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被田祖光这么一抢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越是到关键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越沉不住气呢？

他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那话确实是没什么道理，但要是此时向田祖光道歉，不免有些弱了自己的气势。他既不肯认错，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强撑着架子坐在那儿对田祖光的话不做回应。

他不做声，田祖光也不催促。

他我不知道为什么陈文一定要把姚金辉带来重新审查一次，但想来肯定不是对自己有利的。

他正乐得把审查姚金辉的事往后推呢，拖的时间越长越好，最好能拖到手下人把张鼻子给找出来。

“嗯，哼！”陆从南清了清嗓子。“两位，要不咱开始吧？”

田祖光闻言瞪了陆从南一眼，你小子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到底是哪一拨的，没瞧见我找的人还没到吗？

陈文则把赞赏的目光送给了陆从南，他正巧在为自己说错的话，找台阶下呢，恨不得立刻开始审问，那陆从南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开始吧，我们来找陆先生是请他来做个中人的，可不是来给人家添麻烦的呀。”陈文赶紧道。

“欸。陈科长客气了，添麻烦倒不至于，就是有些好奇罢了，想知道陈科长找这位姚金辉要问些什么。”

陆从南用手指一下在三人对面站立着的姚金辉。说话过程中，他与田祖光交换了个神色。田祖光神色一澪，立刻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陈文的意图呢，先听听他问什么也好呀。遂不再对审问开始的事再有异议。

陆从南又压低声音对陈文道：“陈科长，这姚金辉是市政秘书的小舅子，要是没有实质证据，最好不要随意往他头上安罪名。”

陈文一愣，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姚金辉来头这么大，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今天晚上给自己塞纸条的到底是什么人？

只以为是姚金辉，是带队抓捕顾汉庭的人，自己就将它与张鼻子的失踪联系了起来，是否有些牵强了。这个姚金辉恰恰是个有靠山的人，难道是田祖光故意安排的人在误导自己，等着自己栽个大跟头？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自己才刚从三明路的民居出去，就被人给盯上了，谁会敢在三民路密查组的门口盯自己的梢呢？除非是他们自己人！

想到此处，陈文恨恨的瞪了田祖光一眼，把田祖光瞪得莫名其妙的。

一时之间，陈文有些骑虎难下，不知该怎么张口了。

“陈科长，陈科长？”陆从南叫他，“陈科长，您可以开始了。”

此刻陈文若是再不开口，这张脸可就要丢光了，但是开口问，又怕要掉进田祖光事先上好的圈套里。

陈文的脑瓜子飞速的转着圈，后把主意打到了陆从南的身上。

“陆科长，今天我就一时不烦二主，请你代为询问如何？”

陆从南愣住了，这是怎么个事儿啊？我哪知道你要问什么呀？

陈文道，“我们都是为党国做事的人，说句不怕掏钱的话，都是同僚。我代表陈局长来上海查问顾汉霆失踪一案，案子归案子，切不能不顾同僚之谊，先入为主，造成了冤假错案。因此拜托陆队长，代为询问，我在旁听着就是了。当然，我有随时提出疑议的权利！”

“这怎么能行？”陆从南拒绝道，“这原本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来为你们做个见证人而已，为何现在却要把我拖下水？”

田祖光不知道陈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陈文要做的，就是他必须竭力反对的，因此也不赞同道，“就是，本来陆老弟坐着当个大佛也就是了，你干嘛非要把他往我们这滩浑水里拉。你这人什么居心？”

田祖光这么一搅合，陈文更觉得其中有诈，直接快刀斩乱麻，从怀里掏出枪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都给我闭嘴！”

陆从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陈文是疯了吗？敢在他这里掏枪？

“临行前陈局长送我这支他的配枪，赋予我便宜行事之权。现在我想行使这个权利，你们谁有意见？”

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的，陈文的双眼却只紧盯着田祖光。田祖光心里发虚，不敢直视陈文的目光。

“陆队长，你怎么说？”陈文问道。

“既然陈科长把陈局长的配枪都拿出来了，我自然是要听陈科长吩咐的，只是，陈科长可想好这么做的后果了？”

他当然想过，他虽然把配枪拿出来了，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只针对田祖光的。即便路从南觉得自己冒犯了他也不要紧，只要自己这次立了功，以后就紧跟着陈局长干了，谅这些人也奈何不了自己。

这么一想，陈文立刻不怕了，对陆从南道：“我知道分寸，你只管审你的就行了。”

“好的。”陆从南点点头。

直接转向姚金辉问道，“姚金辉，这几天发生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今天陈科长找你，也只是想让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而已，你有什么就说什么，都没关系。但切记一点，要实话实说！”

“哎。”姚金辉重重点了点头，这话在他家的时候陆从南就叮嘱过他一次。

“那就开始吧，就从你发现张鼻子失踪说起吧。”陈文开口道。

姚金辉闻言惊愕道，“不是应该从抓捕顾汉霆开始吗？”

“那就从抓捕开始说。”陈文再次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审问权名义上是陆从南的，实际上还是他的，那他干嘛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不过是怕田祖光给他挖坑，到时候他有个可推卸责任的对象罢了。

姚金辉从他得到消息，想要参加这个行动为自己争个立功机会开始说起，说到成功把顾汉霆抓住，直说得口干舌燥。

眼看快要说到成为想听的地方，他停住了。陈文急道，“怎么停住了继续说啊。”

姚金辉把手一摊，“没啦！人抓到剩下的就没我事了啊！审问什么的都是交给老前辈们做的，我一个新来的能捡着个抓人的功劳就不错了，哪敢想其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