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抵达西夏

如今她这个皇后已经被废，虽未入冷宫却也已经没有任何权势，家族势力也被瓦解了大半，人人都能踩一脚。

周礼待她却和从前无异，没有半分轻蔑和令人难堪的同情。

燕兰若记下了这份情，颔首谢过。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萧承正放下手中的笔看过来，带着几分惊讶。

今日正是云氏一族流放的日子，她得了萧承特许，这会儿本应还在宫外的。

燕兰若看着他，忽然朝着萧承端端正正的伏首行了大礼，眼中清明：“云家做的事情足矣株连九族，但皇上和宁珂妹妹给了兰若最大的体面，仁慈宽厚，留他们性命。如今兰若罪人之身，已无脸面再面对皇上，求皇上恩准兰若放逐寺庙，后半生青灯古佛为皇上和宁珂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永生不再返京。”

她前半生在还忠勇侯府的恩情，后半生在还云氏的哺育，活得太过情形理智，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燕兰若不怨任何人。

萧承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着实愣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意味不明。

“你不恨忠勇侯府和云氏吗？”

为人子女，却从未享受过一天父母的宠爱，日日都在为被送出去做脸面做准备，一开始就被当作工具在培养。后来不得不与自己心爱的人分离，入宫做了那么多年只能和帝王相敬如宾的皇后，被人敬仰却在深宫中寂寥绝望，最后又要为了保全父母和族人彻底毁了自己。

萧承扪心自问，若是他是燕兰若这般境地，也做不到她这般心平气和。

燕兰若却忽然笑了一下，她声音清透，仿佛放下了所有重重压在身上的枷锁。

“说不上恨，但我再也不欠他们什么了。”

从今往后，燕兰若便是自由的。

萧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废后燕兰若在三日后悄无声息的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走之后萧承才给忠勇侯府传了信，告知了燕兰若的去向。

她走的那日悄无声息，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带上了杜嬷嬷。

月夜之下，燕兰若坐在马车上掀起了车帘，望着灯火葳蕤的皇城逐渐远去，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却再也没有回头。

宁珂怀着孕，路上的车队便一直走得很慢，西夏的人几次派了人来催，沈言之慢条斯理地擦着长剑，寒光反射在对面西夏人的脸上，他眉眼斯文：“贵国大人们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虽一副儒生模样，却是个十足的杀神，无人不知他小沈将军的名号，被派来的西夏宦官看着他擦剑，吓的腿都软了。

咬着牙，后脊发凉，虽说沈言之这话狂妄，却也不敢反驳半分，生怕片刻后自己的人头落地，强行挤出一个笑来：“沈将军开玩笑了，我家殿下只是担心路上娘娘和将军有什么难处，特意来问一问罢了。”

宁珂方才看完手中萧承送来的信，里面也告知了燕兰若最后的选择，心情正是不太好的时候，闻言冷笑了一声。

“本宫此番作为使者来访西夏，随行的是禁军和重臣沈将军的亲卫，一路上若非是有妄图挑起两国战争的小人插手，想必是没有来上赶着找死的。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在担心什么？”

宦官这才惊觉沈言之身后的马车里是坐着人的，声音清冷从容，话语中都是迫人的森严，却是个女子。

想必就是大恒传闻中的昭妃娘娘了。

他眸光一闪，带了几分虚假的笑意：“娘娘想多了，这里已经是西夏的地界，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人敢忤逆长公主的意思，娘娘安心便是。”

这宦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了西夏的土地上便有了底气，即便是面对着叫人胆寒的沈言之也不怕了。

这里是西夏，汝宁长公主姜寰的地盘，她又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最重要的是有着从龙之功、手握实权的长公主，身为女子却是整个西夏除了皇帝之外的绝对话事人。

这般的女子能够在西夏立足，甚至于朝臣都不敢多嘴一句，宁珂只能想到，姜寰的狠，是比西夏皇帝更具有威胁的。

沈言之目光冷淡，听了他的威胁，眼皮都不抬，手中的长剑唰然回到剑鞘，剑眉星目，满身杀意的时候便再无儒生的文雅。

“大恒不是楼兰，就算是在这里杀了你又如何？一个宦官死了，你说你们家长公主会不会为了你同大恒发难？亦或者是，这位大人来是来了，若是半路上失踪了，又关我们大恒什么事？”

那宦官没成想以大国之礼出名的大恒竟然能是这样的霸王行径，登时吓的白了脸，说话都在打颤：“沈将军......您，您若这样，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道轻笑，只见车帘被人掀开，一只白皙纤长的手露了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披着斗篷走了下来，面容如雪，眸光潋滟，然而这样一副勾人夺魄的女子模样却因为那双平静下裹挟森冷的眼睛，叫人生生不敢直视。

第一次见到这位昭妃娘娘，宦官一向是个人精，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些传闻中凭借狐媚手段上位的话应当都是以讹传讹，一个女子的气势竟然不输沈言之半分。

同长公主很像。

看菜下碟的功夫一向都是他们活下去的根本，宦官收敛了虚假的笑意，先前的威胁也都荡然无存，低了头。

“是奴才无礼了，长公主已经在都城备了宴席，静候诸位抵达西夏都城。”

谁都没有搭理他。

这次来的宦官是长公主姜寰身边的人，便是也带着试探的意思来的，终于被沈言之和宁珂教训了一次，姜寰察觉到了这是大恒的下马威，也达到了试探的目的，便再也没有频繁派人来催了。

大恒的车队就这样慢慢的晃悠到了西夏的都城。

西夏人先祖是游牧民族，后来来慢慢定居在都城之中，占据一方发展起来，因为骨子里的骁勇善战和暴戾吞下了周围的国家，逐渐长成了能和大恒抗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