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云肉眼可见地着急了起来:“乔乔，你忘记我了吗？我是知云啊。”

乔语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声音有些轻，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你不是许知云，真正的许知云早就死了。”

许知云微微一愣。

他垂下眸子，轻声道:“乔乔，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听到这句话，乔语兀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冰冷，不达眼底:“您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怪你？我不认识你，请你别来骚扰我了。”

乔语后退几步，打算离开，许知云却再次固执地拉住她的手。

乔语怒了:“放开我！”

许知云不放，他着急地还想要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抓住许知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骨骼折断。

许知云脸上浮现痛色，同时下意识地松开了乔语的手。

乔语回头一看，微微一怔:“肖途?”

肖途面上不带一丝表情，抓握他的力道却只增不减，很快许知云的额头上都浮现了冷汗。

“这里是医院。”肖途的声音冰冷地响起，“这位先生，注意你的言行。”

“抱歉……”许知云脸色苍白。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这时，电话突然响起，他脸色变了变，道:“我要走了，乔乔。”

顿了顿，他又诚恳地补了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

在与乔语擦肩而过时，乔语低声道:“不用再来了。”

许知云身形骤然一顿，末了，咬着牙离开了。

许知云一走，乔语泄气般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肖途，问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看来医院的安保系统需要加强了。”肖途的声音还有些冷。

乔语偷看男人的神色，发现他的下颔依旧紧绷，眉宇间充斥着阴鸷的气息，看上去整个人都很不悦。

不过也是。

她身为肖太太，却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的确太不像话。

乔语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乔语等了一会，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却见他突然迈步离开。

乔语下意识跟了上去:“你去哪里？”

肖途不冷不热道:“洗手。”

乔语顿了顿，苦笑一声:“抱歉。”

在洗手间外等肖途的间隙，乔语收到了来自盛棠的消息。

里面是一段报道，下面配有盛棠一句话。

盛棠:【卧槽乔乔，归国律师许知云，是我知道的那个许知云吗？！】

乔语简单看了眼报道，这才知道，原来不见的这七年，许知云去了国外发展，还成了一名优秀的律师。

那刚才他出现在顾斯旻办公室里，应该就是为了前几天医闹那件事吧。

乔语简单回了句:【是他。】

盛棠:【卧槽，他不是死了吗？？我有点害怕！】

乔语翻了个白眼:【这只能说明他当年根本没死。】

盛棠:【既然他没死，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呢？】

乔语盯着那条消息，长久地没了反应。

这正是她觉得怒火中烧，不愿意和他好好沟通的原因之一。

既然七年间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回来？

或者联系一下也可以啊。

乔语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他知道的。

肖途洗了手走了出来，乔语收起思绪，也收起了手机。

“顾医生已经联系好律师了吗？”

“他没有，那是病人家属找来的律师。”

家属找来的?

乔语皱眉，下意识道:“难道张旭已经……”

“还有一口气。”

乔语神色凝重。

看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虽然这样想有些马后炮，也有些不厚道。

但那一瞬间，乔语还是庆幸地想，幸好张旭临时换了主治医生。

不然现在被医闹的人，可能就是肖途了。

乔语跟在肖途身后，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他。

他身上有种独特的贵气，这只能是用金钱推着养出来的气质，即便穿着普通的白大褂，依然挡不住这种贵气。

她一时间，竟然想象不出肖途被医闹的样子。

这么想着，乔语悄咪咪靠近肖途，忍不住问道:“肖途，你当医生这么多年，有没有被医闹过啊？”

肖途垂眸。

小女人一边凑近他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漆黑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容。

好像她的眼睛里，只盛得下他一个人。

肖途脸色缓和了些许，他伸手，不经意将乔语头顶竖起来的一撮呆毛抚平，平静道:“有。”

“真的有啊？”乔语震惊。

肖途这种人被医闹，那会是什么样子啊？

“刚工作那段时间有，那时候有老师在，他会挡在我面前。”

肖途说着，似乎回忆起某个人，声音有些悠远。

他的老师，不就是那个……

乔语努力在脑海里搜索那个名字，随后灵光一现。

何胜！

肖途突然看她一眼，顿了顿，低声道:“是叫何胜。”

乔语:！

糟糕，太激动居然把肖途老师的名字直接叫出来了！

乔语赶忙捂住嘴巴，眼睛朝着肖途眨巴眨巴。

末了，小声道:“对不起……”

肖途看着乔语这副样子，眉眼柔和了些。

小女人在外雷厉风行，天不怕地不怕的，在他面前却显得有些鬼灵精怪，可可爱爱的。

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肖途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变得有多轻柔:“没关系。”

肖途的纵容，叫乔语胆子也稍微大了些，她忍不住问道:“你的老师对你很好吗？”

肖途动作轻缓地点了一下头:“相比起来，对我的确不错。”

如果顾斯旻在场，那么他一定会严肃地和乔语解释为什么何胜会对肖途这么好。

因为肖途是何胜教过的为数不多的天才学生，他的专业课常年名列第一，别人根本没有和他竞争的机会。

所以何胜格外喜欢这个学生。

肖家和顾家是故交，肖途大学期间偶尔会带一带顾斯旻，所以连带着，顾斯旻也被何胜亲自指点过不少。

“那……”乔语听着，忍不住出声问道，“当初调查我妈死因的时候，也怀疑到了你的老师，为什么不反驳?”

那时提到何胜，肖途没有任何反应，乔语还以为他们感情并不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