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羞辱之后的燕凌风的确很恼火，毕竟无论是谁，被人从胯下穿了小门都不会太开心的，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擅长控制自己情感的人，脸上的羞恼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取上将首级的苏墨，慢悠悠地跑到燕凌风的身边，咧嘴一笑，仍旧是那样的阳光，“你看清楚了么？”

“如果我说有，你会说我是死鸭子嘴硬；我如果说没有，那你一定会说我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燕凌风缓步朝前场走去，对于苏墨的挑衅，他已经是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了，毕竟篮球比赛就是这样，得势的一方总是能够理所当然的气高志昂，想要扭转形势，嘴上的本事再厉害也做不到，手底下方能见真章。

5：2！

领先三分的水云一中，再度向南京九中发起了冲击，燕凌风依然是没有持球进攻，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在苏墨如蛆附骨一般的防守下，他根本就没有从容接球的机会。当然，这不是说燕凌风已经被苏墨完全限制住了，而是他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接球机会，持球的毕祥阳也是把握不住，因为好的机会往往都是一闪而过。

同样，吴凤涛也是在易立的贴身紧逼下接不到球，最终无奈之下毕祥阳只能选择把球吊进内线，险而又险的，许忠艰难地接到了来球，南京九中的大前锋11号彭辉虽然身高力量都不如他，但防守积极性却很强，不断地试图绕前防守，也差一点就断球成功。好在许忠的经验帮到了他，在关键时刻并没有退缩，而是咬着牙和彭辉来了一次身体对抗，这才确保篮球没有被断。

被许忠撞飞的彭辉，踉跄了两步之后却又一次顽强地扑了上来，就好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弃对许忠的骚扰。是的，就是骚扰，因为在许忠绝对性的力量优势面前，彭辉就好像撼树的蚍蜉一般，明知不敌也要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双手持球背身靠住彭辉，许忠却不敢过于发力，尽管吴波涛看上去好像对己方“有利”一些，但是天知道他的立场会不会发生改变，其实彭辉这样的体格是不适合呆在内线的，但是他却能够牢牢占据南京九中先发大前锋的位置，原因在赛前徐建业就和许忠讲过，那就是彭辉对于制造对手的进攻犯规简直是到达了“宗师”的等级。一碰就倒的玻璃人，虽然很容易被人不齿，但在有些情况下，这种人这往往会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皱着眉头轻轻发力试探了一下，许忠忽然一个后转身撤步跳投出手，彭辉的防守忽硬忽软，灵活多变，许忠并不敢轻易撅起屁股往内线拱，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能往地板上一躺，万一裁判心生不忍吹罚攻防犯规可就不划算了。

可能是在和彭辉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也可能是比赛刚一开场手还有些凉，以往在这个位置上出手堪称是弹不虚发的许忠却失手了，篮球撞在了篮筐前沿上反弹下来，南京九中的中锋王亚东高高跃起，单臂摘板在手，人在空中的时候就抡圆了手臂把球用力地甩了出去。

他不用担心这个球会不会传到对手的头顶上，他只是注意不要扔到界外就可以了，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队友一定会跑在篮球的运行路线上，这不是盲目自大，而是无数次训练和实战配合之后得出的自信。

果不其然，甚至在王亚东跳起摘板之前，苏墨和易立就像是两支离弦之箭一样飞驰了出去，燕凌风和吴凤涛的反应自然也不慢，但是两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绝对速度本来就不是很快，因此三五步之后，两个人都已经是落在了对手的身后。

御风飞行一般，易立奔跑中忽然高高跳起，猿猴一般的双臂在空中用力一拍，“嘭！”的一声闷响之后，高速飞行的篮球已经是稳稳的被他握在了手里。

就好比是在空中架设除了一条飞虹一般，和王亚东一样，易立依然是不等球落地就往前用力一送。

在易立的身前，苏墨已经冲进了三分线内，在他的身后大概一米之外的距离，燕凌风还在拖着两条发胀的大腿咬牙紧追，他这也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在篮球进筐之前，就一定不能够放弃！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许他是愚蠢的，但只有燕凌风自己知道，他能够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股不放弃的劲儿！

