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烨辞眸色晦暗，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宁楚楚明了了的目光，拒绝去思考内心中的那点不忍到底是什么。

见厉烨辞不回复自己的问题，宁楚楚有些失望。

她转身离开，厉烨辞蓦然起身，伸出手想要拉住宁楚楚，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克制了下来。

不能去挽留，不能对她心软。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没过几秒钟，以为宁楚楚走了的厉烨辞又看到她折返了回来，把一个优盘摔在他面前。

“我的初版文件就在优盘里面，上面有我完成的时间，我可以确保，上面的数据和完成版根本不一样，如果你不相信，那就还请让程秘书把最后完成打印出来的时间节点拿出来比对。”

宁楚楚冷着脸，双手环胸。

她倒要看看，这下子厉烨辞还能用什么理由来骂自己。

程菲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她没想到宁楚楚居然真的这样做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到，程菲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要是放在之前，以两人之间的交情和宁楚楚的性格，肯定会自己咽下这件事，帮她遮掩的。

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害自己到了风口浪尖？

程菲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是因为宁楚楚被厉烨辞的冷漠态度刺激到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拿过那个优盘，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脚，但是宁楚楚眼疾手快，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让她插手，直接一把夺了过去。

在手上晃荡了一下，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厉烨辞：“厉总，您不是要我给出证据吗？现在证据已经摆放在这里，你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

【为了护着程菲就可以这样不分是非吗？难道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厉烨辞蹙起眉头，他们之间的事情，和程菲又有什么关系？

见厉烨辞没有动作，宁楚楚直接拿过他桌子上的电脑，把优盘插了进去，点开页面展示在两人面前。

“厉总，我相信您应该还没有得老花眼，那您能不能看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

宁楚楚露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眼睛里一片冰冷。

“现在证据已经拿出来了，总该相信这份策划案的错误不在我身上了吧？”

程菲心里急得团团转，但是却没有找到机会插嘴，这个时候她要是表现得反应强烈，反而会让厉烨辞起疑心。

眼看着两人就要闹掰了，不能功亏一篑。

厉烨辞没有看电脑，凝视着宁楚楚的眼睛，沉默良久，终究狠下心开口道：“既然程秘书呈上来的文件是错的，这件事情又是你负责的，那这个错就是你的。”

原本踌躇不安的程菲听到这句话，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慢慢的得意。

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无论宁楚楚怎么样，厉烨辞都对她怀疑暗恨，不可能再信任她，和好如初了。

在没人看到的阴暗角落，程菲克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个得意笑容。

就算你宁楚楚之前占着厉烨辞女朋友这个身份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就这样被厌弃了？

气氛凝固了几秒，宁楚楚心中微小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碎，散在空中变成泡沫。

她点点头，眼中的光芒一寸一寸地灭下去，直到彻底变得一片漆黑。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拔下自己的优盘，宁楚楚重新最后深深地看了厉烨辞一眼。

“厉烨辞，我真的很失望。”

心脏被冷风侵蚀出了无数个破洞，但是宁楚楚丝毫没有去填补的意思，她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往前走着，再也没回头。

厉烨辞舌头抵住上颚，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经攥紧了。

理智告诉他，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吗？但是心中却有一个角落因为宁楚楚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而变得空落落的，像是被大风呼啸而过，把所有的痕迹全都刮走了。

程菲见时机成熟了，忙不迭地想趁机在厉烨辞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厉总，楚楚她实在是有点太任性了，承认错误就可以地事情，偏偏要这样犟着，还是刚出社会不知道人情世故，等之后我好好劝劝她。”

程菲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长发，露出自己精心计算好的侧脸角度。

厉烨辞确实被引起了注意，但是却根本不是程菲想要的那种注意。

“程秘书，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出去了。”

程菲心中有些着急，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道下次还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候了，她目光一转看到了厉烨辞桌上空着的咖啡杯，机上心头。

“厉总，您今天照例要喝的咖啡还没有喝吧？我给您泡吧。”

说着，她一边伸出手就想拿过杯子。

厉烨辞直接把刚刚的那一份文件往她身上一掷，程菲躲闪不及，被劈头盖脸扬了个正着。

“我不揭穿你是想给你留点面子，而不是让你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里上蹿下跳。”

程菲顿时脸涨的通红，匆匆捡起底上的文件羞愤离开。

下班之后，厉烨辞出去果然看到之前会等自己一起回家的宁楚楚已经不在了。

他心中烦闷，也不想回去再和宁楚楚相处。

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在一个清吧停了下来。

在车上沉默了良久，最终厉烨辞还是推开门下车走了进去。

几乎是他一进去酒吧里面的大部分女人就被他吸引住了心神。

这男人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禁欲的黑色西装，领带也规规整整地打着，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粒。

高定西装的裁剪更是淋漓尽致地凸显了男人的黄金倒三角身材。

只是他面上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一股阴郁萦绕在他眉间，浑身散发着 不近人情的气质，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棱角分明的脸然而因此而增添了一分神秘。

看到男人独自点了一杯酒就在吧台坐下，不少女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厉烨辞看着面前的长岛冰茶，漠然咽下一口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