIVI。”

“哥，你养狗做什么？你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吗？”林夏疑惑地问。

“习惯会变的。”林微笑着说。

“这狗的品种……是哈士奇吧？”徐小辉倒是和VIVI挺投缘，走过去摸了摸，林微答道：“应该是吧，我对狗的品种不是很了解。”

三人坐下来刚喝了杯水，外面又有人敲门。林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叶敬文回来了？应该不会，他有钥匙的。起身去开门，却看到了温婷、韩阳和周放，林微瞬间流下一头冷汗，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一起来凑热闹？

“哟，紧张成这样，难道屋里有鬼？”周放坏笑着绕过林微走进来，看到林夏之后愣了愣，“这美女是不是林夏啊？”

“是的，周放。”

“呵，长这么漂亮啦？我就记得你小时候瘦巴巴的豆芽菜的样子。”周放斜在沙发上坐下来，笑眯眯地说。

林微皱了皱眉，问道：“今天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

“我本来不想来的，是温婷call我，说今天是林微生日，要给你个惊喜。”周放解释道。

温婷也微笑起来：“是啊，正好今天是你生日，我就叫周放过来给你解解闷，没想到林夏也在。”

“生日？”林微拍了拍脑袋，“我都忘了，好多年没过生日了。”

“嘿嘿，这么多人够热闹了，大家说我们是出去狂欢还是在家温馨？”韩阳虽已是个大男人了，可说起话来感觉还是那个单纯的大男孩。

“爸爸，什么叫狂欢呀……”温婷抱着的女孩子奶声奶气，刚学会说话，伸出两只肉乎乎的手玩温婷的头发，温婷皱了皱眉，把孩子递给韩阳。

韩阳语气温柔地解释：“狂欢就是大家起开心地玩啊。”

小女孩挥舞着双手：“好啊好啊！”

“……”林微看着这群特意赶来陪他过生日的人，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暖意。

温婷在两年前回国后终于跟追了她很久、也等了她很久的韩阳结婚了，两人婚后生了个女儿，叫韩婷婷，刚学会说话。没想到韩阳的坚持真能打动性格冷漠的温婷，她能找到韩阳这样温柔又体贴的老公，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林微也很为她高兴。

至于周放，这些年写写小说，旅旅游，活得依旧潇洒而惬意。

妹妹林夏在毕业之后跟大学时一直在一起的男朋友登记结婚，现在工作稳定下来，林微对这个妹夫也比较放心。

“要不就在家庆祝吧，我都带蛋糕过来了。”周放笑着把蛋糕放在桌上，看见一只大狗之后，立即把它一把揪过来，揉了揉大狗的脑袋，问道，“你什么时候养了这狗啊？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还没见到它。”

“前几天刚养的。”

“哦。”周放笑了笑，继续和那只大狗打成一片，直把狗的毛全给弄乱了才收手。

毕业以后各自都很忙，虽然平时有电话联系，不过这些朋友倒是很久没见了。看着温婷一家三口的幸福，看着妹妹和妹夫的甜蜜，林微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他根本没办法去爱上另一个人。好像跟叶敬文的那场恋爱把热情都给烧尽了。

叶敬文……大概也是一个人太寂寞，所以才选择结婚的吧，他手上的钻戒挺好看的。

林微赶走脑海里有些混乱的思绪，把蛋糕拿出来切了。

温婷和林夏一起去厨房做菜，客厅里的三个男人就围在一起看电视聊天。多年没见，所以话题特别多，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林微借口上厕所，偷偷打电话给叶敬文：“敬文，这么晚了，你不回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酒吧里特有的嘈杂声：“我等下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哦，好。”

本来应该很高兴才对，叶敬文不回来的话就不会跟周放他们遇到了，这样就免去了不必要的尴尬和麻烦。可听到酒吧的背景音，心情却止不住的失落。虽然相信叶敬文不会像他二哥一样沉迷于风月场所，可是，五年，是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

林微胡思乱想着，听到妹妹的叫声之后，才带着微笑投入到那场庆祝生日的聚餐中。

一群人闹到很晚，正打算要散伙的时候，突然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林微身体一僵，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叶敬文很快就出现在门口，看到客厅里的一群人之后，微微一愣，然后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

一群人或是惊讶或是好奇或是玩味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到他身上。

“好热闹啊。”叶敬文走过去，把大狗从周放手里牵出来，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你们继续，我先回房了。”说罢就牵着VIVI转身到自己房间。

“哥，我先走了。”林夏冷着脸直接出门。

“林微，我们也先走了。”温婷扯着凑过去要跟叶敬文打招呼的韩阳，一起出门。

只剩下依旧笑得不怀好意的周放，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微说：“没想到你们居然又同居了？我真是服了你们，分分和和这么多次你们就不嫌累？”

“我们只是室友……他租了我的房子。”林微的笑容有些僵硬。

“该做的都做过了，还能安安心心地住在一起当舍友？我该说你白痴还是说你在故意给他机会？”周放叹了口气，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说，“林微，你的想法总是很复杂，其实很多事情不能两全其美，选自己最想要的，舍去其次就好了。”

“我知道你明白，只是你还不够狠。”周放拍了拍林微的肩膀，“今晚喝了点酒，正好做点酒醉之后才能做的事情，机会不多，好好把握。”

说完，便坏笑一声，转身出门。

林微在原地怔了很久，这才叹口气，推开叶敬文的门。

“你吃晚饭了吗？我这里还有蛋糕。”林微递过去一块切好的蛋糕，刚才整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给叶敬文留了一块。

叶敬文看了眼林微手中的蛋糕，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皱眉道：“太甜，我不爱吃甜的。”

林微笑了笑，把蛋糕放回去，问道：“你……今晚去喝酒了吗？”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吵闹的声音，显然属于酒吧，这让林微的心底非常不安。

“我去我二哥那里了。”叶敬文说。

林微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气和不属于他的香水味，这是女人爱用的香水味，闻着特别刺鼻，想到刚才在酒吧可能发生过的事，林微的心里突然一片冰凉，淡淡地道：“你早些睡吧，我去洗澡。”

刚要转身，却被叶敬文一把拉进了怀里。

林微惊讶地道：“你做什么？”

“抱抱你。”叶敬文的嘴角带着微笑，学着刚才周放的话，在林微的耳边低低地说，随后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微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等了整整五年，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这样甜美画面，那么的真实，就连叶敬文的脸都触手可及，可每次梦醒的时候，却更加深刻地认识到那些甜蜜时光早已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坐着车子，看着一棵棵树木从自己的身边飞速划过，想留都留不住。

想到这里，林微不由自主地伸手回抱住了叶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