一米的距离，说近不近，有的时候甚至远过天堑，但说远，那是绝对不远的！因为只要苏墨在接球的时候稍一耽搁，燕凌风就完全可以追上去防守。燕凌风的打算是好的，但是他却忽视了南京九中飞行大队的恐怖，苏墨在接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耽搁，哪怕是零点零一秒的耽搁都没有。因为苏墨和王亚东以及易立一样，也是在空中作业。罚球线内一步高高跳起，这一刻苏墨将他的惊人的弹跳以及变态的滞空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在空中漫步一般，苏墨从容地回身接球，然后不急不躁的往篮筐的方向轻轻一送，这才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

橘黄的篮球，在苏墨的指挥下，乖巧地钻进了网窝里。

5：4！水云一中以一波5：0的小高潮开场，南京九中丝毫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很快就还以一个4：0的小高潮，而且看上去，这波高潮还很有可能会延续下去。

说南京九中以进攻而见长，那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从这次快攻反击中就可以明显看出来，他们的球员之间配合默契，整个进攻从发起到结束，耗时不过5秒钟，球不停，人不停，手不粘球，足不沾地，一路快马轻裘，完全把水云一中的防守甩在了身后更留在了地面。

惯性的作用下，燕凌风在苏墨投篮出手之后，仍然是往前跑了几步才停下来站住脚，无巧不巧的，篮球刚好穿网而过掉下来，正好砸在了燕凌风的天灵盖上，好在这个球苏墨投篮之时并没有太过用力，不然的话，恐怕燕凌风就要满世界找星星了。

饶是如此，燕凌风仍是受伤不小，内伤，如果说水云一中的快攻反击还有迹可循，有招可破的话，那么南京九中的反击就可以真的称得上是天马行空，流行追月了。不要说防守了，就是看着就让人绝望。

苏墨又一次露出了那副很欠扁的表情，看着燕凌风挑了挑眉毛一脸陶醉地问道：“怎么样？你们打得出这样水银泻地一般华丽的进攻么？”

“狗屎！”燕凌风表情生冷地看着苏墨，嘴里面缓缓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很期待，你这只死鸭子，到底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苏墨就像是一个得志便猖狂一样的小人一般，几乎是跳着从燕凌风身边经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燕凌风要点燃自己的小宇宙，在苏墨的一再挑衅下爆发的时候，燕凌风却出人意料地向场边做出了一个手势，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手势。

“换人？shit！我没看错吧？燕凌风居然主动向教练请求被换下场？奶奶的，我还期待着火星撞地球的精彩呢，这算怎么一回事呀！”观众席上，一个帅气不羁的大男孩，很是恼火的大胜嘟囔道，一口的“川普”虽然听懂的人不多，但很显然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观众不在少数，因为就在燕凌风举手之后不到1秒钟的时间，全场嘘声大作，很明显这都是朝着燕凌风去的。

身在漩涡之中，燕凌风却巍然不动，手势依然坚定，看着徐建业的眼神同样很坚定。

徐建业咬着嘴唇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举手向裁判请求了一个暂停，观众不了解燕凌风，可是徐建业却对燕凌风知根知底，燕凌风是不是一个懦夫他也比谁都清楚，他知道如果不是无法坚持，燕凌风是宁肯血吐三升也绝对不会举手的。

裁判哨声响起之后，燕凌风表情平静地走下场来，没有一瘸一拐，很平常也很平静，好像满场的嘘声是送给别人的一样。

燕凌风还没有走到场边，徐建业就火急火燎地迎了上去，燕凌风在开场之后的那次摔倒，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莫不成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不成？越想越是担心，冷汗都已经从头顶上流了下来，徐建业一手扶住燕凌风，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燕凌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抿着嘴唇缓缓摇了摇头。

知子莫如父，知徒莫如师，看到了燕凌风的眼神之后，徐建业一颗提起来的心立即落回了远处，他知道燕凌风可能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但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不方便说的。

示意队员们都围在自己的身边，徐建业这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燕凌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南京九中正是第一通鼓响的时候，我们如果不计损失不顾一切的和他们硬拼，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要知道，这是很冒险的。”听了燕凌风的话，徐建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惊讶于燕凌风大胆的同时，心里面却忍不住产生出了共鸣。或许，燕凌风的这个办法，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你的身体，的确需要休息一下！”沉默半晌之后，徐建业终于下定了决心，跺跺脚道：“黄文义，你上！有机会投篮就千万不要犹豫，没机会的话就给我不停的跑，直到跑出机会来为止！”

徐建业这也是没办法了，也许他心里还认为这样做有风险，但是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燕凌风现在并不在最好的状态上，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冒险一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