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除了六轮、有装甲之外，另一个典型特征就是“高”。某种程度上，高得像是灵车，进门几乎不需要弯腰。如果身高不到一米七五的话，站在天窗下面甚至要略微踮着脚才能把头完全探出去。

偌大的车厢后座，只坐了商洛和小庞培两个人。法厄同和其他人都被安排到后面去了。

不过不要紧，商洛依旧在手机上和她保持联系。

“说来。”小庞培问道，“上次我们在弗吉尼亚发射了火箭，而没有通知震旦，实在是很抱歉。我们当时是为了对那些希腊人示威，完全没有要和震旦进行太空竞赛的意思。哥伦比亚的一切还在草创，我们没有实力，也没有意图和震旦进行竞争。”

“啊”商洛点了点头，“我记得上次你们其实通报过了？”

“通报得太迟了，我们在发射前才通报，这是我和我父亲的过失——以及，我有个想法。希腊人想要沉下去，我们已经管不了。但是哥伦比亚不会同他们一起沉没。在那些希腊人自寻死路之后，哥伦比亚希望继续同震旦保持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更进一步，比如之前我们发射火箭的事，应该提前一个月通报给震旦。”

后车，法厄同单独坐着一辆，聊天室里有她、商洛、还有阿波罗尼娅三个人。前车的音像信号都实时传递到她这里来了。

【话说.这个小庞培是不是太客气了。他好有礼貌啊。我都不好意思骂这个拉丁人了。】阿波罗尼娅问道，【他这个人以前就这样吗？】

“上次来安装炸弹的时候，确实和他接洽过，他当时就像这样礼貌。这人还不错，对与其同等实力的存在都极其礼貌。只是他对蛮族可是一点都不心软，用直升机扫射人群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啧，典型的拉丁人，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武力。】

“喂？”忽然，电话那头商洛发来了信息，“我有个电话打进来了，我没看是谁。法厄同你帮我接下，他这么礼貌，我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接电话。”

“行吧。”法厄同打开了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卡琳·瓦蕾西亚·凯索。

“喂？是商洛吗？是我啊！我是卡琳。”

“你打错了。”

“诶？我打错了吗？抱歉，实在是抱歉。”电话那头，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挂断了电话。

【啧。你怎么看。】

“真是可爱的声音。这位精灵小姐的声音真是真是可爱极了。不知道真人有没有这么可爱。”

【真人也是这么可爱哦。我见过的，可爱得不得了。】

“拉丁女人，总是这样，透着一股子清澈和纯真。”

话说到一半，电话又响了。

“喂？”那边小声问道，“请问那边，是商洛吗？”

法厄同拿着电话，拿远了一点——

“怎么办？”她问阿波罗尼娅。

【接电话啊，还能怎么样。先把电话接了再说，不要耽误正事。】

“喂？”法厄同拿起了电话，“没错，这里是商洛的电话。我是他的.他的秘书。”

“诶？那您刚才.”

“你的震旦语里都是拉丁口音，发音不太标准了，我没听出来你在说他的名字。你有事吗？”

“额那边那边不知道吗？大图书馆有些资料需要从新安条克转移。因为和商洛的行动同期，所以我们可以希望能够与他分享一下信息。之前已经通过元老院递交过申请了。”“啊对，有这事。”法厄同回道，“不过商洛现在很忙。具体什么时候会面，等他有空的时候再说。”

“啊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啊？”

“等通知。还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没事了没事了.”卡琳那边越说声音就越小，但还是没主动挂掉电话。

“抱歉，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先挂了。”

电话挂断，法厄同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他是鲜花吗？为什么每个女人看起来都和他有些不清不楚的话要说。”

【这你就错怪他了，我看得很清楚。首先并不是所有人——就比如陆良对他这个人没有兴趣，只对他的身子感兴趣。在伱没来之前。】

“哈？！！”

【意思是练武。她对商洛的天人之躯很感兴趣，对他这个人没有表现出任何意思；然后，朱灵和商洛看起来很熟，是因为他们是撸熊猫的同好，以及还有饲主和被投喂的关系；还有滟秋。】

“啊滟秋我知道。她确实非常喜欢和商洛一起工作，她现在还在期待和商洛一起拍那个广告呢。工作之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真正莫名其妙的其实是维多利亚。】

“这我没办法啊！她是皇帝，她的一举一动都蕴藏了‘伟大技艺’的意涵。按照震旦的说法，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造化之力。她是最有正当理由来找罗马王进行互动的。”

【不可抗力暂且排除到一边。我们的卡琳小姐似乎有最高的威胁度。】

“而且是个拉丁人。”

【嗯，而且是个拉丁人。】

“所以，怎么办？”她问阿波罗尼娅，“你的意见是？”

【我也想问你你刚才有些上头，我也是。但我觉得，最终还是你的意见更靠谱些。现在你冷静下来了，还是你来决定吧。】

“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应当建立一个你之前也确认过的共识：底线是，绝对不能耽误正事。大图书馆确实有公事要办，公事不能耽搁。但公事，就公办。”

【那么，怎么办？】

“你来通知他。”法厄同依靠着车门的扶手，脸色沉了下来，进入了作战状态，“但是记住，你不要发表任何主观意见——你只把卡琳刚才打电话来的录音发给他，然后观察一下他的情况。”

【了解。】阿波罗尼娅如是做了。

【啧。】

“怎么说？”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呢。毕竟确实是很可爱的，那是个半精灵、半人类。她的存在本身即是虚妄和现实的结合，很难让人不着迷。】

“公事。不要扯太远，问他公事怎么办。问他有没有空——他要是没空，我来替他去见卡琳就行。公事嘛，谁不能谈，我来谈也可以。希腊人和拉丁人嘛，有什么事不能谈，是吧，特洛伊之战又不是没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