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挂的只有你和滟秋了。其他的，都不如这碗馄饨。”冬至前的晚风里，戴着太阳镜的奇怪老头儿这么说着。

今年还没到冬至，他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但坐在这和熟悉的长辈吃了一碗馄饨，他感觉气都顺了不少。

“我记得傅远山前辈好像也是您的徒孙？”

“谁？”

“啊，小傅啊。”萨守坚迟了一秒才想起来，“你突然叫前辈，我还没想起来那是谁，因为没叫过他名字。那小子不用我管，修福缘道的自有自己的福分，旁人管也管不来。我要管的，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而已。滟秋的福缘还不够多，需要我照看着。你的福缘够多了，但你要做的事也多，我也得看着。所以.”

他顿了一下：“所以你们都得好好活着。要是你们没了，我也不知道这人间岁月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下次再下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山里.是什么样的？”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多少年都一样，人间百年也只是眨眼之间。只看到桃花开了又开，桃子熟了又熟，赏桃花的人和吃桃子的猴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青山依旧在。”

“那萨师傅，你是怎么看到滟秋的？”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我看桃花的时候，5岁的滟秋和她幼儿园的同学在桃花树下春游。她们唱的什么.什么《超级王灵官》的主题曲，我一想什么玩意儿，王灵官什么时候拳打霸王龙了，就下来和她辩经。”

“啊，那萨师傅伱一定是辩输了？”

“啧，怎么可能辩输，当然是我赢——然后她哭了，哄也哄不好，她们老师也过来和我道歉，说小孩子和老头儿吵架太没礼貌了，她哭得更厉害了。我当时也没管她，但有个莫名其妙的‘王灵官大战霸王龙’的事我就记下了。等到现在的精神续作《无敌王灵官》刚刚开始连载，突然就有一大群人上山来找‘萨祖仙迹’。”

“啊这，为什么？”

“因为《无敌王灵官》里面，萨守坚的戏份特别多——我心想前头不关我的事，大战霸王龙就大战霸王龙吧。这一作里面把我扯上了，还有人带着塑料小人来山上祭我，晃荡不说了还拍照，这我就不能忍了。这时候，我就看到了上小学的滟秋来这里春游，唱得不错——我心想‘好！就你了！’，然后给山门的徒孙下了一道令，让她们去和滟秋的家长谈谈，让滟秋入门。”

“原来是这样可是现在王灵官已经开始大战火星人和飞天夜叉了”

“我说可以战才能战，因为这和我本人有关。我不说的，他们不能乱编，乱编我是要生气的，我就要做个更好的让人看——虽然没遇上那个前作的作者，但我这个新作确实比前作更好。”

“那是.您这三维一体混元多媒体矩阵营销，漫画小说电影广播剧一起上，确实比只拍了一两部电影的前作更畅销了。而且我看漫画本身也.也非常跳脱。”

“本天尊亲自上，当然得写得飘逸一点。我让人传过话，什么火星人水星人，什么飞天夜叉宇宙大魔头，可以随便发癫，想不通的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过.”说着，他也叹了口气:

“只可惜，前作《超级王灵官》的作者没来得及遇上我，要不然我也指导指导他——这就是仙缘。有的人有缘，有的人没缘。这不公平，但这世上总有不平事，你不可能一件件去修正。但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商洛摇了摇头。

“你不可能管得来每一件事——但是最最关键的是，你想管的时候要可以管。这才是从心所欲，自在逍遥。”

“.”

“顺带提醒你一句，明天你的考试可没那么简单。”

“回来了？”法厄同正在看电视，商洛进了门。“嗯。”

“碰上萨师傅了？”

“他之前说我想找他的时候，他总会在的。这次果然，他也还在那里。我们一起吃了一碗馄饨。”

“你现在，舒心了吗？”

商洛摇了摇头：“我好像悟了，但我更迷惑了.萨师傅说这不太对。本门不是太极门，不是‘忘了就会了’，你确实得想明白才能明白。”

“你没听懂他说什么？”

“他话里的意思我当然是能听懂。但我最终也不知道，目前这些事有哪些是可以割舍的。啊好像每一件都还是很重要。萨师傅说，要我修为己身。管什么事情不重要，但想管的时候要可以管——但我每件事都想管啊！我和每件事都已经建立联系了，现在每件事都不能半途而废。”

“啊”法厄同摸着额头，“那你慢慢想吧。你回来我也该去睡了，晚安。你明早要考试，你也赶紧睡吧——阿波罗尼娅呢？”

“她明天要早早得帮我去‘作法’，所以也早就睡了。因为之前作息不太对劲，现在她在倒时差呢，一直开着静音。”

“不对吧，我看她合金蛋头的分数一直在涨。”

“嗯？”

商洛掏出手机关了静音模式——一阵兵荒马乱，炮火连天的声音传出来。一连串的炮弹和导弹里面里面有个上蹿下跳的在打激光枪，滋滋滋，滋滋滋。

“别玩了！睡觉！”

【等下，马上通关了！马上通关了！这次是速通！4分29秒速通！耶！我是冠军！我是冠军！】

次日晨。

“啊大哥，早晨好”考场前面，商洛碰上了韩行知。他俩是在一个考场的，不过商洛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韩行知一脸的仙气。

“你这怎么搞的？今天不是大考吗？你这一脸仙气的，昨晚做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有人速通合金蛋头和我竞速啊！我不想输！可是对手太快了，太快了，竟然4分29秒就通了。我翻了她的录像，一遍遍跟着学，但是就是达不到那一位的手速。呜呜呜我输得好惨.”

“现在八点。你昨晚几点睡的？”

“六点半。”