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并不认识此人，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

而春秀见到此人时，脸上的惊恐藏都藏不住，秦云见春秀的表情如此惊恐，才意识到事情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

贺之韫把秦云主仆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洪掌柜说道：“洪掌柜，麻烦您跑一趟了。”

洪掌柜客气道：“夫人客气了。”

这时，天成走向洪掌柜一步，说道：“麻烦掌柜辨认一下，屋内这些人中有没有最近几日去您药铺买药的？”

洪掌柜并没有看向众人，只说道：“在下无法辨认。”

春秀听到洪掌柜这么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去的时候是戴着面纱的。

还没等春秀缓过来，只听洪掌柜继续说道：“不过在下看到此女子左耳后侧及右手的虎口处各有一颗痣。”

春秀听完，忙伸手去捂住左耳，又想去捂住右手，一时间竟不知该先捂住哪一处。

贺之韫看着春秀的举动早已心知肚明，她开口问道：“洪掌柜为何记得如此清楚呢？”

洪掌柜捋一捋下颚的短髯回道：“因为此女子买的不是普通的药，所以在下记忆深刻。”

秦泽霖好奇道：“哦，是何药？”

洪掌柜稍稍回忆了下，细细说道：“鹿茸，紫花，相思叶，阳起石，淫羊藿……”

还没等洪掌柜说完，秦泽霖便觉得不对劲了，忙问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洪掌柜回道：“夫妻欢好，房中之乐。”

秦泽霖大吃一惊，忙看向贺之韫，贺之韫面上毫无波澜。

洪掌柜继续解释道：“她给在下的方子太过霸道，在下怕惹出麻烦，便偷偷地将药方改了下。夫妻欢好之余也不会伤了身子。”

秦云听完洪掌柜说的这才恍然，怪不得秦奕墨还能逃脱，让她功亏一篑。

想到此处她愤恨地朝洪掌柜剜了一眼，发现贺之韫扫视她的目光，又惊慌地低下了头。

天成朝钱掌柜伸手，示意他可以离去，钱掌柜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这时，贺之韫才缓缓开口：“春秀，你有什么话要说？”

春秀此时早已面无血色，低着头瑟瑟发抖。

贺之韫见春秀不说也不动，就给瑛姑使了个眼色。

瑛姑上前左手一把揪住春秀的衣襟，用右手捏住春秀的下颚扭过她的头，让左耳后的痣清楚地展现在贺之韫眼前，贺之韫抬眸看了一眼。

随后瑛姑放开春秀的下颚，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把右手虎口上的痣也展现给贺之韫。

贺之韫看过后并不说话，只听得瑛姑喝道：“还不说实话。”

春秀见已经瞒不住了，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求饶道：“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瑛姑拽着春秀后领，一把将她拉到厅堂正中：“能不能饶你，看你嘴里有多少实话。”

瑛姑不仅仅是贺之韫贴身的侍从，也是贺之韫麾下的得力猛将，下手极重，竟把春秀摔了一个狗啃泥。

春秀半趴半跪抖个不停，她抱着一线希望偷偷看了眼秦云，只见秦云狠狠瞪着她，她瑟缩一下低头不语。

瑛姑见状拎起她的左手一使劲，只听见春秀惨叫一声，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害怕了，忙求饶道：“老爷夫人饶命，老爷夫人饶命，奴婢说，奴婢说。”

突然，秦云冲向春秀，抬起手就要闪春秀耳光，瑛姑一把就抓住了秦云的手淡淡道：“三小姐，您这是何意？”

秦云回头看到贺之韫和秦泽霖看向她的目光，忙退到一旁，同时还不忘警告春秀：“你万不可胡说。”

这些举动真是不打自招，秦晗拿起帕子捂唇一笑。

春秀见秦云狠戾的目光，心里又害怕又纠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秦晗还是面带浅笑，整理下手中的帕子，缓缓道：“春秀，眼下的形式你还看不明白吗？莫要做什么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啊。”

春秀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大小姐说得没错，此事定是瞒不了了。自己能先一步交代最多也是被打发出府，如果还要继续帮着三小姐的话，那后果可不止打发出府那么简单了。

况且夫人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太维护三小姐的意思，大小姐毕竟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养女而不帮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想清楚了利弊，春秀便不再隐瞒，忍着手臂的疼痛开口道：“老爷夫人，奴婢说……这药....这药确实是奴婢去买的，但药方是.....药方是三小姐给奴婢的。”

秦云一听，急了：“贱婢，你怎么可以冤枉我？我何时给过你什么药方？”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秦晗，又看着春秀说道：“你是不是也被人收买来诬陷我？”

春秀也急了，没想到秦云竟然为了自保竟如此不要脸的攀诬。

她忙往贺之韫跟前跪爬了几步急急地说道：“夫人，奴婢没有被收买，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这个方子是之前二小姐给三小姐的。”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原来当日秦暄能顺利进入公孙府，还有这样的一出。

怪不得公孙衡当时神色不对，这么多人来到院内动静这么大，居然还旁若无人般的行苟-且之事。

而且他醒来时的样子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又恼怒。

秦云听完这话全身无力，瘫软在地。

片刻后又爬起来冲到贺之韫身前，抱着贺之韫的腿哭道：“母亲，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是……都是暄姐姐怂恿我的，对，就是她怂恿我的。是她对晗姐姐怀恨在心。我只是被她蒙骗了啊。”

秦泽霖还没从刚才药方的事缓过神来，现在听到秦云如此说先是一惊，继而怒火充斥胸膛。

没想到这个秦云不仅不要脸还如此恶毒。刚刚还在冤枉秦晗，现在又把责任全部推给秦暄。

虽然秦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秦云此刻的做法比秦暄更加恶心。

对于秦云，他一向也算包容，毕竟这是贺之韫带回来的。不说疼爱，也不至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