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渐渐超出掌控

瓷片碎了一地。

姜寰红着眼喘了两口气，声音近乎嘶哑：“鸢儿，去把那些嚼舌头的都给我拖进来，让她们给我滚在这碎瓷片上，跪满足足一个时辰，不到点不许起来！”

“是。”

寝宫里不断响起哀嚎声，宫女们个个面色发白，不断求饶。

姜寰冷笑：“你们这帮狗奴才，也敢在背后妄议本宫，你们都给本宫好好跪着跪着，谁要是敢出声，直接割掉她的舌头！”

空气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无一人敢吭声。

不过短短一日，外头流言传得愈发凶猛，甚至有人指责萧承贪恋美色，败坏祖宗家业，枉为人君。

流言传进萧承耳里，他面色丝毫未变。

周公公换了热茶，小心翼翼地问：“皇上，这外头的风是越刮越狠，是不是要把这风声止住，奴才担心会伤及皇上。”

“倒也不必。”

萧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眸底泛起一抹笑意：“不如趁此机会让风刮得再猛一些。”

这笑容令人心惊，周公公垂下脑袋应了一声，不敢多发一言。

转眼到黄昏。

宁珂精神稍稍好了点，刚吃完一块蜜饯，青山又端了碗药进来。

她皱眉：“先搁在那儿。”

“这可不行，太医说了，娘娘的病想要快些好起来，就得按时喝药，一次也不落下。”

青山变着法子哄着喝了小半碗，看着剩下的药汤，她叹气：“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苦，但身子骨是自己的，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该为小公主小皇子着想啊。”

闻言，宁珂眼睫一颤，呼吸跟着一顿。

“罢了，我喝。”

伸手取过药碗，她一气喝完，苦涩的滋味从口腔不断蔓延，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闭了闭眼，道：“青山，我想出去走走，你叫雾棉把我的披风取来。”

“可是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全……”

宁珂打断她：“不过是去御花园透透气，死不了的。”

青山心头一酸，不再多说，立马去准备。

落日余晖下的鲜花朵朵泛着暖黄，风一吹，花香四溢，鲜香扑鼻。

景色依旧，却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宁珂盯着盛放的花出神，连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晓。

她叹了口气，刚要转身，却不想直直撞进萧承的怀里，一见是他，她立马往后退。

萧承眸色微变，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极低：“躲什么，难不成朕是洪水猛兽不成？你近日病了，就该好好待在寝殿里歇息才是，为何跑来这里？”

“臣妾不敢，不过是过来透透气。”

她边说，边用力抽手。

见她这般执着，萧承心生无奈，只得松手，但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如今流言四起，皇后娘娘心中必定焦虑，皇上还是去陪她的好。”说完，宁珂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随即闭紧嘴。

萧承被她气笑：“这流言传得倒是挺快，你还挺关心她。”

刚说着，小太监前来禀报。

“皇上，几位大人前来觐见。”

萧承淡淡点头，随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看他远去，宁珂松了口气。

青山她们这才敢凑近，雾棉拍了拍胸口：“方才奴婢吓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以为皇上他会动手……”

“你又在胡说了，皇上虽然威严，但也不至于跟娘娘动手，当心叫别人听见。”

多余的话青山也没说。

不过她能看得出来，皇上他是在意娘娘的，但归根究底，这些都不是她们这些小宫女能置喙的。

这边在赏花，另一边怨气更深。

姜寰坐在桌边，眼底满是怒意：“本宫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坊间流言太多，查了半晌，也查不出源头。”宫人身子颤抖。

安排了那么多人去查，竟然查不出根源。

姜寰气得狠狠甩了一耳光过去：“废物，全都是废物，都给本宫滚出去！”

她怒火攻心，喉间猛地涌出一股腥甜，竟是吐出一团血来。

吓得底下人忙叫太医。

昏昏沉沉间，姜寰心里还想着流言一事，这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若是不将此人揪出来，她这颗心怕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至于萧承，他中了她的蛊，断然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思及此，她唤来心腹，压低声音道：“再派几人去查天火一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一有情况，立马来禀告。”

“是。”

心腹应下，起身离去。

夜里萧承叫人送来补品，姜寰看了一眼，有些无力地问：“皇上呢？”

“皇上在御书房批折子，说是不得空。”

鸢儿将熬好的燕窝粥端来：“娘娘，您快别气了，这后宫之中就属您最大，那些流言您别往心里去。”

在她看来，那些流言不足为惧，过上一阵，自然就没人提了。

姜寰面色沉凝：“你懂什么，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喝不下粥，恰好心腹回来，她立马追问进展。

心腹垂眸道：“娘娘，这事比我们想象中难查，别说什么蛛丝马迹，就连之前负责看守香烛的人都没了踪影，其他人更是三缄其口。”

又查不到……

姜寰心烦气躁，“砰”地一声，茶杯立马飞向墙。

宫人们吓得齐齐跪地，是大气也不敢出。

“都出去，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

姜寰眼下喉间腥甜，心情愈发烦躁，总感觉局势渐渐超出她的掌控。

她缓缓眯眼，眼底迅速划过一道危险的光。

一直以来都是她掌控全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这些事，如此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这一夜，她是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夜色凉，风声紧。

萧承放下折子起身，当值的小太监当即取来披风，另一名则打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先去昭沅殿。”

小太监愣了下：“皇上，这会贵妃娘娘应当睡了。”

萧承却是一言不发，径直往前走，小太监立马跟过去。

一见他，青山一愣，当即要唤醒自家娘娘，却见皇帝摆了摆手，让她先退下。

他掀开床帘，目光幽深地望着宁珂的睡颜，心思不断翻涌。

似乎只有这一刻，她才不会用冰冷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